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的期限，在傅承砚的等待中走到了尽头。
他刚刚签完蓝芯科技的所有交割文件，正在等待一个结果。
电话铃声响起。
傅承砚看了一眼屏幕，是赵启明。
他深吸一口气，按下的接听键，准备听取交易的确认，然后开始部署反击。
听筒里传来的，却是赵启明近乎撕裂的嘶吼。
“傅承砚！你那个该死的助理，毁了我的数据！”
轰——！
傅承砚的脑子嗡的一声，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瞬间停止了跳动。
怎么可能？
温以宁？她怎么会……
他精心设计的计划和推演，那些自认为理性的布局，全都基于人质可控这个前提。他从未想过，那个最不起眼的变量，会彻底搅乱所有事。
“不过没关系！”电话那头的赵启明忽然笑了起来，笑声里透着一股病态，“你的未婚妻，给了我一个更好的礼物！傅承砚，我们的游戏结束了。”
赵启明一字一顿，用一种宣判的语气说道。
“但你，输了！”
输了？
傅承砚僵在原地，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他用沙哑的声音挤出几个字：“你……究竟想怎么样？”
“想怎么样？”
赵启明的语气，出人意料的平静了下来。
那种平静，比任何嘶吼都更加残忍，像一条毒蛇，缓缓贴上了傅承砚的后颈。
“很简单。她毁了我的东西，我就毁了她。”
“至于苏小姐嘛，”赵启明的语调里带着一丝恶毒的玩味，“她这么‘懂事’，我当然会信守承诺，把她完好无损的扔在警察局门口。”
“就这样吧，傅总。”
嘟……嘟……嘟……
电话脆的挂断。
傅承砚举着手机，僵在书房中央，耳边只剩下那冰冷机械的忙音。
他用一个价值连城的子公司，换来了什么？
换来温以宁的死讯，换来未婚妻的背叛，也换来了赵启明最后的嘲弄。
他自以为掌控全局，做出了理性的切割，把自己当成了那个手握天平的棋手。
到头来，他亲手放弃了所有，却什么都没能保住。
他所有理性的选择，最终通向了一个荒谬可笑的败局。
第二天清晨，警方的电话打了过来。
傅承砚一夜没睡，眼睛里全是血丝。他接起电话，声音听不出一点波澜。
电话那头用公式化的口吻叙述着案情：“嫌犯赵启明和他的同伙在抓捕时自杀了。苏雨薇没事，就是受了点惊吓，正在医院做心理疏导。”
傅承砚静静的听着，没有任何反应。
“至于另一位人质，温以宁，”对面的声音顿了顿，带着公事公办的惋惜，“她在火灾里为了保护公司财产，人没了。请您来一趟医院，办一下手续。”
人没了。
这几个字钻进耳朵，傅承砚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傅承砚挂了电话，开车去了医院。
他走在医院冰冷的走廊里，刺鼻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最后，他停在一扇金属门前。
门拉开了。
白布掀开了。
那张总是很安静的脸，现在更是没了半点生气。嘴角的伤口凝固了，额头的血迹也擦干净了，只留下一块青紫。
她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一样。
傅承砚伸出手，指尖在半空停了很久，最后还是无力的垂下。
他接过警察递来的文件，机械的签上自己的名字。这个写了无数遍的名字，现在看起来陌生又刺眼。
他一句话没说，转身走出了太平间。
他没去看安然无恙的苏雨薇，首接回了公司。
公司的公关部门立刻开始运作。为了挽回公司声誉，公关部铺天盖地的发通稿，把温以宁塑造成一个因公牺牲的英雄。
【傅氏英雄：为保护公司财产英勇牺牲！】
【危难时刻挺身而出，致敬平凡英雄！】
类似的标题配着温以宁那张普通的入职照，很快就占满了所有新闻头条。
傅承砚把自己锁在顶楼办公室，没开灯。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他一手建立起来的一切。
网络上，那些赞美温以宁的报道，每一个字都让他喘不过气。
他知道，温以宁的死，不过是一场冷冰冰的商业算计。
而他，就是那个做出选择的人。
手机响了，是苏雨薇。她带着哭腔问他为什么不去看她。
傅承砚一言不发的挂断，接着就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取消我和苏家的婚约。”
“还有，谁也不见。”
说完，他关掉手机，整个人陷进了黑暗里。
这间办公室，曾经是他权力的象征，现在却像个牢笼。他把自己困在这里，被无法说出口的自责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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