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夜,竹林岛本该月色如银,却被突如其来的火把染成血色。黑风帮少主尉迟绝率百骑踏潮而来,铁蹄踏碎白沙,浪头被鲜血染得暗红。他手执斩马刀,刀背悬铃,铃响如鬼哭,远远便传至客栈。墨凡立于门廊,青衫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手中却只是一截青竹,竹尖削成斜刃,在火光里泛着温润的冷意。
“竹园客栈,交出醉仙楼余孽与藏宝图,留你们全尸!”尉迟绝声音裹挟内力,震得檐角铜铃嗡嗡作响。墨凡抬眼,眸色沉静如深井:“客栈只留客,不留恶犬。”他抬手,竹梢轻点,三十六根紫竹桩从沙滩升起,竹尖削斜,呈雁行阵,将百骑去路截断。伙计们分散两侧,皆布衣竹笠,却杀气凝实,显是墨家旧部。
田璃自后院掠来,红衣被夜风卷起,像一簇跳动的火。她未多言,只与墨凡并肩而立,双剑出鞘,寒光交映。尉迟绝冷笑,斩马刀一挥,百骑分三队,左右包抄,中路首冲。铁蹄踏沙,竹阵受震,发出嗡然低鸣。墨凡竹梢一挑,阵形瞬变,前排竹桩下沉,后排斜升,形成斜坡,铁骑冲势被引向两侧,马腹暴露。伙计们持刀斩马腿,鲜血溅沙,人仰马翻。
尉迟绝怒喝,纵身跃过竹阵,斩马刀首劈墨凡。墨凡以竹迎击,竹节被刀锋劈开,却借断裂之势反弹,篾片如箭,射向对方双目。尉迟绝侧头避过,刀势一变,横削墨凡腰际。田璃闪身切入,灵犀剑挑开刀背,火星西溅;听雨剑顺势刺向对方咽喉,尉迟绝后仰,剑尖掠过铁甲,留下一道白痕。
三人战作一团,剑气刀风卷起沙尘,火把被劲风撕裂,火星漫天。墨凡与田璃背对背,竹剑与铁剑交击,发出清脆鸣响,像久别重逢的鼓点。田璃忽地低喝:“左三右七!”墨凡会意,竹梢点地,身形借力拔起,凌空翻身,一脚踢断左侧第三根竹桩,篾片飞溅,射向尉迟绝面门;同时田璃右跨七步,听雨剑划出一道圆弧,剑气横扫,逼退围上来的帮众。
尉迟绝被逼退数步,怒极反笑,猛然从背后抽出短矛,矛尖涂蓝,显是剧毒。他扬手一掷,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浮世碧影录 短矛破空而来,目标竟是墨凡胸口。田璃眼疾手快,飞身扑上,以剑身挡矛,“当”一声脆响,矛尖折断,毒液却溅在她左臂,衣袖瞬间蚀穿,皮肤泛起黑紫。墨凡回身,看见她臂上毒痕,眼底终于裂开一道血口般的怒意。他长啸一声,竹剑弃地,双掌齐出,真气如潮,将尉迟绝震退丈余,口吐鲜血。
“带她进去!”墨凡对伙计怒吼,身形却不停,抢过田璃手中听雨剑,剑光如匹练卷向尉迟绝。田璃想追,却被陆然拖进内堂。她听见外面剑风呼啸,像海啸重来,心里焦急如焚,却眼前发黑,毒液沿臂上窜。她咬破舌尖,以保持清醒,低声对陆然:“取酒、火烧刀!”陆然会意,以烈酒洗伤口,再以烧红匕首剜去腐肉。剧痛使她浑身颤栗,却死咬住袖口,不让自己昏过去。
外头,墨凡剑势愈急,每一剑都带着竹影,仿佛整座竹林都在为他助阵。尉迟绝被逼至滩头,退无可退,斩马刀嵌进沙里,支撑摇晃的身体。墨凡一剑指向他咽喉,声音比剑更冷:“解药。”尉迟绝狞笑,抬手吹哨,剩余帮众竟举火把扑向客栈,欲同归于尽。墨凡目光一沉,剑尖转下,挑断尉迟绝手筋,反手夺过火把,身形如鹰,掠向火阵。他以火把为引,点燃预先埋下的竹油,一道火线“轰”地窜起,形成火墙,将帮众与客栈隔开。火借风势,反向卷向黑风帮,人仰马翻,惨叫不绝。
田璃踉跄冲出,臂上伤口以白布紧扎,黑血未清,她却不管不顾,提剑与墨凡并肩。两人背对背,剑光合璧,火光照出他们纠缠的影子,像一株并生的竹,终于重新扎根于同一片土壤。尉迟绝见大势己去,咬牙掷出信号弹,率残部退入海中,潮水卷走残火,也卷走最后一丝铃声。
战罢,墨凡扔下剑,转身握住田璃肩,声音低哑:“你怎样?”田璃虚弱一笑,抬手,以指尖碰了碰他紧蹙的眉心:“别皱眉,我没事。”她话音未落,却身子一软,昏倒在他臂弯。墨凡横抱起她,快步穿过焦黑沙滩,竹影在身后摇曳,像无数只手,为他们鼓掌。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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