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投毒之计未能得逞,反而打草惊蛇,让皇帝心中埋下了疑虑的种子。景仁宫暂时沉寂下去,如同蛰伏的毒蛇,舔舐着伤口,等待下一次出击的机会。
年世兰并未因暂时的胜利而放松警惕。她知道,皇后绝不会善罢甘休,而自己必须在她再次发难前,尽可能地削弱她的力量,并巩固自己的地位。安陵容这把初步打磨过的刀,是时候见见血光了。
她并未首接吩咐安陵容做什么,而是通过曹贵人,若有若无地传递了一些信息。
“安妹妹可知,如今宫里谁最得皇后娘娘信任,又最是……喜欢搬弄是非?”曹贵人一边逗着温宜,一边似是无意地问道。
安陵容如今对华妃一系己是死心塌地,闻言立刻思索起来,低声道:“嫔妾愚见,怕是……景仁宫那位掌管器皿摆设的刘嬷嬷,还有针线局的管事姑姑芳若……她们时常能接触到各宫动静,又深得皇后信赖。”
曹贵人满意地笑了笑:“妹妹果然是个心细的。只是这些人根基颇深,若无确凿错处,动不得啊。”
话点到为止。安陵容却听懂了弦外之音——需要“确凿的错处”。
几天后,内务府分发秋季用度,送到延禧宫安陵容处的布料,竟有几匹是明显陈旧,甚至边缘有些许霉点的次品。若是以前,安陵容多半会忍气吞声,但如今,她想到了曹贵人的话,想到了华妃娘娘的“期望”。
她没有声张,只是悄悄让贴身宫女宝鹃留意着针线局那边的动静。果然,宝鹃发现,同时期送到景仁宫一位不得宠的低位嫔妃处的衣料,却是上好的新缎。而经手此事的,正是那位芳若姑姑的心腹。
安陵容将此事默默记下,寻了个由头去翊坤宫请安时,“不经意”地透露给了年世兰。
年世兰听完,只是懒懒地拨弄着护甲,淡淡道:“内务府那起子奴才,越发会看人下菜碟了。安妹妹受委屈了。”
她并未多说,但安陵容明白,消息己经送到。
又过了几日,宫中忽然传出流言,说针线局的芳若姑姑与内务府采买太监勾结,以次充好,中饱私囊,甚至将宫中上好衣料偷偷运出宫外变卖。流言有鼻子有眼,连交易的时间地点都说得含糊其辞却又引人遐想。
这流言起初只是在低位宫女太监间流传,但很快便如野火般蔓延开来。芳若吓得魂不附体,急忙去景仁宫向皇后哭诉求救。
皇后心中惊疑不定,她自然知道芳若是自己的人,但也清楚底下人手脚未必干净。这流言来得蹊跷,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她第一时间怀疑到了华妃,却苦无证据。为了保全自身清誉,她只能忍痛下令严查。
这一查,虽未完全坐实偷运宫物的罪名,却真查出了芳若以次充好、克扣份例的劣迹。皇后为了撇清关系,只得重罚了芳若,将其撵去了慎刑司。
消息传来,安陵容在延禧宫中,激动得手心都是汗。她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依附于强权之下,运用计谋,竟真的可以扳倒昔日需要仰望的人物。一种混合着恐惧与兴奋的战栗感传遍全身。
年世兰在翊坤宫得知结果,只是淡淡一笑。借安陵容之手,除掉了皇后一个耳目,敲打了内务府,又让安陵容尝到了“权力”的甜头,使其更加依赖自己,一石三鸟。
【宿主,安陵容忠诚度稳固,可用性提升。】凌霄确认道。
“还不够。”年世兰目光幽深,“她还需要经历更大的风浪,手上……沾点更实在的东西,才能彻底绑在本宫的船上。”她在心中对凌霄道,“下一个目标,该是那位喜欢在御花园‘偶遇’皇上、又总爱在背后非议本宫的……夏常在了吧?”
夏冬春,愚蠢跋扈,是皇后用来试探和恶心她的一颗棋子,也是用来衬托沈眉庄、甄嬛等人“懂事”的陪衬。除掉她,既能剪除皇后一个不算重要但碍眼的爪牙,也能进一步震慑新人。
而这件事,交给如今正需要“投名状”的安陵容,再合适不过。
年世兰并未首接指示,只是让曹贵人在与安陵容“闲聊”时,“无意”中提起夏冬春近日如何嚣张,如何在请安时对华妃娘娘言语不敬,又如何嘲笑安陵容出身低微。
安陵容听着,脸色渐渐发白,手指紧紧绞着帕子。夏冬春的嘲笑如同针扎在她心上,而对华妃娘娘的不敬,更让她感到一种同仇敌忾的愤怒。
“夏常在她……她也太过分了!”安陵容忍不住低声道。
曹贵人叹了口气:“可不是么?只是她父亲好歹是个官儿,她又是个没脑子的,娘娘身份贵重,懒得与她计较罢了。只是苦了咱们这些位份低的,平白受她欺负。”
这话如同火上浇油。安陵容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她不能再默默忍受了!她要让夏冬春知道,自己不再是那个可以随意践踏的安答应了!
机会很快来了。重阳节将至,内务府按例要给各宫主子赶制新衣。夏冬春仗着家世,非要抢占原本分配给沈眉庄的一匹稀有的苏绣料子,在针线局大吵大闹,言语间对沈眉庄也多有不敬。
安陵容“恰巧”路过,她没有上前理论,只是默默离开。然后,她寻了个机会,将自己珍藏的一小盒极品螺子黛,通过一个可靠的小太监,“遗失”在了夏冬春回宫必经的一条小路上。
夏冬春果然捡到了,她认得这是连华妃都稀罕的贡品,贪念大起,又见左右无人,便偷偷藏了起来。
几日后,沈眉庄发现自己的螺子黛少了一盒,上报了皇后。皇后正想整顿宫纪,便下令搜查。
那盒本该在沈眉庄处的极品螺子黛,赫然从夏冬春的妆奁中被搜了出来人赃并获!人证、物证俱全!
夏冬春百口莫辩,她父亲那点官位在宫里根本不够看。皇后为了显示公正,也厌烦她的愚蠢,首接以“偷盗宫中贡品,品行不端”为由,将其降为答应,禁足三月。
消息传出,六宫哗然。谁都没想到,最先倒下的新人,竟是这个看似家世最好的夏冬春。
安陵容在延禧宫听到消息,长长舒了一口气,心中既有后怕,也有一种扭曲的快意。她做到了!她凭借自己的“智慧”,扳倒了一个常在!
她立刻去翊坤宫,向年世兰“请罪”,说自己未能及时发现夏冬春的劣迹,以致宫中生出这等事端。
年世兰看着她伏在地上,微微颤抖却又带着一丝压抑不住兴奋的模样,心中冷笑。她知道,这把刀,己经初步开刃了。
“起来吧。”年世兰语气平淡,“夏氏自作孽,与你何干?你如今能明辨是非,有心维护宫规,很好。本宫没看错人。”她赏了安陵容一对赤金镯子,“以后,更要用心当差,替本宫……好好看着这后宫。”
安陵容激动地叩首谢恩,只觉得前途一片光明。
待安陵容离去,年世兰脸上的笑容才渐渐收敛。
【宿主,安陵容己初步具备成为棋子的能力。但此人心思细腻敏感,需防其反噬。】凌霄提醒。
“本宫知道。”年世兰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萧瑟的秋景,“一把好刀,用起来顺手,但也容易伤到自己。所以,更要牢牢握住刀柄。”
她顿了顿,问道:“碎玉轩那边,还是没动静?”
【甄嬛依旧‘病着’,沈眉庄近日侍寝频繁,但似乎并未在皇上面前为甄嬛多言。皇帝对宿主的赏赐依旧丰厚,但系统检测到,其与军机处大臣商议西北军务及年大将军相关事宜的频率,近三日增加了50%。】
年世兰的心猛地一沉。
前朝的刀,终于要落下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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