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杯水的温度,还残留在傅承砚的唇齿之间,可他那颗重新变得清明的心,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冰冷。
盟友的背叛,像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他紧绷的神经。
他没有再喝酒,也没有再砸东西。
暴怒是一种需要力气的宣泄,而他,己经没有力气了。
他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黑暗里,像一尊失去了灵魂的雕像,任由窗外的霓虹,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
但傅氏集团的天,己经彻底黑了。
一夜之间,股价暴跌,市值蒸发数百亿。
无数的合作方发来解约函,银行开始催缴贷款,媒体的负面报道铺天盖地,仿佛要将这座商业帝国,彻底淹没。
总统套房,这个曾经的战时指挥部,此刻却安静得像一座坟墓。
不再有行色匆匆的分析师,不再有响个不停的电话。
所有人都被傅承砚赶走了。
他把自己,彻底变成了一座孤岛。
陈助理站在套房门口,手里拿着一份需要紧急签字的文件,却迟迟不敢推门进去。
他透过门缝,能看到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此刻正穿着一身褶皱的衬衫,赤着脚,坐在地毯上,背靠着沙发。
他的面前,散落着一地的空酒瓶。
整个人,都笼罩在一股死寂的、颓败的气息里。
那不再是暴躁,而是一种比暴躁更可怕的……放弃。
他像一头在战斗中被打断了脊梁的孤狼,放弃了挣扎,只是安静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陈助理的眼眶红了。
他跟了傅承砚这么多年,见过他最辉煌的样子,也见过他最冷酷的样子,却从未见过他……如此绝望的样子。
他想冲进去,想说点什么,想告诉他外面还有无数忠心的员工在等着他。
可他不敢。
他怕自己任何一句话,都会成为压死这头孤狼的,最后一根羽毛。
最终,他只能将文件放在门口,然后,像个逃兵一样,仓皇离去。
整个总统套房,彻底成了一个被遗弃的囚笼。
傅承砚就是那个唯一的囚徒。
他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一天,两天,还是三天?
他只是机械地,一杯接一杯地喝酒,任由酒精麻痹自己的神经,吞噬自己的意志。
他不去看不去听,不去想那些背叛的嘴脸,也不去想那个即将分崩离析的帝国。
他只想就这么沉沦下去。
沉沦到,再也感觉不到任何痛苦。
就在他以为自己即将被这片黑暗彻底吞噬时。
一缕食物的香气,像一只不容抗拒的手,蛮横地,将他从那片混沌的泥沼里,拽了出来。
那是一股很简单的、海鲜粥的香气。
却带着一种能唤醒人最原始食欲的鲜美。
傅承砚缓缓地、费力地,抬起头。
他看到温以宁,正端着一个托盘,从厨房里走出来。
她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房间里那股令人窒息的颓败气息,也没有在意地上的狼藉。
她只是像往常一样,将托盘放在餐桌上,然后,拿起一个干净的碗,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粥。
做完这一切,她没有看他,也没有叫他,转身就走进了卧室,拿起吸尘器,开始沉默地,打扫地上的灰尘和纸屑。
吸尘器的嗡鸣声,打破了房间里长久的死寂。
傅承砚就那么坐在地上,看着那个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纤细的身影。
她像一个设定了精密程序的机器人,有条不紊地,做着自己的工作。
擦拭蒙尘的茶几,整理散乱的文件,将空掉的酒瓶,一个一个地,放进垃圾袋。
她没有说一句安慰的话,没有投来一个同情的眼神。
她只是用一种近乎偏执的专注,将这个己经变成垃圾场的囚笼,一点一点地,恢复成它原本的样子。
干净,整洁,有序。
傅承砚的眼神,从一开始的麻木,到烦躁,再到最后,变成了一种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平静。
他发现,在这场所有人都离他而去的风暴里。
只有她。
只有这个他始终看不透的、谜一样的女人,还留在这里。
她没有陪他一起沉沦,也没有试图将他拉起来。
她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固执地,维持着这个空间里,最后的一丝秩序和体面。
这份沉默的、不带任何评判的“如常”,像一束微弱的光,穿透了傅承砚心头那片厚重的、密不透风的阴云。
他的胃,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
那碗海鲜粥的香气,还在锲而不舍地,勾引着他早己麻木的味蕾。
他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走到了餐桌前。
那碗粥,还冒着恰到好处的热气。
雪白的米粥上,点缀着新鲜的虾仁、干贝和翠绿的葱花,看起来赏心悦目。
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送进嘴里。
极致的鲜美,瞬间在口腔中炸开。
米粒被熬煮得软烂绵滑,几乎入口即化。虾仁弹牙,干贝丝丝分明,所有的鲜味,都完美地融入了这碗粥里。
温热的粥滑入胃里,像一股暖流,瞬间抚平了连日饮酒带来的灼痛和寒意。
他一口接着一口,用一种近乎贪婪的速度,将那碗粥吃得干干净净。
一碗粥下肚,他感觉自己那具己经快要生锈的身体,被重新注入了一丝活着的能量。
他抬起头,看向那个还在忙碌的身影。
她刚刚收拾完所有的垃圾,正跪在地毯上,用一块湿布,一点一点地,擦拭着被酒液浸染的污渍。
她的动作很慢,很仔细,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的珍宝。
傅承砚就那么看着她。
他忽然发现,他看不懂她。
他看不懂,为什么在他众叛亲离、一败涂地的时候,她还要留下来,做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
他看不懂,她那双永远不起波澜的眼睛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想开口问她。
但这一次,他没有问。
因为他忽然意识到,答案是什么,己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还在。
在这座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囚笼里。
在这个他亲手为自己打造的地狱里。
还有一个人,陪着他。
这份认知,像一颗石子,投入了他那潭死水般的心湖,激起了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他没有再回到那片狼藉的沙发旁,而是转身,走进了浴室。
哗哗的水声响起。
当他再次走出来时,己经刮掉了胡茬,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虽然脸色依旧苍白,眼神依旧疲惫,但那股颓败的、等死的气息,己经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冰冷的平静。
温以宁不知何时,己经打扫完了所有的卫生。
房间里,恢复了窗明几净的样子。
她安静地站在一旁,仿佛在等待着他的下一个指令。
傅承砚走到她面前,站定。
他比她高出一个头还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复杂。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温以宁都以为他又要像以前那样,转身离开。
“给我泡杯茶。”
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却清晰。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向她要一杯茶。
温以宁没有说话,只是微微躬身,然后,转身走向了厨房。
傅承砚看着她的背影,缓缓走回了那张他己经好几天没有碰过的办公桌。
他打开电脑,屏幕亮起,映出了他那张憔悴却依旧冷峻的脸。
他知道,战争还没有结束。
他输掉了很多东西,但只要他还活着,就还没有到认输的时候。
很快,一杯热茶,被悄无声息地,放在了他的手边。
是提神醒脑的龙井。
茶香清冽,一如往昔。
傅承砚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这个沉默的、谜一样的女人,己经不再只是一个普通的茶水助理。
她是他这场孤军奋战的战争里,唯一的盟友。
也是他这座自我囚禁的牢笼里,唯一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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