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锦江的好奇心彻底被勾了起来。
“大叔，我还有个问题。”
“你说这木头珠子都能当胚子，那……那纸行不行？”
他眼睛放光，脑子里己经开始构思宏伟蓝图。
“我回头找张纸，画一把宝刀，能不能也给盘出个器灵来？”
这要是能行，那他可就发达了！
“噗！”
烤冷面大叔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你小子……脑子怎么长的？”
大叔恨铁不成钢地用勺子敲了敲铁板，发出“铛”的一声脆响。
“你以为是玩游戏呢？想得美！”
“那为什么不行？”
周锦江不服气地小声嘟囔。
“纸怎么了，纸就不能有梦想吗？”
“行，当然行。”
大叔被他气乐了。
“不过得是顶好的宣纸，带着天然的竹木纹理，本身就蕴含着一丝草木精气的那种。”
他伸出手指，在空气中比划着。
“那种纸，本身就是个‘胎’，你再用特殊的朱砂、墨水，耗费心神去描摹符文、勾勒形象，才有可能诞生灵智。你以为是个人拿支笔随便画画就行了？”
大叔瞥了他一眼，带着几分炫耀的意味。
“小子，说了半天理论，你肯定没见过真的器灵吧？”
周锦江猛点头。
他连鬼都是今天才第一次见这么多的，器灵这种高端玩意儿，更是只存在于想象中。
“嘿，让你开开眼。”
大叔得意地挺了挺胸膛，然后举起了手里那把从没离身的……大铁勺。
周锦江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大叔……你别告诉我，这勺子就是……”
“没错！”
大叔一脸“你很有眼光”的表情，把勺子举到周锦江面前。
“看好了！”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勺子低喝一声。
“起！”
话音刚落，那把油腻腻的铁勺子竟然颤动了一下，然后慢悠悠地从大叔手里飘了起来！
周锦江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不是眼花了。
这是实实在在发生在他眼前的事！
“转！”
大叔又是一声令下。
悬浮的铁勺子开始原地滴溜溜地打转，速度不快，但非常平稳，勺柄划出一个个完美的圆。
“大叔，牛蛙！”
周锦江憋了半天，憋出个网络热词。
“这还没完呢！”
大叔更得意了，手掌一翻，掌心向上。
“来！”
那旋转的铁勺子突然光芒一闪，整个勺身瞬间变得虚幻，化作一团拳头大小的青色鬼火，轻飘飘地落在了大叔的掌心。
鬼火静静地燃烧着，没有温度，反而散发着幽幽的凉意。
周锦江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看着那团火，又看了看大叔那张得意的脸。
“看明白没？”
大叔托着那团鬼火，对着周锦江挑了挑眉毛。
“这就是器灵。平时是器，用时是灵。既能帮你干活，也能化作鬼火，补充我们的消耗，关键时刻还能用来对敌。”
他手掌一握，鬼火熄灭。
再张开手时，那把铁勺子又完好无损地躺在他手心。
“怎么样，小子？”
大叔笑眯眯地看着周锦江，那表情，活脱脱就是一个拿着棒棒糖引诱小朋友的怪蜀黍。
“想不想学？”
“想！”
周锦江口水都快流下来了，重重地点头。
“可是……我没钱。”
他瞬间又蔫了，拜师学艺，不得交学费吗？
“谁说要你钱了？”
大叔的目光，落在了周锦江摊位上那些手串上。
周锦江瞬间秒懂。
好家伙，在这儿等着我呢！
他立刻拿了一串成色好的手串，往前一递。
“大叔，这个你看行不？”
“手串换技术，包教包会不？”
“你小子，倒是机灵。”
大叔哈哈大笑起来，也不客气，伸手就要去拿。
但他伸到一半，又停住了。
他沉吟了一下，似乎在做什么决定。
“光教你，有点亏。”
大叔摸了摸下巴。
“这样吧，我再搭你一样东西。”
说着，他伸出两根手指，在自己的太阳穴上轻轻一捻。
周锦江瞪大眼睛看着。
只见大叔从太阳穴里，抽出了一根细细的、闪着微光的银色丝线。
那丝线轻飘飘的，带着一种不真切的质感。
大叔将丝线放在掌心，两只手合拢，轻轻搓揉起来。
片刻之后，他张开手。
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正静静地躺在他掌心。
珠子里面，同样也有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跟周锦江之前换到的那颗“蝶珠”一模一样！
“这也是‘蝶珠’，我自己的念头凝的，虽然比不上你换的那颗纯粹，但也算个小玩意儿。”
大叔将珠子递了过来。
“现在，可以换了。”
周锦江接过那颗新的蝶珠，入手也是一片温润。
“换！”
周锦江生怕大叔反悔，一把将手串塞进了大叔的手里。
大叔也毫不客气地接了过去，脸上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行了，东西到手，你先回去吧。”
大叔挥了挥手，开始赶人。
“养器灵的法门，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的。你明天晚上再来，我慢慢教你。”
“好嘞！谢谢大叔！”
周锦江乐得合不拢嘴。
他小心翼翼地把两颗蝶珠和那枚“箓胎”古钱用摊布包好，揣进兜里，转身就准备离开。
他现在只想赶紧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研究一下自己的新宝贝。
周锦江心满意足地转身，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烤冷面大叔则拿着那串手串，翻来覆去地看，爱不释手。
可就在他摸到包裹着手串的那层塑料包装袋时，他的动作忽然顿住了。
“咦？”
他发出一声轻微的惊疑。
“怎么……有点热？”
那是一种活人才有的温度，虽然隔着塑料袋很微弱，但对于他们这种常年与阴冷为伴的鬼魅来说，却异常明显。
旁边一个刚买了份烤冷面的鬼魂顾客凑了过来，调侃道。
“老板，你又忽悠哪个新来的小鬼呢？”
“你看你那宝贝样，不就是串破木头珠子吗？还搭进去一颗念头珠，亏死你。”
大叔没理会他的调侃，只是皱着眉头，感受着手心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暖意，眼神里充满了困惑。
……
周锦江快步走在离开的路上。
越往前走，那种熟悉的、属于人类的温度越明显，风都变得暖和起来。
可他却猛地打了个哆嗦。
因为他手背上那个暗红色的图腾，陡然传来一股钻心的阴寒！
那股寒意顺着他的皮肤，瞬间窜遍了全身，牙齿都开始打颤。
这种矛盾的感觉让周锦江头皮发麻。
他下意识地回过头去。
只看了一眼，他的瞳孔就猛地收缩了。
身后的路，变了。
来的时候那条阴森森的、仿佛没有尽头的长街消失了。
那个热闹非凡、鬼影憧憧的鬼市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普普通通的、亮着昏黄路灯的小巷。
这是那条他没有选择的左边岔路。
这条路他很熟悉，是他家所在的鸿巷街！
他……他出来了？
周锦江心脏狂跳，猛地转过身，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街道。
一切都和现实世界一模一样。
晚风，路灯，远处传来的汽车鸣笛。
刚才的一切，难道都是一场梦？
他急忙伸手进口袋，掏出那个用红布包着的小包。
颤抖着手，他一层层打开。
布包展开。
两颗晶莹剔透、内部蝴蝶纹路清晰可见的“蝶珠”。
一枚刻着“斗胜佛印”、古朴盎然的“箓胎”古钱。
三样东西，正安安静静地躺在红布中央。
不是梦！
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抓起东西，头也不回地朝着家的方向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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