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颤抖着拨通了公社的电话，手指因为紧张而不停发抖，好不容易才接通了知青点的电话。电话那头的曲芳菲听说干妈去世的消息，声音瞬间变调，带着哭腔：“雪竹姐，你说什么？干妈怎么会突然……”“你快来医院，干妈她……她快不行了，想见你最后一面。”盛雪竹哽咽着说，话都说不完整。曲芳菲挂了电话，疯了似的往医院跑，一路上跌跌撞撞，路过村口的菜园时，被篱笆绊倒在地，膝盖擦破了一大块皮，血渗出来染红了裤腿，她爬起来连拍都没拍一下，继续往前跑，眼泪模糊了视线，好几次差点撞到路边的树干。
赶到医院时，干妈己经奄奄一息，浑浊的眼睛半睁着，似乎在等什么人。看到曲芳菲，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颤抖着伸出手，抓住盛雪竹和曲芳菲的手，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叫：“雪竹……芳菲……你们……你们要好好照顾百灵……三姐妹……要互相扶持……别吵架……”话没说完，手就无力地垂了下去，眼睛永远地闭上了。“干妈！”曲芳菲扑倒在床边，抱着干妈的胳膊大哭起来，眼泪像决堤的洪水，怎么也止不住。这时，盛百灵也从学校赶了回来，她看到干妈冰冷的身体，吓得“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扑到盛雪竹怀里，紧紧抱着她的腿：“姐姐，干妈是不是睡着了？她怎么不说话？我们叫她起来好不好？”盛雪竹抱着百灵，泪水无声地滑落，哽咽着说：“百灵，干妈去天堂了，那里没有痛苦，她会在天上看着我们的。”
接下来的几天，盛雪竹和曲芳菲忙得脚不沾地，处理干妈的后事。知青点的知青们都来帮忙，有的去山上砍树做棺材，有的去镇上买纸钱和香烛，有的则留下来帮着打扫卫生。俞乐山默默地扛着一把沉重的锄头，去村后的山坡上给干妈挖坟坑。山坡上的土地很硬，他挥舞着锄头，一下下砸在土地上，虎口震得发麻，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泥土里，砸出一个个小小的湿坑。他的布褂子后背己经湿透，紧紧贴在身上，露出肩胛骨的轮廓，可他却像感觉不到累一样，不停地挖着。他想起每次去干妈家，干妈都会从灶房里拿出一块烤红薯塞给他，说“乐山，你干活累，多吃点”；想起干妈总拉着他的手说“你是个实诚孩子，以后要多照顾雪竹和芳菲”。心里像被堵了一块大石头，喘不过气来，只有拼命地挖着坟坑，才能稍微缓解心里的难过。
干妈下葬那天，天阴沉沉的，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灰蒙蒙的天空像一块沉重的幕布，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盛雪竹、曲芳菲和盛百灵穿着一身黑衣，跪在坟前，烧着纸钱。纸钱的灰烬在雨中打着旋，飘向远方，火苗在雨水的浇淋下摇曳不定，很快就熄灭了，只留下一缕缕青烟。
作者“青丘山的卫穆”推荐阅读《依依向北风》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X6K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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