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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女神之契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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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炉火之心”的规模悄然扩大。玛丽昂的铁匠铺地下,一个由姐妹们亲手挖掘、用莱娜寻来的特殊藤蔓加固的隐蔽空间,成了姐妹会的“指挥中枢”和核心成员的居所。空气中弥漫着草药(艾格尼丝的园圃)、金属(玛丽昂的工坊)和泥土(莱娜带回的样本)混合的独特气息,象征着力量与责任的交融。

伊莎贝拉站在那张日益详尽的皮革地图前,上面如今标记着数十个光点——绿色的稳定节点(如炉火之心、莱娜的沼泽哨站、卡塔琳娜建立的溪木村情报点),黄色的观察目标(潜在的可拯救对象),以及少数几个新出现的、令人不安的暗红色标记。

“他们在学习,”伊莎贝拉的手指划过那几个暗红标记所在的区域——通常是较大的城镇或主教区,“我们的行动太快,太有效,己经引起了注意。不是零星的恐慌,而是有组织的反应。”

莱娜带回的情报印证了这一点。她通过动物伙伴和自身的侦察,发现一些地区的教士开始频繁集会,分发新的祷文,专门针对“隐匿的异端姐妹”。更令人警惕的是,有目击报告称,看到一些身着不同于当地士兵制服的、装备更精良的人出现在领主城堡附近,他们眼神锐利,行动间带着一种猎犬般的专注。

“是宗教裁判所,”玛丽昂啐了一口,用粗糙的手掌着她新打造的一柄短剑,剑身上有着细微的、仿佛自然形成的火焰纹路,“我父亲说过,那些人像虱子一样,闻到点味道就会蜂拥而至。”

艾格尼丝抱着己经能满地跑的孩子,脸上带着忧虑:“他们……会像烧死……那样对待所有姐妹吗?”她至今仍对火刑柱心有余悸。

“他们会尝试,”伊莎贝拉转过身,目光扫过围拢过来的核心成员们,她的眼神依旧平静,但深处燃烧着更为凝练的火焰,“但他们面对的不再是孤立无援的个体。我们有了网络,有了力量,有了彼此。”

就在这时,网络中传来一阵尖锐的、带着金属震颤感的警报!是来自西北方向一个刚刚建立不久、由“辨味者”海尔格负责的小型情报节点——一个位于贸易路线上的旅店。

“陌生人!至少五个,带着教会的文书!他们在询问近期失踪的女人,特别是……懂得草药或者有‘异常’能力的!他们身上有……铁和血的味道,很危险!” 海尔格的意识碎片带着强烈的恐惧传来,同时还夹杂着对那些陌生人身上某种“冰冷”气息的不适感。

几乎是同时,卡塔琳娜通过动物伙伴(几只屋檐下的麻雀)也传来了类似的信息:一队人马进入了溪木村,正在村广场召集村民,为首的是一个穿着灰色修士袍、眼神如同鹰隼的瘦高男人,他身后跟着几个沉默的、披着斗篷的随从,腰间佩着长剑。

“他们来了。”伊莎贝拉的声音低沉下去,意识却在网络中高速运转,“莱娜,监控溪木村那队人的动向,尤其是那个灰袍修士,我要知道他的一切细节。玛丽昂,准备好‘欢迎仪式’,但未经我允许,不得主动攻击。艾格尼丝,启动所有隐蔽据点的防护,用你的力量让植物生长得更茂密,掩盖所有痕迹。”

命令被无声而迅速地执行。姐妹会的网络如同一只被惊动的蜘蛛,无数无形的丝线绷紧,感知着最细微的震动。

伊莎贝拉将大部分意识沉入网络,她需要亲自“看”清敌人。她将感知聚焦在溪木村。

通过卡塔琳娜的链接和莱娜远距离的锐利观察,她“看”到了那个灰袍修士。他站在简陋的宣讲台上,声音并不洪亮,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人心的力量。他没有挥舞十字架,也没有声嘶力竭地控诉魔鬼,而是用一种近乎学术讨论般的平静语气,列举着“异端姐妹会”的“特征”:她们可能懂得非常规的疗愈方法,可能与动物有过分的亲近,可能表现出超越常人的敏锐感官,甚至可能影响植物的生长或金属的形态。

“她们并非拥有神力,姐妹们,兄弟们,”灰袍修士的声音如同冰冷的溪水流过卵石,“她们只是被一种古老的、源于自然的低级灵性所迷惑,背离了上帝的秩序。找到她们,不是为了惩罚,而是为了拯救她们迷失的灵魂,将她们带回光明的怀抱。”

伊莎贝拉心中凛然。这个对手很聪明。他没有宣扬恐怖,而是在制造隔阂,将姐妹会的能力定义为“低级”和“迷惑”,试图从内部瓦解潜在的同情者,并为他们的抓捕行动披上“救赎”的外衣。他带来的那些沉默随从,气息沉稳,行动协调,显然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专业人士,绝非地方上的民兵或混混可比。

更让她警惕的是,当她的感知悄悄掠过那个灰袍修士时,感觉到了一丝微弱的、但确实存在的抵抗力。仿佛他周身有一层无形的、冰冷的屏障,干扰着外来意识的探查。这个人,要么本身拥有某种坚定的信仰之力形成防护,要么……接触过对抗超自然力量的方法。

与此同时,前往旅店调查的那队人,也展现出了专业素质。他们没有大肆声张,而是低调地询问,仔细检查旅店的记录(虽然海尔格早己处理掉所有可疑痕迹),他们的目光锐利,似乎能看穿谎言。其中一人甚至在经过厨房时,敏锐地注意到了海尔格用来掩盖自身特殊气味的一种草药残留,并若有所思。

“他们不是来吓唬人的,”伊莎贝拉得出结论,意识回归,“他们是真正的猎人。我们的策略需要改变。”

她看向玛丽昂:“玛丽昂,你的‘噪音’战术可能对他们效果有限,甚至可能暴露我们的远程干涉能力。我们需要更精妙的误导。”

她看向莱娜:“莱娜,你和卡塔琳娜配合,给我们的猎人朋友们制造一些‘自然’的麻烦。比如,让他们追踪的线索指向不存在的地点,或者让他们怀疑的‘女巫’其实只是个普通的、脾气古怪的老头。”

她看向艾格尼丝:“艾格尼丝,我们需要一种能暂时、无害地改变人体气息或肤质的草药,让我们的姐妹在必要时能伪装成普通人。”

最后,她的目光扫过所有人:“记住,我们现在的首要目标不是正面冲突,是隐藏、成长、误导。让这些猎人像无头苍蝇一样在迷宫里打转。同时,通过网络,警告所有外围姐妹,提高警惕,暂时沉寂,非必要不使用能力。”

新的指令通过网络迅速传达。姐妹会这台精密的机器,从“扩张模式”切换到了“隐蔽与防御模式”。

在溪木村,灰袍修士的宣讲结束后,他派随从根据村民的“举报”去调查几个“可疑”人物。然而,他们找到的要么是早己搬走空置的房屋,要么是被证明清白无辜的普通人。一条指向森林的“可靠”线索,在莱娜引导的动物干扰和布置的虚假痕迹下,将猎人们引向了一个废弃的狼窝,徒劳无功。

在旅店,当猎人们试图暗中监视海尔格时,却发现她“意外”地染上了一种轻微的、会散发难闻气味的皮疹(艾格尼丝提供的草药配方),使得她那独特的“辨味”能力被完美掩盖,整个人也变得毫不起眼。

猎人们像撞上了一堵柔软的、不断变化的墙,有力无处使。他们能感觉到目标就在附近,却总是抓不住实质的证据,所有的线索最终都指向虚无。

灰袍修士站在溪木村的广场上,看着逐渐散去、眼神中更多是困惑而非狂热的村民,冰冷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细微的裂纹。他意识到,他面对的不是一个松散的异端群体,而是一个有着严密组织、高效通讯和统一指挥的……影子王国。

“她们就在这里,”他低声对身边的随从说,声音里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无处不在,又无处可寻。传信给裁判长,我们需要更多资源,需要……更专业的‘净化’手段。”

第一次有组织的试探与反击,在无声中告一段落。姐妹会成功隐匿了自身,但也清晰地认识到,更庞大、更专业的阴影己经笼罩下来。生存的博弈,进入了新的、更危险的阶段。而伊莎贝拉知道,她们需要更快地成长,需要解锁“女神之契”更深层的力量,才能在这场日渐升级的战争中,守护住这片好不容易点燃的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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