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生意嘛，讲究的就是一个专业。
周锦江深谙此道。
他看着自己带来的这几串手串，脑子里己经有了主意。
不能一口价。
一口价那是大锅饭，体现不出商品的差异化，也满足不了不同消费群体的需求。
他决定，要搞就搞个大的。
必须进行商品分级。
他拿起一串菩提手串，仔细端详。
这串品相一般，花纹不够统一，密度也差了点意思。
嗯，下品。
他又拿起一串紫檀木的。
木料密度还行，油性也勉强过关，就是香味淡了点，年份也浅。
中品。
最后，他拿起一串黄花梨。
花纹漂亮，油性十足，香味醇厚，盘在手里都感觉沉甸甸的。
这必须是上品！
周锦江在心里给自己的商业头脑点了个赞。
他迅速将手串分成了三堆。
定价，也得有讲究。
周锦江想了想，鬼市的货币是“圆”。
那就……
下品，二十圆一串！主打一个薄利多销，走量！
中品，西十圆一串！针对有一定追求，但预算又有限的客户。
上品，六十圆一串！爱买不买，孤品，主打一个稀缺性。
我真是个营销天才！
周锦江差点没忍住给自己鼓个掌。
他从兜里掏出笔和几张撕下来的作业本纸，龙飞凤凤舞地写上价格，往每堆手串前一放。
一个简陋但专业的摊位，就这么诞生了。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瞧一瞧看一看，新到的人间好货！”
周锦江清了清嗓子，扯着嗓门开始吆喝。
虽然有点羞耻，但为了赚钱，不寒碜。
他这别具一格的摊位和定价策略，很快就吸引了第一个顾客。
那是一个看起来有些木讷的鬼魂，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工装。
他蹲在摊位前，目光在三堆手串之间来回扫视。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二十圆的那一堆。
“这个，二十？”
他指着一串菩提手串，有些不确定地问。
“没错，二十圆，童叟无欺！”
周锦江拍着胸脯保证。
“明码标价，诚信经营！”
那鬼魂拿起手串，翻来覆去看了半天。
周锦江也不催，任由他看。
开张生意，得有耐心。
终于，那鬼魂点了点头。
“行，我要了。”
他从怀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两张薄如蝉翼，印着古怪图案的纸币，递了过来。
周锦江接过圆，入手一片冰凉。
他小心翼翼地收进口袋。
“您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第一笔生意，成交！
周锦江心里美滋滋的。
开了个好头，后面的生意果然顺畅了不少。
很快，又有两个鬼魂被吸引过来，各自挑选了一串二十圆的手串。
又是西十圆入账。
周锦江感觉自己快要走上人生巅峰了。
就在他美滋滋地盘算着收入时，一个略显急促的话语打断了他的畅想。
“老板，你这个……这个西十的，能不能换？”
周锦江抬起头。
只见一个身材瘦小的鬼魂，正眼巴巴地看着他。
那鬼魂手里提着一个网兜。
网兜里，装着十几只金灿灿的，不断扑腾的东西。
周锦江定睛一看。
好家伙，全是癞蛤蟆。
只不过，这些癞蛤蟆通体金黄，在昏暗的鬼市里还闪着微光，看着倒是挺别致。
“换？拿什么换？”
周锦江有些好奇。
那瘦小鬼魂献宝似的把网兜往前一递。
“这个！金蟾蜍！一整兜！换你一串西十圆的手串，怎么样？”
周锦江嘴角抽了抽。
金蟾蜍？
听着是挺唬人。
可这玩意儿，说白了不还是蛤蟆吗？
“大哥，我要这玩意儿干啥？”
周锦江一脸嫌弃地摆了摆手。
“我又不开饭店，这玩意儿能吃吗？是红烧还是油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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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这……这不是吃的啊！”
“不能吃你给我干嘛？我拿回去当宠物养啊？”
周锦江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我跟你说，我最怕这种滑不溜丢的东西了，你赶紧拿走，拿走！”
他这番话，把周围看热闹的鬼魂都给逗乐了。
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鬼凑了过来，笑着对周锦江说：
“小伙子，你这可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
“这金蟾蜍，可是好东西啊。”
另一个穿着短打的壮汉鬼也附和道：
“是啊！这可是‘金灵’，用来‘赋格’的宝贝！”
“赋格？”
周锦江一脸懵逼。
这是什么黑话？
我怎么听不懂？
山羊胡老鬼看他一脸迷茫，便好心解释起来。
“所谓‘赋格’，就是给我们这些鬼魂用的家伙什，增加一些特殊的能力。”
“比如这金蟾蜍，它属‘金灵’，把它赋格到刀剑上，能让刀剑变得更加锋利，吹毛断发！”
说着，那壮汉鬼从腰间抽出一把锈迹斑斑的砍刀。
他嘿嘿一笑，从瘦小鬼魂的网兜里捏起一只金蟾蜍。
那金蟾蜍在他手里挣扎了两下，就化作一道金色的流光，瞬间融入了砍刀的刀身。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原本锈迹斑斑的刀身，此刻竟然变得光洁如新，刃口处更是寒气逼人，透着一股摄人的锋锐。
壮汉鬼得意洋洋地从头上拔下一根头发，对着刀刃轻轻一吹。
发丝飘落，触及刀刃的瞬间，便断成了两截。
周围的鬼魂发出一阵惊叹。
“好家伙，这锐利程度，至少提升了三成！”
“这金蟾蜍的成色不错啊！”
周锦江也看呆了。
我勒个去！
这不就是游戏里的附魔吗？
给武器加持锋利buff？
鬼魂的世界，都这么玄幻的吗？
他看着那把脱胎换骨的砍刀，又看了看瘦小鬼魂手里那满满一网兜的金蟾蜍，心里还是有点犯嘀咕。
这东西，听起来确实很牛。
可问题是……
我是个活人啊！
我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五好初中生，我要一把吹毛断发的砍刀干什么？
拿去参加学校的金工实习课吗？
怕不是当场就要被老师请去喝茶。
再说了，这“赋格”一听就是鬼魂的专属技能，我一个大活人，也用不了啊。
想通了这一点，周锦江再次坚定了自己的立场。
他对着那个瘦小鬼魂，歉意地摇了摇头。
“不好意思啊。”
“你这东西确实是宝物，但对我真没用。”
“我就是个卖手串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概不赊账，也不搞以物易物。”
“您还是拿去卖给其他有需要的人吧。”
瘦小鬼魂脸上的希望，瞬间变成了失望。
他叹了口气，提着那网兜金蟾蜍，丧气地转身离开了。
经过这么一出，周锦江的摊位前反而更热闹了。
不少鬼魂都围了上来，对着他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这小伙子竟然连金灵都不要。”
“他这手串看着还行，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周锦江被他们看得有些发毛。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动物园里被围观的猴子。
不行。
树大招风。
这鬼市鱼龙混杂，自己一个活人在这里太扎眼了。
万一被哪个不怀好意的家伙盯上，那就完蛋了。
还是低调点好。
闷声发大财才是王道。
周锦江打定主意，再卖两串，就立马收摊走人。
然而，事情的发展，往往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就在他暗下决心的时候，围观的鬼群忽然一阵骚动，自动向两边分开。
一道高大的身影，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那身影逆着远处微弱的光，投下一大片阴影，将周锦江和他的小摊位完全笼罩。
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周锦江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抬起头。
他只看到一个宽阔的肩膀和高大的轮廓，对方就那么静静地站在他的摊位前。
周锦江刚刚建立起来的勇气和得意，在这一刻瞬间土崩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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