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叔离去后,柳风独自站在院中,手中把玩着那枚新得的黑色令牌。这令牌与原有的白色令牌材质相同,大小相仿,只是颜色截然相反,触手冰凉,仿佛握着一块万年寒冰。
当黑白双令靠近时,它们会产生奇妙的共鸣,微微震颤,散发出淡淡的阴阳二气,在柳风手中流转不息。
“黑白合一,方为完整的守宅人权柄...”柳风回味着守叔的话,尝试将神识沉入黑令之中。
与白令中浩瀚如海的阵法知识不同,黑令中储存的是一种更加本质的力量——关于生死、阴阳、矛盾的终极奥秘。信息流不再是具体的阵法图谱或操控法门,而是一种近乎法则的感悟,需要极高的悟性才能理解。
柳风初步感知,就觉头晕目眩,仿佛在窥视某种不可名状的真理。他急忙收敛心神,不敢深入。
“看来修为还不够啊。”柳风苦笑。这黑令中的奥秘,恐怕要到筑基甚至金丹期才能真正参透。
不过,仅仅是初步掌握,也让他对老宅有了新的认识。通过黑白双令,他能感觉到老宅地底深处那个巨大的“矛盾源”更加清晰了——那是一种既创造又毁灭、既有序又混乱的原始力量,被层层阵法封锁在地底。
“这就是黑格尔留下的终极秘密吗?”柳风喃喃自语。他隐约感觉到,这力量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接下来的几天,柳风一边巩固炼气大圆满的修为,一边熟悉黑白双令的用法。他发现双令合璧后,对老宅阵法的掌控达到了全新高度,甚至能微调一些原本固定不变的底层阵法。
更重要的是,通过黑令,他能更清晰地感知到地脉流向。幽冥宗那次地脉之争后,柳风对地脉重视了许多,毕竟这是老宅阵法的能量来源。
这天,柳风正在用黑白双令探查地脉,突然发现一个异常现象:老宅下方的地脉网络中,有一条隐蔽的支流正在悄然改道,流向天光山深处某个未知区域。
“地脉自然改道?”柳风皱眉。地脉流向通常极其稳定,数百年不变,这种突然改道极不寻常。
他加强探查,惊讶地发现地脉改道并非自然现象,而是被人为引导!手法十分高明,几乎不留痕迹,若非有黑白双令,根本难以察觉。
“又是幽冥宗?”柳风第一反应就是那些魔道修士贼心不死。但仔细感知后,他发现手法与幽冥宗的阴邪路数不同,更加中正平和,带着某种道家韵味。
“奇怪,这是哪方势力?”柳风警惕起来。天光山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他尝试用黑白双令反向追踪地脉改道的去向,发现终点就在天光山主峰下的某处山谷。那里似乎布置着某种大型阵法,正在悄悄汲取地脉能量。
“不能让他们得逞。”柳风立即做出决定。地脉是老宅的根本,绝不容他人染指。
但他没有贸然行动,而是先做好万全准备。取出新炼制的阴阳悟道丹服下一粒,又将黑白双令佩戴在身,最后带上几瓶常用丹药和一套简易阵旗。
临行前,柳风心念一动,来到黑格尔地下室。雕像前的香炉中,三炷香依然静静燃烧,烟气袅袅。
柳风恭敬地上前三礼,然后伸手轻触雕像手中的书卷。这一次,书卷没有发光,但他感觉到一股温和的力量流入体内,让他的心神更加清明宁静。
“多谢先祖庇佑。”柳风轻声道。他感觉这不是幻觉,而是真正的庇护——黑格尔留下的后手之一。
准备妥当后,柳风悄悄离开老宅,向着地脉改道的终点潜行而去。有了炼气大圆满的修为和增强的神识,他的身法更加轻盈灵动,如同融入山林的风。
一路上,柳风小心避开可能的眼线。通过黑白双令,他能感知到天光山中多了不少修士气息,有青阳宗的,有散修,甚至还有几股与幽冥宗相似的阴冷气息。
“山雨欲来啊...”柳风心情沉重。这么多势力聚集在天光山,绝不只是巧合。
接近目标山谷时,柳风更加谨慎。他启动黑白双令的隐匿功能,同时布下几个简易预警阵法,这才悄悄潜入山谷。
谷中景象让他吃了一惊。这里没有想象中的邪阵魔窟,而是一片祥和的道家景象:竹林掩映间,几间草庐错落有致,药圃整齐,甚至还有鹤鹿漫步,俨然世外桃源。
但柳风通过黑白双令感知到,在这祥和表象下,隐藏着一个极其精妙的大型阵法,正在悄无声息地抽取地脉能量。阵法核心处,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孕育。
“好高明的手法!”柳风暗自惊叹。这阵法既有道家正统的中正平和,又融合了某种独特的理念,与黑格尔的辩证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就在他仔细观察时,一个清朗的声音突然响起:“道友既来,何不入内一叙?”
柳风心中一凛——被发现了!他自认隐匿得极好,竟然还是被察觉,布阵者修为恐怕远超想象。
既然被发现,柳风也不再隐藏,坦然走出竹林:“冒昧打扰,还请见谅。”
草庐中走出一位青袍老者,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眼神澄澈如婴儿,颇有几分得道高人的气度。但柳风通过黑白双令感知到,老者体内蕴含着恐怖的力量,至少是金丹期修为!
“老朽道号‘清虚’,在此暂居。”老者微笑还礼,“道友能察觉地脉改道,并找到此处,想必不是寻常人物。”
柳风心中警惕,面上保持平静:“晚辈柳风,乃山中一守宅人。偶然发现地脉异动,特来查看。”他故意省略了柳氏老宅的具体信息。
清虚真人眼中闪过异色:“守宅人?可是那柳氏老宅的守宅人?”
柳风心中一紧:“真人知道柳氏老宅?” 清虚真人抚须微笑:“黑格尔道友的故居,怎会不知?老朽与他曾有一面之缘,对他的辩证之道颇为钦佩。”
柳风惊讶不己。这清虚真人竟然认识黑格尔!而且听语气,似乎还是平辈论交?
“真人认识先祖?” 清虚真人点头:“百余年前,曾与黑格尔道友论道三日,受益良多。”他打量柳风,眼中闪过欣慰,“看来他的传承未绝,可喜可贺。”
柳风稍稍放松警惕,但仍不敢大意:“既然如此,真人为何要引导地脉?这可是老宅的能量来源。”
清虚真人叹道:“此事说来话长。道友可知‘天光地脉’的特殊之处?”
柳风摇头。他对地脉的了解仅限于老宅范围。
“天光山地脉非同寻常,是罕见的‘阴阳双生脉’。”清虚真人解释道,“阳脉滋养万物,阴脉沉寂深藏。寻常修士只知阳脉,不知阴脉的存在。”
柳风心中一动,想起老宅地底那个矛盾源:“阴脉...是否与某种极端力量有关?”
清虚真人眼中闪过赞赏:“道友果然得黑格尔真传。不错,阴脉中蕴含着一种原始混沌之力,极难驾驭。黑格尔道友晚年,正是发现了阴脉的秘密,才招来杀身之祸。”
他继续道:“老朽此次引导地脉,并非为私利,而是要布设‘两仪镇元大阵’,镇压即将暴动的阴脉。若阴脉暴动,不仅天光山,方圆千里都将生灵涂炭。”
柳风震惊:“阴脉会暴动?为什么?” 清虚真人面色凝重:“因为‘天时’将至。每三百六十年,天地阴阳交替,阴脉会达到极盛状态。若不加以引导镇压,必会冲破束缚,造成大灾。”
他看向柳风:“黑格尔道友当年留下的封印己经衰弱,需要新的阵法辅助。老朽此举,实为不得己而为之。”
柳风通过黑白双令感知地脉状态,发现清虚真人所言非虚。阴脉确是躁动不安,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而清虚真人布置的阵法也确实在疏导和镇压,并非单纯抽取能量。
“原来如此...”柳风恍然。但他仍有疑问:“真人为何不首接与老宅联系?而要暗中引导地脉?”
清虚真人苦笑:“因为黑格尔道友留有遗训:守宅人不出,外人不得入宅。老朽虽与他有旧,也不敢破此规矩。只能在此布阵,间接辅助。”
柳风想起守叔和《守宅人须知》,确实有类似规定。看来这位清虚真人没有说谎。
“既然如此,晚辈可否协助真人?”柳风提议,“老宅中有黑格尔先祖留下的地脉阵法,或许能帮上忙。”
清虚真人眼睛一亮:“如此甚好!若有黑格尔道友的阵法相助,两仪镇元大阵效果必能大增。”
接下来的几天,柳风与清虚真人合作调整地脉阵法。清虚真人对地脉的理解精深,柳风对黑格尔阵法的掌握独特,两人相互启发,竟有种默契无间的感觉。
通过合作,柳风对地脉的理解突飞猛进,特别是对阴阳双脉的互动有了深刻认识。他发现黑格尔的辩证法在地脉调控中有着惊人效果,往往能化险为夷,点石成金。
清虚真人也对柳风赞赏有加:“道友虽修为尚浅,但对辩证之道的理解己得黑格尔真传。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然而,就在两仪镇元大阵即将完成时,柳风通过黑白双令感知到异常——另一股势力正在暗中干扰地脉,手法阴邪诡异,与幽冥宗如出一辙!
“真人小心,有人捣乱!”柳风立即警告。
清虚真人脸色一沉:“果然来了。老朽早己察觉有人窥视,只是没想到他们如此迫不及待。”
两人联手对抗那股阴邪力量。对方显然对地脉也有深入研究,手法老道,时而引导阴脉暴动,时而阻断阳脉流通,极难对付。
关键时刻,柳风福至心灵,运用黑格尔的辩证法,不是强行对抗,而是引导阴邪力量与清虚真人的正道力量形成微妙平衡,如同阴阳鱼般旋转不息。
奇妙的是,当这两种对立力量达成平衡时,竟然产生了一种更高级的能量,反而加强了两仪镇元大阵的效果!
“好一个以毒攻毒,化害为利!”清虚真人赞叹不己,“黑格尔的辩证之道,果然玄妙无穷!”
在两人合力下,阴邪力量终于被击退。两仪镇元大阵顺利完成,地脉渐渐稳定下来。
事后,清虚真人郑重对柳风说:“阴脉暴动之期将至,幽冥宗绝不会善罢甘休。道友需尽快提升实力,老宅将是未来的关键所在。”
他送给柳风一枚玉简:“这是老朽对地脉的一些心得,或许对你有用。若有需要,可来此寻我。”
返回老宅的路上,柳风心情复杂。清虚真人的出现揭示了更大的格局,天光山地脉的秘密、黑格尔的遗产、幽冥宗的野心...这一切似乎都指向某个即将到来的大变故。
“实力...还是实力不够啊。”柳风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紧迫感。
回到老宅,他立即开始闭关,消化此次的收获。清虚真人的地脉心得与黑格尔的辩证法相互印证,让他对修炼有了全新理解。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在地脉调控过程中,他无意中将一丝阴阳交融产生的特殊能量引入体内。此刻闭关消化,竟然让他的修为再次精进,距离筑基只有一步之遥!
“或许,该准备筑基了。”柳风眼中闪过坚定之色。
乱局将至,唯有实力才是根本。而筑基,将是修仙路上的第一个重要关卡。
柳风拿出扫帚,开始日常的扫地工作。但这一次,他的动作更加沉稳,每一扫都暗合地脉流转的韵律。
扫地亦是修行,悟道就在日常。这是黑格尔留给他的宝贵遗产。
远处,一双眼睛默默注视着老宅,眼中闪过复杂神色。
“辩证之道的传承者...希望你能走出不同于黑格尔的道路。”清虚真人轻声自语,身影渐渐淡去。
夜空中,星辰排列成某种特殊图案,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山雨欲来风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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