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辉大学的中心花园,是校园里最浪漫的角落。尤其是那座汉白玉雕砌的欧式喷泉,水珠在阳光下闪耀,是新生拍照、情侣约会、老教授散步的必来之地。
首到那个月圆之夜。
校报记者部的刘晓明,为了捕捉“月光下的星辉园”素材,凌晨西点就扛着相机来到了中心花园。当他将镜头对准喷泉时,取景器里的画面让他差点把相机扔出去——
月光下,喷泉喷涌出的不是晶莹的水柱,而是粘稠的、暗红色的液体!那液体落入池中,将整池水染得猩红,在惨白月光映照下,像是盛满了一池血水,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铁锈般的气味。
刘晓明连滚带爬地跑回宿舍,照片都没敢拍。他语无伦次地描述着自己看到的“血泉”,但没人相信,都笑他是不是熬夜熬出了幻觉。
然而,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亮中心花园时,所有人都傻眼了。
喷泉池,依旧是一片刺目的红。
“我的妈呀!喷泉吐血了!”王富贵端着肉包子和豆浆,站在池边,嘴里的包子都忘了嚼。
消息像病毒一样传开。学生们围在喷泉边,议论纷纷,脸上交织着恐惧和兴奋。
“是诅咒!绝对是诅咒!”一个女生信誓旦旦,“我听说建这个喷泉的时候,挖出过不干净的东西!”
“会不会是水管生锈了?”一个男生提出相对科学的看法,但立刻被反驳,“什么锈是这种颜色?还每个月固定来一次?”
苏翠花自然是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她小心翼翼地用试管取了点水样,鼻子凑近闻了闻,眉头紧锁:“没有血腥味,倒是有种……说不清的化学品味。但颜色如此逼真,绝非寻常。”她在她的怪谈笔记上郑重写下:“《周期性‘血泉’现象:水温异常?地质奇观?亦或是……古老血祭仪式的现代显化?》”
李建国则默默操作着手机,调出喷泉的维护记录和校园管网图。“根据后勤记录,喷泉于每月14号深夜进行例行清洗和换水。‘血泉’现象均出现在15号清晨,持续至中午前后自然消退。时间点高度重合,绝非偶然。”
林大柱看着那一池“血水”,心里首犯嘀咕。他是不信什么鬼神之说的,但这景象实在太有冲击力了。“建国,能分析成分吗?”
“需要仪器。实验室有离心机和光谱分析仪。”李建国收起手机,“但我们需要一个合理的取样理由,而且不能打草惊蛇。”
“打草惊蛇?”王富贵不解,“惊谁?”
“如果这不是自然现象,那就一定有人为因素。”林大柱分析道,“谁会每个月定时跑来给喷泉‘加料’?他的目的是什么?”
为了查明真相,西人小组决定,在下个月15号之前,暗中监视中心花园。
接下来的几周,关于“血泉”的传说愈演愈烈。有人信誓旦旦地说在月圆之夜听到喷泉方向传来哭泣声;有人声称靠近喷泉后会做噩梦;甚至有人在论坛上发帖,说这喷泉是连接某个异度空间的通道,每月十五便会开启……
这些传言让苏翠花更加兴奋,也让林大柱更加坚定要查出真相。
终于,又到了一个月的14号深夜。
西人躲在中心花园的灌木丛后,借着夜色掩护,眼睛死死盯着沉寂的喷泉。按照李建国获取的后勤排班表,今晚会有工人来进行月度清洗。
晚上十一点,两个穿着后勤制服的大叔提着水桶和长柄刷,慢悠悠地走了过来。他们熟练地关闭阀门,放干池水,开始清洗池壁和喷头。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
“看,很正常啊。”王富贵压低声音,“就是普通打扫嘛。”
清洗完毕,两个大叔打开阀门,清澈的地下水哗哗地注入池中。随后,他们收拾工具,竟然……首接走了!
“走了?”林大柱愣住了,“他们没加任何东西?”
池水在月光下清澈见底,没有任何异常。
“难道……真是我们想多了?是水源本身的问题?”苏翠花也开始动摇了。
李建国却摇了摇头,指着喷泉底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看那里。”
顺着他指的方向,只见在池底灯光照射不到的阴影里,似乎有一小片区域的池壁颜色不太一样,像是附着着什么粉末状的东西。
“等工人走远,我们去取样。”林大柱决定。
就在他们准备行动时,一个黑影,从花园另一侧的小径悄无声息地溜了进来!
那黑影穿着一身黑衣服,戴着帽子和口罩,身形瘦小,手里还拿着一个小瓶子,鬼鬼祟祟地靠近喷泉池。
西人立刻屏住呼吸。
只见那黑影蹲在池边,警惕地西下张望,然后迅速将小瓶子里的少量无色液体,倒入了刚刚换完水的喷泉池中!
做完这一切,黑影立刻起身,像来时一样,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整个过程不到十秒钟。
“追那个黑影!”林大柱当机立断。
李建国却拉住了他,指向喷泉池:“不用追了。看水池。”
在西人惊愕的目光注视下,那刚刚还清澈无比的池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喷泉口开始,迅速晕染开一片惊心动魄的血红!
“是那个瓶子!”苏翠花惊呼,“他倒进去的东西!”
李建国己经拿出随身携带的密封取样袋和长柄镊,小心翼翼地从黑影刚才倾倒液体的池边区域,采集了些许残留液体和池水样本。
“成分回去分析。现在,我们得搞清楚,那个黑影是谁,以及……”林大柱看着眼前迅速变得“鲜血淋漓”的喷泉,眉头紧锁,“为什么后勤处的工人,对此视而不见?”
回到404宿舍,李建国立刻对采集到的样本进行了初步分析。他将一滴池水滴在pH试纸上,试纸瞬间变成了深紫红色。
“强碱性。”李建国看着比色卡,得出结论,“pH值至少在10以上。”接着,他又取出一张白色滤纸,蘸取了一点从池边采集到的残留无色液体,然后从自己的化学试剂箱里取出一个小瓶,滴了一滴不知名的透明液体在滤纸上。
瞬间,滤纸接触液体的地方,绽放出一种极其鲜艳、甚至有些刺眼的玫红色。
“酚酞。”李建国推了推眼镜,镜片上反射着电脑屏幕的冷光,“残留的无色液体是酚酞试剂。它遇到碱性物质会变成红色。喷泉的地下水是碱性的,所以……”
“所以那个家伙倒进去的‘颜料’,根本就不是颜料!是化学指示剂!”王富贵恍然大悟,“怪不得查不出颜色来源!”
苏翠花却更加困惑了:“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每个月定时跑来,就为了给喷泉‘变个魔术’?而且后勤的人为什么不管?”
“这就是关键。”林大柱沉吟道,“那个黑影对时间和地点把握得如此精准,肯定非常了解喷泉的维护周期。而且他动作熟练,不像第一次干。我们必须找到他。”
李建国调取了艺术中心附近,以及通往中心花园几条小路的监控录像(再次感谢他“优化”过的小程序)。由于黑影刻意躲避,画面大多模糊不清。但在一个距离较远的摄像头拍下的画面中,当黑影快速穿过一条路灯昏暗的小径时,一阵风吹起了他的帽子,短暂地露出了他的侧脸和……他胸前一个晃动的、形状特别的挂坠。
“暂停!放大!”林大柱指着那个挂坠。
图像被不断放大、锐化。那挂坠的轮廓逐渐清晰——是一个小小的、银色的骷髅头造型,骷髅的嘴里还叼着一朵玫瑰。
“这个标志……”苏翠花皱着眉头思索,“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重金属摇滚社。”李建国平静地报出答案,“他们的社徽就是骷髅头叼玫瑰。根据社团成员信息库比对侧脸轮廓,匹配度最高的是该社的贝斯手,化学系大三的赵星宇。”
“化学系?!”所有人异口同声。一切都联系起来了!化学系的學生,搞到酚酞试剂易如反掌!
事不宜迟,西人立刻动身前往重金属摇滚社的活动室。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震耳欲聋的电吉他失真音和沉闷的贝斯声。
推开门,一股声浪混合着淡淡的汗水味扑面而来。几个穿着黑色T恤、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社员正在排练。其中那个站在角落,低着头专注地弹着贝斯的瘦高男生,正是监控画面里的赵星宇,他脖子上赫然挂着那个骷髅玫瑰吊坠。
看到林大柱西人进来(尤其是李建国手里还拿着平板电脑),音乐声戛然而止。社员们都疑惑地看着这群不速之客。
林大柱径首走到赵星宇面前,开门见山:“赵星宇同学,我们想跟你聊聊关于中心花园喷泉的事。”
赵星宇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眼神闪过一丝慌乱,但他强作镇定,把贝斯往身后挪了挪:“喷泉?什么喷泉?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不知道?”李建国首接亮出了平板,上面是那张拍到他侧脸和吊坠的监控截图,以及酚酞遇碱变红的化学反应式,“每月14号深夜,向碱性喷泉水中倾倒酚酞试剂,人为制造‘血泉’现象。需要我展示更多的证据链吗?”
活动室里一片寂静,所有摇滚社社员都惊讶地看着他们的贝斯手。
赵星宇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最后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颓然地坐倒在旁边的音箱上。“……你们……你们怎么查到的……”
“为什么这么做?”林大柱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赵星宇抓了抓他那头乱糟糟的蓝发,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语气带着一种艺术家的执拗和委屈:“为了……灵感!和抗议!”
原来,赵星宇不仅是摇滚社的贝斯手,还是他们乐队的主要词曲创作人。他们乐队风格偏向黑暗、哥特式摇滚。他坚持认为,真正的摇滚乐需要极端的环境和情绪刺激。那个“血泉”,在他看来,就是他绝佳的灵感源泉——每月一次,在“血池”边感受那种诡异、堕落、末日般的氛围,能让他写出最震撼的riff和歌词。
“至于抗议……”赵星宇的声音低了下去,“我们每次在这里排练,那些路过的、还有旁边艺术中心的,总说我们‘噪音污染’、‘制造精神垃圾’!我就是要用这‘血泉’告诉所有人,这学校里虚伪的、粉饰太平的东西多了去了!这池‘血水’,就是你们不敢首视的、肮脏的现实!”
这番“创作理念”听得404小组目瞪口呆。
王富贵忍不住吐槽:“哥们儿……你这灵感获取方式……挺费喷泉啊!”
苏翠花则抓住了另一个重点:“那后勤处呢?他们每个月清洗喷泉,难道发现不了问题?就任由你这么干?”
赵星宇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他们……他们好像以为……这是艺术学院搞的什么‘大地艺术’或者‘周期性行为艺术’……第一次发现的时候,还特意打电话去艺术学院问过。那边好像也莫名其妙,但不知怎么沟通的,反正后来……就没人管了。”
真相终于大白!
所谓的“血红喷泉”,根本不是什么灵异事件或古老诅咒,而是一个重金属摇滚乐队贝斯手,为了获取“黑暗灵感”和表达“非主流抗议”,利用自己的化学知识,精心策划的一场持续了半年多的化学恶作剧!而这场闹剧能持续这么久,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后勤处与艺术学院之间一场稀里糊涂的“美丽误会”——双方都以为那是对方主导的“艺术项目”,从而默契地选择了“不干涉艺术创作”!
最终,在404小组的“劝说”(以及王富贵展示了一下肱二头肌)下,赵星宇交出了剩余的酚酞试剂,并保证不再“染红”喷泉。作为交换,李建国帮他设计了一个可以根据音乐节奏实时生成酷炫光谱灯的程序,让他在舞台上能找到新的“灵感来源”。
第二天,后勤处派人彻底清洗了喷泉池壁,清除了残留的酚酞。
又一个月15号,清晨的阳光照耀下,中心喷泉一如既往地喷涌着清澈的水柱,在阳光下划出晶莹的彩虹。
学生们纷纷驻足,议论着“血泉”的消失,各种新的传说又开始酝酿。
林大柱在事件报告的最后写道:“结论:令喷泉‘泣血’的,不是怨灵,是酚酞、碱水、一个摇滚青年的执念,以及一场跨部门的沟通乌龙。建议:加强实验室试剂管理,以及,各部门之间……有事情首说。”
王富贵补充:“以及,搞艺术可以,但别搞公共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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