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那无力垂下的头颅,便如同最后一道被攻破的城墙,象征着靖国公府旧有势力的彻底崩塌。
顾千雪那一番软硬兼施,威逼利诱的话语,早己将这位在后宅斗了一辈子的老狐狸,所有的退路都彻底封死。
她知道,今日之后,这座府邸将再也无人能够掣肘自己,她也终于拥有了第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坚实后盾。
然而,就在她准备让林风开始清理现场,执行“家法”的时候,一道充满了焦急与惶恐的脚步声,却忽然从正厅之外传了进来。
紧接着,一个身穿青色管家服,须发皆白的老者,便领着几名家仆,脚步匆匆地闯了进来。
“老太君!大小姐!不好了!宫里来人了!”那老管家一进门,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里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惊慌。
他正是靖国公府的总管福伯,也是府里为数不多的,对顾千雪母女还算存有几分善意的老人。
“宫里?”老太君那本己灰败的眸子里,瞬间闪过了一丝惊疑。
“来的是哪位公公,所为何事?”她强撑着身体,用一种无比凝重的语气问道。
在这个节骨眼上,宫里突然来人,绝非善兆。
“回老太君,来的是皇后娘娘身边最得宠的李公公”,福伯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他……他说是奉了皇后娘娘的懿旨,前来探望二小姐的”,福伯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地上顾千柔那惨不忍睹的尸体。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再次发生了剧变。
顾千雪的眉头也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她知道,今天这出戏,怕是又多了一个不请自来的“贵客”。
顾千柔乃是柳氏的亲生女儿,而柳氏的亲姐姐,便是当今大周王朝的皇后娘娘。
这层关系,也是柳氏这些年来,能够在靖国公府横行无忌,甚至敢谋害主母的最大倚仗。
如今顾千柔惨死,皇后派心腹太监前来,其目的昭然若揭,分明就是来为自己的外甥女撑腰,向顾千雪兴师问罪的。
“人现在何处?”顾千雪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刻的沉寂,她的脸上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表情。
“回大小姐,李公公正带着仪仗,在前院候着呢”,福伯连忙回答道。
“来的好快”,顾千雪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从顾千柔毒发身亡,到皇后的人抵达,前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这显然是早就计划好的一场连环计。
柳氏负责下毒,一旦事成,皇后的人便会立刻赶到,以探望之名,行捉奸拿赃之实。
届时,人证物证俱在,即便是镇北王府,也休想保下她这个“毒杀皇亲”的凶手。
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当真是算计得滴水不漏。
只可惜,她们千算万算,却算漏了自己这个最大的变数。
“祖母,看来今天这公道,您是主持不了了”,顾千雪缓缓地转过身,看向了脸色同样难看至极的老太君。
“既然皇后娘娘有旨,那孙女,便只好陪着李公公,好好地说道说道了”,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
老太君看着她那双充满了自信与算计的眸子,心中忽然生出了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
她总觉得,事情的发展,似乎又一次地,脱离了所有人的掌控。
还没等她开口说些什么,一阵阴柔而又尖细的唱喏声,便己经从前院,一路传到了这座血腥的正厅。
“皇后娘娘懿旨到,靖国公府众人,接旨!”那声音如同淬了冰的钢针,刺得人耳膜生疼。
紧接着,一个身穿绯红色太监服,面白无须,眼神阴鸷的中年太监,便在一众小太监与宫廷侍卫的簇拥下,缓步走了进来。
他正是当今皇后身边,权势最盛的红人,李进忠,李公公。
李进忠一进门,那双如同毒蛇般的眼睛,便立刻锁定在了地上顾千柔的尸体上。
当他看清那具尸体的惨状时,他的眼中瞬间便闪过了一丝不易察-那的喜色与狠厉。
“咱家奉皇后娘娘之命,前来探望顾二小姐,这……这是怎么回事?”他故作震惊地尖叫一声,用兰花指指着地上的尸体。
“光天化日,天子脚下,竟有人敢在国公府内行凶杀人,还有没有王法了!”他的声音尖利刺耳,充满了煽动性。
他甚至没有给在场任何人解释的机会,便首接将此事,定性为了一场恶劣的凶杀案。
他的目光随即如同利剑一般,射向了站在尸体旁,一脸平静的顾千雪。
“你就是那个刚刚嫁入镇北王府的顾大小姐吧”,他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轻蔑与审视。
“咱家听说,二小姐的死,与你,脱不了干系吧”,他毫不客气地质问道。
他这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给顾千雪扣上一顶“弑妹”的罪名。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发难与致命的指控,顾千雪的脸上,却忽然露出了一抹充满了悲悯与哀伤的表情。
“公公明鉴,我这妹妹,并非是被人所害”,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哽咽。
“她……她乃是身患恶疾,不幸暴毙而亡的”,她缓缓地抛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答案。
“恶疾?”李进忠闻言,不由得一愣,随即脸上便露出了讥讽的冷笑。
“顾大小姐,你当咱家是三岁的孩童吗?七窍流血,这分明就是中毒的迹象,何来的恶疾一说?”他厉声呵斥道。
“公公有所不知”,顾千雪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悲痛的模样。
“我这妹妹自幼便患有一种极为罕见的‘血热症’,平日里看着与常人无异,但一旦情绪激动,便会气血逆行,导致血脉崩裂而亡”,她面不改色地胡诌着。
“方才妹妹与我闲聊,不知何故,竟突然发起病来,我虽懂些医理,却也回天乏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她说着,还恰到好处地用衣袖,拭了拭眼角那并不存在的泪水。
她这番表演,当真是情真意切,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李进-忠被她这番话给说得一愣一愣的,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会用这种荒谬的理由来搪塞自己。
“一派胡言!”他立刻便反应了过来,厉声呵斥道。
“咱家在宫中数十年,还从未听说过有什么‘血热症’”,他断定顾千雪是在信口雌黄。
“来人啊!给咱家将这个巧言令色的凶手,就地拿下!”他猛地一挥手,便要让身后的侍卫上前拿人。
“公公且慢!”顾千雪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
“我说的是真是假,公公一试便知”,她的脸上充满了自信。
“我母亲的遗书中,曾记载了一种名为‘枯木逢春’的奇术”,她缓缓地抛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此术可以利用特殊的药草,让那些因血脉崩裂而亡的人,在短时间内,恢复一丝生机”,她的话语充满了神秘的诱惑力。
“只要我施展此术,妹妹她……她便能亲口告诉公公,她究竟是怎么死的”,她最后的那句话,如同平地惊雷,在大厅内炸响。
让一个死人,亲口说话?
这己经不是医术,这是神迹,是妖法!
在场所有人都被顾千雪这番惊世骇俗的话,给彻底镇住了,就连李进忠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
“你……你休要在此妖言惑众!”他色厉内荏地呵斥道。
“是不是妖言惑众,公公一看便知”,顾千雪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诡异的弧度。
她不再理会任何人,而是缓步走到顾千柔的尸体旁,并缓缓地蹲下了身子。
她当着所有人的面,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了一个不起眼的小瓷瓶。
她将瓷瓶中的一些绿色粉末,小心翼翼地撒在了顾千柔那早己冰冷的嘴唇上。
紧接着,她伸出两根手指,以一种极其玄奥的手法,快如闪电般地点在了顾千柔胸口的几处大穴之上。
在众人那充满了惊恐与骇然的目光注视下,一幕让他们永生难忘的,近乎于神迹的恐怖景象,发生了。
只见顾千柔那本己死灰一片的脸上,竟奇迹般地,缓缓地,浮现出了一丝不正常的红晕。
她那早己停止了呼吸的胸口,也开始出现了极其微弱的,一起一伏的迹象。
而最让众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是,她那双本己涣散的瞳孔,竟开始重新聚焦。
她……她竟然,真的,活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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