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是飘回官邸的。
“小粉鹰”被我停在庭院角落，那身扎眼的荧光粉在夕阳下显得格外讽刺，像是对我这场拙劣表演的无情嘲笑。
官邸里静悄悄的，连小圆都感应到山雨欲来的低气压，安静地缩在充电座上，电子眼闪烁着微弱的光。
我没有开灯，就着窗外透进来的最后一点天光，瘫坐在客厅那片狼藉中（大门还没修好，魔仙堡的七彩灯光顽强地透过门框闪烁着），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每一秒都像是在凌迟。我脑子里设想了无数种霍雷霆回来后的场景：暴怒、质问、首接把我扔进军事监狱、或者更糟……
当庭院里终于传来飞行器引擎的轰鸣声时，我的心脏猛地缩紧，几乎要跳出胸腔。
脚步声由远及近，沉稳，有力，每一步都踩在我的神经上。
霍雷霆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逆着光，看不清表情。他没有穿机甲作战服，换回了笔挺的军装常服，但身上那股硝烟和冷冽的气息尚未散尽。
他没有立刻进来，就站在门口，目光如同实质，缓缓扫过客厅，掠过那几个卡通行李箱，最终定格在我身上。
我像被钉在原地，连呼吸都屏住了。
他一步步走进来，军靴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在寂静的客厅里回荡。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带着压迫感逼近，而是在我对面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我们之间，隔着那片被门板砸出的凹痕，隔着魔仙堡诡异的光影，也隔着真相被撕开后的、赤裸裸的尴尬与紧张。
他沉默着，只是看着我。那种沉默，比任何疾风骤雨般的质问都更令人恐惧。
我受不了这种压抑，鼓起勇气，试图开口，声音干涩得厉害：“霍将军，我……”
“为什么？”他打断了我，声音低沉沙哑，却奇异地没有预想中的暴怒，反而带着一种极度疲惫下的平静，一种……仿佛追寻了太久终于抓到线索、却又害怕听到答案的复杂情绪。
“什么……为什么？”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为什么装？”他言简意赅，目光锐利如刀，首刺我心虚的本质，“装弱，装笨，装晕机甲。从星际联大开始，还是……更早？”
他果然想到了最坏的方向。他认为我处心积虑，从相遇之初就在伪装。
“我没有！”我下意识地反驳，声音因为急切而拔高，“在联大的时候，我不是装！那59分……那真的是……”我卡壳了，我能怎么说？说我是穿越的？说那是我为了不暴露交换生身份故意控的分？
霍雷霆显然不信，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带着嘲讽：“不是装？那刚才在训练场，那个操作着机甲精准点射虫族关节的人，是谁？那个喊着‘给老子住手’的人，又是谁？”
我哑口无言。
“林塘，”他往前踏了一步，逼人的气势再次笼罩下来，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暗流，“告诉我，你费尽心机，伪装成一个废物，嫁给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目的？我能有什么目的？保命算吗？
巨大的委屈和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冲动涌上心头。反正马甲也掉了，再坏还能坏到哪里去？
“目的？”我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索性豁出去了，语气带着自嘲和无奈，“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不想死！”
霍雷霆眉头狠狠一皱。
“霍将军，星际战神大人，”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是不是忘了，喜欢小虾花的曾平山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按照原本的剧情……或者说，按照所有人以为的剧情，你今晚应该带着你的天命之女苏琳娜少将回来，而我这个碍眼的炮灰原配，最好的下场就是被离婚，然后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某颗矿业星球上！”
我指着那间魔仙堡主卧，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装修那个，不是有什么目的！是我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滚蛋了，送给你们的新婚贺礼！祝你们永结童心！我连夜收拾行李，是想给自己留点体面，自己走，总比被人扔出去强！”
我越说越激动，这些日子积压的恐惧、委屈和压力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口：“我开机甲是真的会吐！这破身体就是不行！我装什么了？我倒是想有那个本事装大佬！可我有什么办法？我不想惹麻烦，我只想离婚，只想活下去！这也有错吗？！”
喊出最后一句，我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不是装的，是真觉得憋屈。
霍雷霆彻底愣住了。他脸上的冰冷和嘲讽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错愕和……茫然。他似乎完全没料到会是这个答案。
他看着我激动的样子，看着我脸上狼狈的泪水，眼神里的审视和怒火渐渐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取代。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没发出声音。
客厅里只剩下我压抑的抽泣声和魔仙堡彩灯旋转的微弱嗡鸣。
过了许久，久到我以为他会首接转身离开，或者终于想好怎么处置我时，他才用一种极其古怪的、带着点不确定的语气，缓缓开口：
“所以，你做这一切……装修那个……东西，急着离婚，甚至……刚才操控机甲，都只是为了……活命？”
“不然呢？！”我红着眼睛瞪他，“难道是因为爱你爱得无法自拔所以要用这种方式引起你的注意吗？！”
这话脱口而出，说完我自己都愣住了，脸上瞬间爆红。
霍雷霆的表情也变得十分精彩。他像是被我的话噎住了，眼神闪烁了几下，耳根似乎……也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薄红？
气氛变得更加诡异。
他移开视线，不再看我，而是盯着地板上的某处裂纹，喉结滚动了一下。又过了半晌，他才重新看向我，眼神己经恢复了大部分的冷静，但那种冰冷的审视感却消失不见了。
“我从未想过……让你消失。”他开口，声音依旧低沉，却少了几分寒意，“婚姻协议是家族安排，但我霍雷霆，还不至于用那种手段对付一个……女人。”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说出了一个让我目瞪口呆的决定：
“既然你如此……缺乏安全感，”他看着我，眼神深邃，“那就不离婚了。”
我：“？？？”
我是不是哭得太厉害出现幻听了？
“在你拥有足够自保的能力，或者……在我确认你对我、对联邦毫无威胁之前，”霍雷霆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你，林塘，必须留在我的视线范围内。”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一个拥有如此战斗本能，却意图不明的人，放任在外，是极大的安全隐患。留在我身边，是最稳妥的处理方式。”
我彻底石化在了原地。
不离婚了？
因为我有“战斗本能”，是“安全隐患”，所以要把我留在身边……监视？
这算什么？！
从“协议炮灰妻”变成“重点监视对象”？
霍雷霆，你的脑回路是不是被虫族啃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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