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牧尘紧紧抱住了凌月。
他抱得是那么紧，仿佛在做最后的道别。
“小月，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你了。”
他用尽全身力气将凌月箍在怀中，手臂死死缠绕着她单薄的身体，几乎要勒断她的肋骨，碾碎她刚刚经历手术的、脆弱不堪的躯体。
凌月瞬间感到窒息，肺里的空气被强行挤压出去，眼前阵阵发黑，苍白的脸上因缺氧而泛起不正常的红。
蒋牧尘把脸深深埋进她的颈窝，滚烫的泪水更加汹涌地淌进她的衣领，灼烧着她的皮肤。
他全身都在剧烈地颤抖，这是一种无法抑制的战栗。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破碎的哽咽，像是要将她的气息、她的温度，连同她这个人，一起刻入脑海，永远封存。
这是一个充满了不甘、痛苦、和一种扭曲到极致的不舍拥抱。
他在做最后的挽留。
哪怕下一秒就是地狱，他也要在这一刻，将她牢牢锁在自己的怀里。
“松手！立刻松手！” 警察的厉声呵斥和上前拉扯的力道如同潮水般涌来。
“我不后悔强迫你跟我在一起，小月，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一片混乱在，他的嘴唇贴在她的脸颊上，眼泪一滴滴坠落，他低声道： “如果再让我选一次，我还是会把你困在身边。”
他不会道歉的。因为他觉得自己没有错。
他只是想跟凌月在一起而己。
呼啸的风声响起，坚硬的警棍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狠狠地砸在了蒋牧尘仍然死死箍着凌月的手臂，和他宽阔的背脊上。
他的手臂痉挛了一下，反而收得更紧： “如果我死了，做鬼也会继续缠着你的。”
更多的警棍如同雨点般落下，砸在他的背部、肩胛。沉闷的击打声在病房里回荡，伴随着警察们严厉的呵斥：
“放手！立刻放手！”
“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凌月，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蒋牧尘吻着她的冰凉的唇瓣，警察无论使再大的蛮力都无法将他拉开，她亦没有挣扎，只是轻飘飘说了一声：
“蒋牧尘，其实我希望你能遇到一个真心爱你的女孩。”
“不，我不要其他人，我只要你。” 一声枪声猝不及防的响起，蒋牧尘闷哼一声，宽大的手掌覆到了她的小腹上，低声道： “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自从投奔伯父之后，蒋牧尘就己经是重刑嫌疑犯了，所以如果必要，警察可以当场击毙他。
越来越多枪声响起，蒋牧尘微微挪动身子，确保子弹不会误伤到凌月，听见她很轻的说了一声：
“是男孩。”
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快要消散。
“男孩好。” 蒋牧尘的手掌沾染了鲜血，他轻轻将她的额发揽至耳后，这个动作也让她脸颊沾染了鲜血，轻声道： “男孩就可以保护你了。”
他说，他其实早就想好了孩子的名字，在她怀孕之前就想好了。
男孩呢，就叫蒋慕凌，女孩呢，就叫蒋爱月。
“慕凌……蒋慕凌…我们的孩子叫蒋慕凌…” 他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名字，每念一次，眼神就涣散一分，鲜血不断从他嘴角和身上的弹孔涌出，可他看着凌月的眼神，却带着一种深深的满足。
他最终是在她的怀里死去的。
“我爱你，凌月……非常非常爱你...” 他的气息越来越微弱，覆在她小腹上的手终于无力地滑落，在洁白的床单上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痕。
首到死去，他也没有闭上眼睛，那双曾布满爱意的深邃目光，最终凝固在她脸上，带着未散的不甘和一种扭曲到极致的不舍。
凌月躺在那里，脸上沾着他的血，感受着身上残留的、他拥抱带来的剧痛，听着他最后的话语，还有他为“儿子”取的名字——蒋慕凌。
他的身体没有久久的伏在她的身上，很快就有人给拉开了，原来开枪打死他的人是沈书。
沈书站在几步之外，手中的枪口还冒着细微的青烟，他将手枪放下，给了她一个温暖而小心翼翼的拥抱，还伸手擦干净了她脸上的血迹，
这个拥抱，与蒋牧尘的截然不同。
没有令人窒息的力道，没有灼热疯狂的泪水，更没有那种要将她拆吃入骨的占有欲。
沈书的拥抱是温暖的，带着微微的颤抖，充满了心疼，以及一种小心翼翼的守护。
凌月轻轻将头倚靠在他宽阔的胸膛上，这时医院外面终于鸣响了警笛，这时医院外面终于鸣响了警笛，由远及近，尖锐而急促，划破了此刻的寂静。
更多的警车闪烁着红蓝交织的光，将医院门口围得水泄不通。脚步声、调度声、担架轮子滚动的声音在走廊外嘈杂地响起，只有倒在血泊里的蒋牧尘，还睁着失焦的眼眸，像是在注视她。
她没有流泪，没有恐惧，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和疲惫。
这场持续了太久的噩梦，终于以最惨烈的方式，结束了。
在被沈书抱离这里之前，她也看了他一眼。
这是她看他的最后一眼。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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