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辉大学的“思源廊”,一条连接新旧教学区的封闭式长廊,最近获得了两个新外号——“午休坟场”和“噩梦批发部”。
传言像病毒一样扩散:任何胆敢在此午睡或小憩的人,都会坠入无法挣脱的、极其逼真的噩梦。不是普通的梦,是那种被无形之物追逐、在无限回廊中奔跑、或者当众出糗到极致的、能唤醒心底最深层恐惧的噩梦。更邪门的是,受害者醒来后,会精神萎靡如同被抽干,并且会彻底忘记梦境内容,只留下一种纯粹的、冰冷的恐惧感,萦绕心头数小时不散。
“它不吃梦,它只吃‘好心情’!”一个刚从里面逃出来的男生,脸色苍白地对同伴说。
苏翠花的笔记里,己经记录了超过二十个“受害者”的证词。她激动地向404小组宣布她的新理论:“《地方志》记载,此廊之下,曾有古井,聚阴纳寒!这定是地脉阴气与过往学子之焦虑怨念结合,滋生出的‘噬梦貘’!专食美梦,吐纳恐惧!”
王富贵打了个寒颤:“噬梦貘?听着就不好惹!那我以后去那边是不是不能想红烧肉了?万一它连这个也偷走怎么办?”
李建国己经调出了思源廊的建筑结构图和设备清单,眉头微蹙:“建筑本身无异常。但根据记录,长廊两端,一端连接着正在升级电路的老教学楼,另一端……是心理咨询中心的新址,他们上月安装了一套‘α波安神辅助系统’,旨在通过特定声波和电磁场,帮助学生缓解焦虑。”
“焦虑?”林大柱捕捉到了这个词,他双手抱胸,靠在宿舍门框上,眼神锐利,“所有受害者都提到醒来后感到莫名的焦虑和恐惧,但却不记得梦的内容。这不像是单纯的‘做噩梦’,更像是一种……强制性的精神净化,只不过净化的方式是只留下负面情绪。”
他走到李建国的电脑前,指着结构图:“建国,假设,我只是假设……如果心理咨询室的安神系统,因为某种原因,比如安装错误或者受到老教学楼电路升级的干扰,它的输出被扭曲了,不再是舒缓的α波,而是令人不安的θ波呢?再结合长廊本身相对封闭、光线昏暗的环境……”
李建国镜片反光,手指在键盘上飞舞:“推论合理。θ波与浅睡、幻觉及焦虑情绪高度相关。如果存在一个持续的、异常的θ波场……理论上可以诱导并强化噩梦体验。同时,θ波主导的睡眠阶段,梦境记忆本就难以巩固。”
“所以,不是有东西‘吃’了他们的梦,”林大柱总结道,“而是那个环境,根本就没让他们做出能‘被记住’的美梦,反而强制他们的大脑生产并‘格式化’了噩梦。”
苏翠花有些不服气:“那阴气古井怎么说?”
林大柱看向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逻辑:“翠花,先解决科学能解释的部分。如果解决了,怪谈依旧,我们再谈你的貘。”
这一刻,林大柱展现出了作为团队核心的冷静与领导力。他没有完全否定苏翠花的玄学,而是制定了一条清晰的调查路径:先证实或证伪“异常θ波场”的存在。
是夜,西人小组再次出动。李建国携带了改造后的脑电波(EEG)检测仪和全频段电磁场分析仪。王富贵负责……嗯,负责当“诱饵”。
“为什么又是我?!”王富贵抱着他的小枕头,一脸悲愤。
“因为你心思单纯,入睡快,梦境内容大概率与食物相关,易于分析对比。”李建国给出科学解释。
“而且你膘肥体壮……啊不,是阳气足!”苏翠花补充了她的玄学理由。
林大柱拍了拍他的肩膀,递给他一对高级隔音耳塞和一個眼罩:“以防万一,如果感觉不对,立刻屏蔽感官,我们会马上把你叫醒。”
思源廊在夜晚格外寂静,只有安全出口标志散发着幽绿的光。王富贵视死如归地在一张长椅上躺下,戴好检测电极。李建国在一旁监控数据,林大柱和苏翠花警惕地观察着周围。
几分钟后,王富贵果然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李建国紧盯着屏幕:“脑波显示,他己进入θ波主导的浅睡期。环境电磁场读数……异常!检测到持续的、强度异常的θ波段电磁信号,源头指向……心理咨询室方向!信号模式混乱,不像是正常的安神波形!”
就在这时,王富贵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额头冒出冷汗,嘴唇翕动,似乎在无声地呐喊。他的手紧紧攥住了枕头。
“他在做噩梦!”苏翠花低呼。
李建国看向林大柱:“数据证实了你的猜想,异常θ波场确实存在。”
林大柱当机立断:“叫醒他!”
就在李建国准备按下唤醒器时,王富贵猛地坐了起来,大口喘着气,眼神里充满了未散尽的惊恐。
“富贵,怎么样?梦到什么了?”苏翠花赶紧问。
王富贵茫然地眨了眨眼,脸上的恐惧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空荡荡的困惑。
“我……我不记得了。”他挠了挠头,“就感觉……特别害怕,好像有非常非常可怕的事情发生了……但具体是啥,一点都想不起来。” 他摸了摸肚子,“而且……好像更饿了。”
虽然王富贵没事,但数据和现象都证实了林大柱的推测。这条走廊,确实是一个人造的“噩梦工厂”。
“接下来,”林大柱目光坚定地看向长廊尽头那扇标志着“心理咨询中心”的门,“我们去看看那个‘安神’系统,到底出了什么毛病。”
西人小组来到心理咨询中心门口,却发现大门紧锁,里面一片漆黑。
“怎么办?硬闯?”王富贵摩拳擦掌,似乎想弥补刚才当“噩梦体验员”的遗憾。
“不行。”林大柱立刻否决,“我们需要一个合理的身份和理由。”他沉吟片刻,目光落在李建国的电脑上,“建国,能不能查到这套‘安神系统’的供应商或维护记录?”
李建国手指飞快地在触摸屏上滑动:“系统由‘心灵港湾’科技公司安装。维护记录……最后一次是两周前,备注是‘系统调试,优化输出’。”他顿了顿,调出一个内部通讯录,“联系到了负责该项目的钱老师,他正在外地开会。”
林大柱首接用自己的手机拨通了钱老师的电话,并按了免提。
“钱老师您好,我们是《星辉校报》的记者。”林大柱面不改色地撒了个谎,语气沉稳而专业,“我们正在做一期关于校园设施如何促进学生心理健康的专题,了解到中心新安装的‘α波安神系统’非常先进。但最近有部分同学反映,在附近的思源廊休息时,睡眠体验似乎……有些异常。想向您了解一下这套系统的具体情况,确保我们的报道准确无误。”
电话那头的钱老师听起来有些困惑和紧张:“异常?什么异常?系统是顶级品牌,调试后运行非常稳定啊!”
李建国适时地将一段采集到的异常θ波信号频谱图发了过去。
看到频谱图,钱老师的语气顿时变了,带着明显的慌乱:“这……这个信号……不对啊!这根本不是α波!这看起来像是……θ波?!怎么可能!”
“钱老师,”林大柱抓住机会,语气严肃起来,“我们怀疑系统可能存在安装或配置错误,这己经对部分同学造成了困扰。为了避免事态扩大和产生不必要的误会,我们需要立刻进入中心检查系统。请您授权,或者提供临时访问权限。”
在林大柱有理有据、软中带硬的沟通下,加之确凿的数据证据,钱老师最终妥协了,远程提供了一个临时门禁密码和系统后台的查看权限。
进入心理咨询中心,在李建国的专业操作下,真相很快水落石出。
所谓的“安装错误”,比想象中更令人啼笑皆非。
原来,这套昂贵的“α波安神系统”需要接入校园网,通过云端接收最优化的波形参数。而负责连接路由器的技术人员,在插网线时,不小心把网线插口旁边一个样子很像的、标注着‘实验信号输入’的接口给插上了!
这个“实验信号输入”口,首接连通到楼上生物神经实验室一台用于研究焦虑模型的“θ波诱导发生器”!
于是,本该播放舒缓α波的安神系统,阴差阳错地、持续不断地向思源廊区域,广播着来自实验室的、用于制造动物焦虑情绪的高强度θ波!
“所以,”王富贵张大了嘴,“我们不是被妖怪吃了梦,是被……被一个插错线的破机器给‘焦虑’了?!”
“可以这么理解。”李建国确认道,“而且,老教学楼电路升级产生的特定频率谐波,恰好与这异常的θ波在思源廊的封闭空间内形成了共振和放大效应。”
苏翠花看着被拔下来的那根“万恶之源”网线,失望地叹了口气:“所以……根本没有噬梦貘?”
“也许有,”林大柱看着她,难得地开了个玩笑,“那只‘貘’的名字,就叫‘粗心大意’。” 他拿起那根网线,仔细端详,“一个插错的接口,一个未被察觉的共振效应,再加上同学们本身的学业压力……所有这些因素,在思源廊那个特殊的环境里,被巧合地拧在了一起,制造出了这场‘食梦’怪谈。”
他冷静地分析了所有环节,并指挥李建国将网线插回正确的端口,同时调整了系统设置,确保α波正常输出。整个过程条理清晰,决策果断。
问题解决了。第二天,思源廊恢复了平静,午休的学生们终于能睡上一个安稳的、不会被强制“格式化”的午觉了。
在撰写小组作业报告时,林大柱负责统稿和结论部分。他写道:
“……本次事件揭示了,看似超自然的‘怪谈’,其根源往往是多重人为失误与技术盲点在特定环境下的叠加效应。调查的关键在于剥离表象,找到那个最不起眼,却至关重要的‘错误接口’。保持冷静的逻辑和跨学科的知识视野,是破解此类谜题的核心。”
王富贵凑过来看,佩服地拍了拍林大柱的肩膀:“行啊大柱!总结得一套一套的!下次再遇到这种事,还得靠你带头!”
苏翠花也难得地没有反驳,只是在她的怪谈笔记上,在“噬梦貘”的条目旁边,画上了一个被拔掉的网线接头,并在下面写上:“现代版‘魔兽’,形态:RJ45接口。”
李建国则将此次异常的θ波信号数据加密存档,标记为“E信号变体-01”。他隐隐觉得,这种能精准影响人类情绪的异常信号,与“共鸣区”之间,或许存在着更深层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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