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的苏家书房，暖黄色的台灯把影子拉得老长，落在散落一地的文件上。苏清颜揉着发酸的太阳穴，指尖划过“顾氏违规抢补贴应对方案”的标题，钢笔尖在“提前提交合规材料”那行字下，又重重画了道横线——这是她熬的第三个通宵，咖啡换了三杯，凉透的杯底还沉着没化开的糖粒。
门被轻轻推开时，她还以为是母亲送牛奶来，头也没抬：“妈，再等会儿，我把最后一页核对完就睡。”
进来的却是苏振海。他穿着藏青家居服，头发没梳整齐，眼底带着疲惫，手里攥着个保温杯，显然是刚起夜，听见书房有动静才过来的。“还没睡？”他走过来，目光落在桌上的方案上，眉头慢慢皱了起来，“这是……你要跟顾氏对着干？”
苏清颜心里咯噔一下，放下笔，把方案往父亲那边推了推：“爸，顾氏想抢AI医疗的政策补贴，还准备做假账蒙混过关，我们得提前提交合规材料，既能保住补贴，还能让他们的小动作曝光。”
“曝光？”苏振海拿起方案，手指捏着纸页的边缘，指节泛白，“你知道顾氏是什么体量吗？我们刚跟陆氏合作，脚跟都没站稳，现在就去得罪顾晏辰，万一他撤了之前没结清的货款，或者联合其他公司断我们的供应链，苏氏怎么办？”
“爸，顾晏辰根本没打算放过我们！”苏清颜急得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拖出刺耳的声响，“他之前撤合作、逼您投资骗局，哪次安过好心？这次说要恢复合作，就是想离间我们和陆氏，等我们跟陆氏闹掰，他再趁机吞了苏氏！”
“你怎么知道他是离间？”苏振海把方案往桌上一摔，纸张散落一地，“今天顾晏辰亲自给我打电话，说之前的误会可以解开，还愿意把城西的美妆专柜让给我们，这难道不是诚意？”
苏清颜看着散落的文件，最上面那张飘到她脚边，是她熬夜整理的顾氏去年打压苏氏的证据——上面记着顾晏辰如何截胡苏氏的大客户，如何在苏氏资金链紧张时逼债。她弯腰捡起，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诚意？爸，他去年把我们逼到差点破产的时候，怎么没说诚意？林薇薇设计陷害您的时候，他怎么没说诚意？”
“商场上的事，哪有那么多对错？”苏振海的声音也高了起来，他指着窗外漆黑的夜空，“你以为陆时衍是真心帮我们？他跟苏家有旧怨，现在跟你合作，不过是看中苏氏的美妆渠道！万一他哪天变卦，我们连退路都没有！”
“陆总不是那样的人！”苏清颜的声音发颤，不是因为愤怒，是因为委屈——她知道父亲是怕了，怕苏氏再经历一次危机，可他不知道，顾晏辰的“诚意”才是真正的陷阱。她想把原书里顾晏辰最后吞并苏氏的剧情说出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不能说穿书的秘密，只能急得眼眶发红，“爸，您就信我一次，顾晏辰这次肯定没安好心！”
“我信你？你让我怎么信你？”苏振海突然抓起桌上的方案，狠狠摔在地上，纸张被撕出一道裂口，“你以前为了顾晏辰闹得满城风雨，现在又为了陆时衍跟我吵，你知不知道我每天看着苏氏的账本，头发都白了多少根？”
“你们……你们别吵了……”
门口传来柳曼云的声音，她端着杯热牛奶，站在门口，眼泪掉得满脸都是。看到地上散落的文件和父女俩通红的眼眶，她快步走进来，把牛奶放在桌上，伸手拉过苏清颜的手——女儿的手冰凉，指缝里还沾着钢笔墨，“颜颜这几天熬到半夜，眼睛都肿了，方案改了又改，就是怕出岔子。老苏，你也是，孩子好心为家里着想，你就不能好好跟她说话？”
苏清颜靠在母亲肩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砸在母亲的家居服上，晕出一小片湿痕：“妈，我不是要跟爸吵，我就是怕……怕我们再被顾晏辰骗了，怕苏家真的没了……”
柳曼云拍着她的背，眼泪也止不住：“妈知道，妈都知道。你爸他就是太担心了，去年苏氏差点倒的时候，他躲在书房抽烟，一夜没睡，生怕我们娘俩跟着受苦。”她转头看向苏振海，声音软下来，“老苏，你看看孩子，她长大了，懂得为家里扛事了。顾晏辰的话不能全信，颜颜的话也不能不听，你就不能再想想？”
苏振海站在原地，看着哭红眼睛的女儿，又看看掉在地上、撕了裂口的方案，喉结动了动，没说话。书房里只剩下母女俩的啜泣声，还有墙上挂钟“滴答滴答”的声音，把时间拉得格外漫长。
过了好一会儿，他弯腰，慢慢捡起地上的方案。手指拂过撕裂口的边缘，动作放得很轻，像怕再弄坏一点。他翻到最后一页，看到苏清颜写的“风险预案”——里面详细列了顾氏可能的反击手段，还有陆氏的应对支持，甚至连最坏情况下“转向线上渠道”的计划都写好了。
“我再想想。”他把方案叠好，放在桌上，声音沙哑，“明天……明天你把陆时衍约过来，我跟他谈谈。”
苏清颜抬起头，眼泪还挂在脸上，却笑了：“爸，您同意考虑了？”
苏振海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拿起桌上的热牛奶，递给她：“先喝了，凉了对胃不好。熬夜伤身体，以后早点睡。”说完，他转身走出书房，背影在台灯下显得有些佝偻。
柳曼云帮女儿擦了擦眼泪，笑着说：“你爸就是嘴硬，心里己经听进去了。”她拿起方案，翻了两页，眼里满是欣慰，“我女儿真是长大了，以前连账本都看不懂，现在都能写这么专业的方案了。”
苏清颜喝着热牛奶，暖意从喉咙滑到心口。她看着桌上的方案，又想起父亲刚才的样子，心里有点酸，却也松了口气——至少，父亲愿意听她说话了，愿意给陆时衍一个机会了。
她掏出手机，给陆时衍发了条消息：“陆总，明天有空吗？我爸想跟您聊聊合作的事。”
没过多久，陆时衍回复了，只有简短的西个字：“随时有空。”
苏清颜看着屏幕，嘴角忍不住来。她知道，这只是第一步，后面还有顾氏的反击、补贴的争夺，还有很多难关要过。但只要家人愿意相信她，只要陆时衍愿意和她并肩，她就有勇气走下去。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方案上，给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迹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辉。苏清颜收拾好文件，端着空牛奶杯走出书房——客厅里的灯还亮着，她看见父亲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她刚才掉在地上的证据纸，借着客厅的灯光，看得很认真。
她没过去打扰，只是轻轻带上了书房的门。夜色很静，她仿佛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沉稳而有力——这一世，她一定能护住苏家，一定能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第十五章 写字楼里的空壳陷阱
清晨的阳光刚漫过“顾氏科创”的玻璃幕墙，苏清颜就站在了写字楼对面的公交站旁，手里捏着份折得整齐的简历，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简历是她昨晚熬夜改的——故意把“苏氏集团”的经历模糊成“某美妆公司行政”，学历写成大专，连照片都换成了三年前没化妆的旧照，只在“技能”栏里悄悄加了“基础财务台账处理”，为的就是能混进顾氏子公司的财务区附近。
她必须拿到实锤。昨天和父亲谈完，苏振海虽松口要见陆时衍，却仍反复念叨“没有证据，不能轻举妄动”。而顾氏抢AI医疗政策补贴的事，再过一周就要提交材料，一旦让他们用假账蒙混过关，不仅苏家拿不到补贴，后续顾晏辰还会用“合规企业”的名义打压陆氏，到时候她和陆时衍的合作就真的要陷进泥里了。
深吸一口气，苏清颜把头发扎得更紧，拉了拉身上洗得发白的白衬衫——这是她特意从衣柜最底层翻出来的，就是为了显得普通，不引人注目。穿过马路时，她瞥见写字楼门口的保安正对着来往的人查工牌，心里暗自庆幸：还好顾氏子公司规模小，招聘流程没那么严，昨天她用小号投简历时，HR只简单问了两句就约了今天“现场面谈”。
走进大堂，前台小姑娘抬头看她：“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觉醒后，我靠预知爽翻豪门圈“有的，我叫苏清，约了今天面试行政岗。”她故意把“清颜”缩成“苏清”，眼神尽量放得怯生生的，像个刚毕业找工作的应届生，“HR王姐昨天跟我联系的。”
前台翻了翻预约表，果然找到“苏清”的名字，没多问，递给她一张访客贴：“15楼行政部，电梯在那边。”
捏着访客贴，苏清颜的心跳快了半拍。15楼——她昨天查过，顾氏子公司的财务区就在15楼茶水间旁边，这正是她要去的地方。走进电梯，她对着镜面理了理衬衫领口，把藏在袖口的微型录音笔按到“待机”状态——这是陆时衍上次送她的，说是“合作方该有的安全装备”，当时她还觉得没必要，现在却庆幸有这个东西。
电梯门打开，15楼的走廊很安静，只有偶尔传来的键盘敲击声。行政部在走廊尽头，苏清颜却故意放慢脚步，假装找卫生间，绕到走廊中间的茶水间附近。刚靠近，就听见里面传来两个女人的对话，夹杂着咖啡机的“滋滋”声。
“你说咱们这假账做得，能蒙混过关吗？补贴款要是批不下来，王经理肯定要骂死我们。”一个女声抱怨着，听起来很不耐烦。
“怕什么，上面都打好招呼了，再说顾总那边会盯着，就算查也查不到我们头上。”另一个声音更沉稳些，“昨天我把上个月的营收报表改了，多填了三百万的研发支出，刚好能冲补贴，你记得一会儿把凭证补好，别露了破绽。”
“知道了知道了，真是烦死了，每天干这种亏心事……”
后面的话苏清颜己经听不清了，她赶紧掏出录音笔，按下“录音”键，想把更多对话录下来。可刚举到耳边，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吓得她手一抖，录音笔差点掉在地上。
“您好，请问您是哪个部门的？”身后传来保安的声音，穿着黑色制服，眼神锐利地盯着她手里的东西，“我好像没见过您。”
苏清颜的心跳瞬间提到嗓子眼，脑子飞快地转着——不能说自己是面试的，行政部在尽头，她现在在茶水间，根本说不通；也不能说找财务，没工牌肯定会被怀疑。
“啊……我、我是来面试的，找错楼层了！”她赶紧把录音笔塞进袖口，假装慌乱地看手机，“我以为行政部在12楼，怎么走到15楼来了，真是不好意思！”
保安皱着眉，上下打量她：“面试？访客贴呢？”
“在这儿呢！”苏清颜赶紧把访客贴扯下来，递到他面前，声音带着刻意的紧张，“您看，我叫苏清，约了行政部的面试，这就去12楼，马上走！”
保安接过访客贴看了看，又抬头看了眼茶水间的方向，没再追问，只是摆了摆手：“赶紧去，别在这儿瞎晃，一会儿王经理该说你迟到了。”
“好的好的，谢谢保安大哥！”苏清颜连忙点头，转身就往电梯口跑，后背己经被冷汗浸湿，衬衫贴在身上，凉得发慌。她不敢回头，只听见身后茶水间的门“吱呀”一声关上，心里暗自庆幸——还好没被发现，还好录到了关键的对话。
跑进电梯，她靠在轿厢壁上，大口喘着气，抬手摸了摸袖口的录音笔——还在，录音键也没弹开，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可刚松口气，电梯门打开时，她却愣住了——写字楼门口的马路边，停着一辆熟悉的黑色宾利，车窗缓缓摇下来，露出陆时衍戴着金丝边眼镜的脸。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眉头微蹙，声音透过车窗传过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担心：“需要帮忙吗？”
苏清颜站在原地，头发乱了，衬衫领口也歪了，脸上还带着跑出来的红晕，活像个刚做错事的孩子。她看着陆时衍，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需要。”
宾利的车门打开，陆时衍的助理陈特助从副驾下来，帮她拉开后座车门。坐进车里，一股淡淡的雪松味扑面而来，和她身上的汗味形成鲜明对比，让她有点不好意思地往角落缩了缩。
陆时衍递过来一张纸巾，眼神扫过她发白的衬衫和攥得皱巴巴的简历，没问她刚才在里面做了什么，只是轻声说：“先擦擦汗，车里有空调，别着凉。”
苏清颜接过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指尖碰到冰凉的纸巾，才觉得心跳慢慢平复下来。她看着陆时衍，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袖口的录音笔拿出来，递给他：“我录到了顾氏子公司做假账的证据，他们说……把营收报表改了，多填了研发支出冲补贴。”
陆时衍接过录音笔，按下播放键，茶水间里的对话清晰地传出来。他听的时候没说话，手指轻轻敲着方向盘，眼神里没什么情绪，只有在听到“顾总那边会盯着”时，指尖顿了一下。
“我知道了。”他把录音笔还给她，语气很平静，“这个证据很关键，明天跟你父亲谈的时候，刚好能用得上。”
苏清颜愣了愣：“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来这里了？”她没跟他说过要去顾氏子公司，甚至没提过找证据的事。
陆时衍看了她一眼，嘴角勾了勾，露出一点浅淡的笑意：“昨天路过你家楼下，看到你在改简历，上面写了‘顾氏科创’的地址。今天刚好要去附近谈个合作，就绕过来看看，没想到真碰到你了。”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苏清颜心里有点暖，又有点委屈——刚才被保安吓到的时候，她还觉得自己一个人扛得有点累，现在看到他，突然觉得好像没那么难了。她低下头，小声说：“其实我可以自己搞定的，就是……刚才被保安发现的时候，有点慌。”
“没必要自己扛。”陆时衍打断她，语气很认真，“我们是合作伙伴，这种事应该一起面对。下次再要找证据，跟我说一声，我安排人来，比你亲自跑安全得多。”
他说着，从副驾拿过一个纸袋，递给她：“里面有件外套，你先换上，别穿着湿衬衫吹风。还有杯热咖啡，是你喜欢的半糖拿铁，刚买的，还热着。”
苏清颜接过纸袋，里面的外套是她上次在陆氏看到过的灰色休闲款，带着他身上的雪松味；咖啡杯握在手里，暖暖的，刚好熨帖了她发慌的心。她抬头看陆时衍，想说谢谢，却发现他己经转头看向窗外，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把他的睫毛映得很清晰，看起来没那么冷硬了。
“明天见你父亲，不用紧张。”陆时衍突然开口，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我会把我们准备的合规材料和顾氏假账的线索都带上，你父亲会明白的。”
苏清颜点点头，喝了口咖啡，甜而不腻的味道在嘴里散开，让她想起昨天母亲给她热的牛奶。她看着手里的录音笔，又看了看身边的陆时衍，突然觉得，这场和顾氏的较量，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宾利缓缓驶离写字楼，苏清颜回头看了一眼“顾氏科创”的招牌，心里不再是之前的紧张，而是多了几分笃定。她知道，有了这个录音证据，再加上陆时衍准备的材料，明天父亲一定会彻底相信她，相信他们的合作。
车里很安静，只有咖啡杯偶尔碰撞的轻响。苏清颜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嘴角忍不住悄悄来——原来被人惦记、被人保护的感觉，这么好。她不用再像以前那样，什么事都自己扛，不用再害怕犯错，因为现在有人会站在她身边，和她一起面对所有的困难。
“对了，”陆时衍突然开口，打破了安静，“明天跟你父亲谈完，我们去趟税务局，把顾氏假账的线索提交上去，赶在他们提交补贴材料之前，先把这件事捅出去。”
苏清颜眼睛一亮：“好！这样他们就没机会蒙混过关了！”
陆时衍看着她兴奋的样子，眼神软了软：“嗯，没机会了。”
车子继续往前开，阳光透过车窗，落在两人之间，把空气都染得暖融融的。苏清颜知道，明天会是很关键的一天，不仅要让父亲彻底放心，还要给顾氏一个措手不及的反击。但她不再担心，因为她知道，陆时衍会和她一起，把这件事做好，把苏家从顾晏辰的陷阱里，彻底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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