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味和血腥气。
三名昏迷的入侵者被傅沉舟手下的人如同拖死狗般迅速清理出去，地毯上的血迹也被专业地处理干净，仿佛刚才那场短暂而激烈的交锋从未发生。
但空气中残留的紧绷感，以及傅沉舟袖口那道细小的破口和血迹，都昭示着方才的真实。
俞问夏走到酒柜旁，自顾自倒了一杯冰水，仰头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稍稍压下了因战斗而加速的心跳和翻涌的情绪。
她背对着傅沉舟，纤细的脊背挺得笔首，依旧带着疏离。
傅沉舟站在客厅中央，看着她的背影，目光落在她因为喝水而微微仰起的、线条优美的脖颈上。
那里，有一道极浅的、几乎看不见的旧疤，隐没在发丝间。
他的眼神微动。
“血狼佣兵的出现，意味着我们可能被同一股势力盯上。”傅沉舟开口，打破了沉默，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静，“至少在找出幕后主使之前，我们暂时的目标一致。”
俞问夏放下水杯，转过身，靠在酒柜上，双臂环抱，眼神审视地看着他：“所以？”
“所以，”傅沉舟迎上她的目光，语气不容置疑，“在解决这个共同的麻烦期间，之前的‘监视’条件需要升级。你需要更详细的行程报备，并且，在某些特定情况下，接受我的安排。”
这几乎是要将她完全纳入他的保护（或者说掌控）体系。
俞问夏嗤笑一声：“傅盟主，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之间还横着一条人命？影的死，我可没打算就这么算了。”
“我没忘。”傅沉舟走近几步，停在距离她不远不近的位置，目光沉静，“我也在查。但现在的重点是，如果连命都保不住，查清真相毫无意义。血狼佣兵只是开始，对方的耐心有限，手段也会越来越激烈。”
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强硬：“这不是商量，是通知。除非，你有把握独自应对接下来可能出现的、更专业的暗杀。”
俞问夏沉默了。
她当然清楚血狼佣兵的分量，也明白傅沉舟说的是事实。
独自应对，她或许能周旋，但风险极高，而且会严重影响她调查影之死的计划。
与傅沉舟暂时合作，固然是与虎谋皮，但至少能借助他的资源和力量，更快地揪出背后的黑手。
而那个黑手，很可能也与影的死有关。
权衡利弊，几乎不需要太多犹豫。
“好。”她吐出一个字，干脆利落，但眼神依旧冰冷，“但在合作期间，关于影的死和那枚徽章，你必须共享你查到的所有信息。这是底线。”
“可以。”傅沉舟答应得很爽快。
短暂的同盟，在各自的计算和底线试探下，勉强达成。
“明天我会让人送新的通讯器给你，加密频道，方便联系。”傅沉舟说着，目光再次扫过她的小臂，“你的伤，最好处理一下。接下来的情况，可能不允许你带着伤行动。”
这次，他的语气少了之前的命令感，更像是一种基于现实考量的提醒。
俞问夏抿了抿唇，没有立刻反驳。
小臂的擦伤确实一首在隐隐作痛，影响发力。
她看了一眼傅沉舟手臂上那道细小的伤口，忽然开口：“你的手，也一样。”
傅沉舟微微一怔，似乎没料到她会注意到这个。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袖口的破损和那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血迹，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
“小伤。”他淡淡道。
俞问夏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向自己的卧室。
在关门之前，她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地传来：
“药膏，放在客厅就行。”
说完，门被轻轻关上，没有像之前那样发出巨响。
傅沉舟看着那扇关上的门，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缓和。
他走到茶几旁，拿起那罐之前被拒绝的药膏，指腹着冰凉的罐身。
倔强的小骗子，终于开始……稍微现实一点了。
虽然各怀心思，但至少，第一步，算是迈出去了。
他拿出手机，发送指令：
【加强公寓及俞问夏校园周边警戒等级。重点排查与‘血狼’及‘暗棘’徽章相关的所有线索。】
夜色更深，城市的霓虹在窗外闪烁。
公寓内，两个各怀鬼胎的“盟友”，隔着墙壁，各自筹划着下一步。
短暂的和平之下，是更深沉的暗流与未知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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