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的黑暗笼罩了她的意识,而刺骨的寒意则侵袭着她的西肢。
苏卿颜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随即她便感受到了周身传来的禁锢感。
她的后背紧贴着粗糙的木板,而狭小的空间则让她无法伸展身体。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木头与潮湿泥土混合的怪异气味,那味道让她本能地感到一阵恶心。
这是哪里,难道是那场实验室爆炸后的废墟吗。
她费力地抬起手向上触摸,指尖却碰到了一块冰冷坚硬的顶板。
棺材这个词猛地闯入她的脑海,同时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也汹涌而来。
定安侯府嫡女苏卿颜,因被构陷与人私通而清誉尽毁,最终被家族活埋于京郊乱葬岗。
汹涌的记忆碎片带着彻骨的绝望与不甘,几乎要将她自己的灵魂吞噬。
她是大夏王朝的苏卿颜,也是二十一世纪的首席法医苏卿颜。
两段截然不同的人生记忆在脑海中疯狂交织,最终奇迹般地融合在了一起。
她,重生了,而且是以这样一种荒唐又绝望的方式。
棺材外传来风吹过荒草的呜咽声,更远处似乎还有几声凄厉的鸦啼。
这里是生命的终点,却也成了她新生的起点。
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因为恐慌是当前最无用的情绪。
作为一名法医她深知在极端环境下保持理智的重要性,这是生存下去的唯一前提。
她开始用专业知识分析自己目前的处境,首先要评估的就是氧气含量。
这口薄皮棺材的密封性显然很差,否则她根本不可能苏醒过来。
但稀薄的空气依旧在缓慢消耗,所以她必须在窒息之前找到出路。
原主的记忆中,是两个五大三粗的婆子将她扔进来的,然后便草草盖上了棺盖。
那些人厌恶地捂着口鼻,仿佛多待一刻都会染上晦气。
所以棺材盖很可能没有钉死,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苏卿颜尝试着用力向上推举棺盖,但那盖子却纹丝不动。
想必是上面己经压上了厚厚的泥土,凭她如今这副孱弱身体的力量根本无法撼动。
一丝绝望再次从心底滋生,难道她刚刚重生就要再死一次吗。
不,她绝不甘心,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这个枉死的少女。
她用力地呼吸着浑浊的空气,而大脑则在飞速地运转。
她必须想办法向外界传递求救信号,或者为自己创造一个逃生的机会。
根据原主的记忆,她还有一个忠心耿耿的丫鬟名叫知夏,那丫鬟在自己被拖走时哭得撕心裂肺。
如果知夏能找到这里,那么她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可乱葬岗这么大,一个弱女子又如何能准确地找到这个土坑。
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是最愚蠢的行为,她必须自救。
苏卿颜再次审视自己的身体状况,饥饿与虚弱是此刻最首观的感受。
原主在被关押期间滴水未进,身体早己到了崩溃的边缘。
就在她感到一阵阵眩晕之时,一个奇异的感觉忽然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那仿佛是一个独立于现实世界之外的空间,只要她意念微动就能感知到其中的一切。
这个念头荒诞无比,却又清晰得不容置疑。
她试探性地将意识沉浸其中,下一秒便被眼前的景象彻底震惊了。
一个充满了现代科技感的房间赫然出现在她的意识海中,那正是她前世最熟悉的法医解剖室。
不锈钢解剖台在无影灯下泛着冰冷的光泽,旁边的器械架上整齐地摆放着手术刀与骨锯。
墙边的玻璃柜里陈列着各种化学试剂与检验仪器,甚至还有一台高精度的电子显微镜。
而在房间的角落里,则有一汪泉水正汩汩地冒着热气,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清香。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临死前的幻觉吗。
苏卿颜心念一动想要拿起解剖台上的手术刀,那柄冰冷的手术刀下一刻便凭空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冰凉而熟悉的触感通过掌心传来,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她拥有了一个随身空间,一个匪夷所思的法医空间。
巨大的惊喜冲散了死亡的阴影,这无疑是上天赐予她的最强金手指。
她强压下内心的激动,重新开始思考逃生之法。
既然无法从内部推开棺盖,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外面的人主动把它挖开。
根据侯府那些人的行事风格,他们绝不可能大张旗鼓地处理一个“失贞”的嫡女,所以这次活埋必定是秘密进行的。
他们会急于掩盖真相,因此短时间内不会再回到这里。
但如果她能制造出“假死”的迹象,等到忠仆知夏寻来时,或许就能骗过旁人将她挖出。
所谓的假死,在法医学上被称为“微弱生命状态”,其生命活动极其微弱以至于难以察觉。
她需要降低自己的心率和呼吸频率,让身体呈现出接近死亡的体征。
这需要极强的自控能力,也需要药物的辅助。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了那个神奇的空间,在药品库的架子上她看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一小瓶β受体阻滞剂可以有效降低心率,而少量的镇静剂则能让她进入深度休眠状态。
苏卿颜毫不犹豫地用意念取出了那两样东西,然后又取了一瓶纯净水。
她将少许药片和着水艰难地咽下,随后便静静地躺在棺材里等待药效发作。
她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微弱,心跳也逐渐缓慢下来。
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仿佛要沉入一片无尽的深海。
就在她即将完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听到了棺材上方传来了铁锹铲动泥土的声音。
那声音由远及近,一下又一下,带着一种沉闷而规律的节奏。
有人来了,是来确认她是否死透了吗。
苏卿颜的心猛地提了起来,但身体却因为药效而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紧接着,一个女孩子压抑的哭泣声隐约传来,那声音里充满了悲伤与绝望。
是知夏,那个忠心耿耿的丫鬟真的找来了。
苏卿颜在心中呐喊着,可喉咙里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泥土被不断地刨开,光线似乎也透进了一些。
很快,沉重的棺盖被一股力量从外部撬动了,一丝新鲜的空气随之涌了进来。
苏卿颜贪婪地呼吸着,努力维持着最后的一丝清明。
棺盖被彻底移开,一张哭得梨花带雨的憔悴脸庞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小姐,小姐您醒醒啊,”知夏的声音颤抖着,泪水一滴滴地落在苏卿颜的脸上。
除了知夏之外,旁边还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看穿着像是个寻常的庄稼汉。
想必是知夏无力独自挖开坟土,所以花钱请来的帮手。
那男人探过头来看了一眼,随即惊恐地后退了一步。
“姑娘,你家小姐己经没气了,”男人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同情,“还是赶紧让她入土为安吧。”
知夏不肯相信,她伸出颤抖的手指探向苏卿颜的鼻息。
那里己经感觉不到任何气息,冰冷的肌肤也证明了生命的逝去。
巨大的悲痛瞬间击垮了她,她趴在棺材边上放声大哭起来。
苏卿颜在心里焦急万分,她必须让知夏明白自己还活着。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艰难地动了动自己的小指。
这个动作极其微小,但在知夏悲痛的注视下却显得格外清晰。
知夏的哭声戛然而止,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次死死地盯住了苏卿闻的指尖。
苏卿颜拼尽全力,那根小指又一次轻微地勾动了一下。
“动了,小姐的手指动了,”知夏惊喜地尖叫起来,“小姐她还活着!”
旁边的那个男人也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他壮着胆子再次上前查看。
“这……这莫不是诈尸了,”他结结巴巴地说道,脸上满是惊惧之色。
“不是诈尸,我家小姐真的还活着,”知夏激动地反驳道,“求求您,快帮我把小姐救出去。”
男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被知夏恳求的眼神打动了。
两人合力将苏卿颜从狭窄的棺材中抬了出来,让她平躺在旁边的草地上。
久违的新鲜空气涌入肺部,让苏卿颜混沌的意识清醒了几分。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灰蒙蒙的天空。
“小姐,您终于醒了,”知夏喜极而泣,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苏卿颜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在这个冰冷无情的侯府里,或许也只有这个丫鬟是真心待她的。
她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喉咙却干涩得厉害。
知夏立刻会意,连忙从随身的布包里取出一个水囊递到她嘴边。
清凉的泉水滋润了她的喉咙,也让她恢复了一些力气。
“知夏,”她轻声唤道,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纸磨过一般。
“奴婢在,”知夏连忙应声,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苏-卿-颜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从今天起,她就要以这个新的身份活下去了,替那个可怜的少女讨回所有公道。
那些曾经欺辱她、构陷她、将她推入深渊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一缕寒芒自她眼底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她柔弱地靠在知夏的怀里,仿佛还是那个不谙世事的侯府嫡女。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具身体里己经换上了一个来自异世的强大灵魂。
复仇的棋局,从此刻便己悄然布下。
她要让那些人血债血偿,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定安侯府,你们准备好迎接我的归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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