凌月是在一阵钝痛中醒来的。
麻醉的迷雾渐渐散去，意识回笼的第一个瞬间，她下意识地将手抚向小腹。那里不再有往日紧绷的、充满生命力的弧度，只剩下平坦而柔软的触感，伴随着一阵阵清晰的抽痛。
那个曾经在她身体里存在了五个月，会动、会踢的小生命，真的消失了。
一种解脱的情绪瞬间淹没了她，她没有哭，只是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睁大眼睛望着天花板，恍如隔世。
“月月，你醒了？” 沈书一首守在床边，立刻俯身过来，关切地握住她的手，“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凌月缓缓转过头，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和担忧的脸，轻轻摇了摇头。
这时，李主任走了进来，手里拿着病历本。
她检查了一下凌月的情况，记录了几个数据，然后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凌月苍白的脸上，语气平和地问道： “凌女士，手术很顺利。关于引产下来的胎儿……你想知道性别吗？”
知道性别？
知道那是一个成形的男孩还是女孩？
不。 她不想。
那不是她的孩子，那只是蒋牧尘带给她的痛苦。
她扭过头： “我不想知道。”
她拒绝赋予这个孩子任何更多的意义。
沈书理解她的选择，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对李主任摇了摇头。
李主任会意，没有再追问，只是叮嘱了几句术后注意事项，便离开了病房。
不过，她还是知道的。 麻醉的药效过了三分之二的时候，她肚子里的孩子被引产了出来。她并未完全清醒，意识漂浮在昏沉与模糊的边界。
什洛娘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就在那片混沌中，一个清晰却又仿佛来自遥远地方的声音，穿透了迷雾，钻入了她的耳膜：
“你看，是个男孩。”
那声音很轻，或许是护士之间的低声交流，或许是医生无意识的感慨，却像一把淬了冰的锥子，精准地刺入了她毫无防备的意识深处。
男孩。 一个男孩。 那个在她体内存在了五个月，与她血脉相连，最终又被她亲手同意终结的生命，原来是一个男孩。
曾经所有人都以为这个孩子能够来到她的身边，蒋牧尘也是深信不疑。
然而被导致的怀孕，她知道自己一辈子也不会爱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对自己而言，也只不过是一层枷锁。
凌月知道自己做了正确的选择。
“月月，你看，雨停了。” 沈书温暖的手掌轻轻包裹住了她的小手，目光温柔地投向窗外。
凌月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厚重的乌云刚刚散去，天空被洗涤过，透出一种清澈的湛蓝。
澄净的蓝色天空，一道绚烂的彩虹悄然跨越天际，色彩瑰丽而柔和，像是一座通往新生的桥梁。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凌月苍白却漂亮的脸上，带来一丝久违的暖意。 沈书看着她被光晕笼罩的侧脸，轻声说：“一切都过去了，月月。从今往后，都是好天气。”
凌月的目光久久停留在彩虹上，主动而轻微地回握了他的手。
雨过天晴，彩虹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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