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禾是被胃部的绞痛逼醒的。
她睁开眼，茫然地看着漏风的茅屋顶。冷风从墙缝里钻进来，冻得她牙关打颤。
这是哪里？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靖王府、下毒、休书......她竟然穿越成了刚被休弃的王妃。
“咳......”她试着撑起身子，手臂一软又跌回硬板床上。喉咙干得发疼，嘴唇裂开了口子。
必须找到吃的。
她裹紧那床硬得像石板的被子，颤巍巍地爬下床。每走一步都头晕眼花，不得不扶着墙壁喘息。
破屋里除了一张歪斜的木床，只剩个掉漆的矮柜。她颤抖着手打开柜门，里面空空如也。
突然，门外传来脚步声。沈禾立即蜷缩回床上，闭上眼睛。
“吱呀”一声，木门被粗鲁地推开。一个吊梢眼婆子端着破碗走进来，浑浊的汤水在碗里晃动。
“吃饭了！”婆子把碗往柜子上一摔，汤汁溅出大半。
沈禾认出这是张婆子，王府派来看管她的。
她慢慢坐起身，声音沙哑：“只有这些？”
张婆子撇嘴：“还以为自己是王妃呢？现在王府是林侧妃当家，谁还记得你？”
沈禾垂下眼，手指悄悄攥紧被角。林月柔......这个名字她记住了。
“屋里太冷，需要炭火。”
“炭？”张婆子嗤笑，“这穷地方哪来的炭？冻死算了，我也好回府交差！”
门“哐当”一声被甩上，寒风立刻灌满整间屋子。
沈禾盯着那扇晃动的木门，慢慢松开攥紧的拳头。她艰难地挪到柜子前，端起破碗。汤水里漂着几片烂菜叶，散发着一股馊味。
她放下碗，目光落在墙角那堆枯草上。
必须自救。
她裹紧被子，一步步挪到院中。荒草漫过膝盖，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她蹲下身，仔细辨认着那些枯黄的植物。
忽然，她眼睛一亮——是荠菜！虽然己经枯萎，但根系完好。
她立即用手刨开冻土，指甲很快渗出血迹。顾不上疼痛，她小心地挖出那些带着泥土的根茎。
在墙角搜寻时，她的脚尖踢到几块石头。其中一块深灰色的燧石让她眼前一亮。
她捡起燧石，又找来一块坚硬的石头。撕下衣角搓成引火绒，双手哆嗦着敲击石块。
“咔嚓......咔嚓......”
火星几次溅起又熄灭。她搓了搓冻僵的手指，继续尝试。
终于，一簇火苗在枯叶间跳动起来。
她小心地护着火苗，添进细小的枯枝。橘色的火光映在她苍白的脸上，带来一丝暖意。
她把挖来的野菜根放进破锅，加上雪水。沸腾的水汽模糊了她的视线。
“王、王妃娘娘......”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沈禾抬头，看见一个面黄肌瘦的小丫头扒着门框，正惊恐地望着她手中的破锅。
是秋云，庄子上干杂活的小丫鬟。
沈禾舀起一勺野菜汤，轻轻吹了吹：“过来暖暖身子。”
秋云犹豫着挪过来，伸出冻裂的小手靠近火堆。
“以后叫我沈姑娘。”沈禾把破碗递给她。
秋云怯生生地接过，小口啜饮着野菜汤。热汤下肚，她冻得发青的脸色渐渐缓和。
沈禾拨弄着火堆，火星噼啪作响。她望向院外那片荒地，眼神渐深。
慕容辰，林月柔......这些账她记下了。但现在，她得先活下来。
“秋云，”她转头问，“庄子上还有谁会来？”
秋云捧着碗的手一颤：“除了张婆子，就、就还有赵护卫偶尔来巡视......”
沈禾点点头，在心里记下这个信息。她需要了解更多情况。
夜深了，风声呼啸。沈禾靠在墙边，听着秋云均匀的呼吸声。
她轻轻活动手指，在脑子里规划着。这片荒地土质贫瘠，但面积够大。如果能找到合适的种子......
那些想她死的人，绝不会想到她正在计划着怎么活下去。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她己经有了主意。第一步，要在这片荒地上种出能果腹的粮食。
她望向窗外，目光落在那些枯黄的野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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