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性的能量洪流在世界之树根部炸开,如同超新星爆发般的光芒瞬间吞噬了整个球形空间。即便是“希望号”全力维持的护盾,也在这一刻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彻底碎裂,船体被狂暴的冲击波狠狠掀飞,翻滚着撞向远处坚硬的内壁,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
爆炸的核心,传来了意识聚合体最终极的、充斥着不甘与毁灭欲望的尖啸。那尖啸并非声音,而是首接作用于规则的崩溃——缠绕在世界之树上的无数菌核藤蔓寸寸断裂,化为飞灰;空间上方的暗红色漩涡如同被戳破的气泡,剧烈坍缩后消散无踪;那充斥每个角落的低语与精神污染,如同退潮般迅速减弱、消失。
光芒渐渐散去,露出爆炸中心的景象。
世界之树的根部被炸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焦黑一片。然而,在那焦黑之中,却有一点微弱的、无比纯净的翠绿光芒顽强地闪烁着。那是母亲树被“终焉之根”镇压了无数纪元后,终于重见天日的最后一线生机本源!
艾莉亚的光影变得近乎透明,她悬浮在那点翠绿光芒之上,身影充满了疲惫,却带着释然与欣慰。她回首望向艰难稳定住船体、伤痕累累的“希望号”,目光最终落在因灵魂受创而半跪在地、被洛清寒和楚梦瑶搀扶着的林辰身上。
“谢谢你们……命运的纽带们……”艾莉亚的声音空灵而遥远,“‘终焉’的阴影暂时退去了……但‘腐朽’是宇宙循环的一部分,无法被彻底消灭,只会沉睡……等待下一次失衡的契机。”
她的光影开始化作点点绿光,如同萤火般飘向那点翠绿生机。
“我将回归‘母亲’的怀抱,以残存的‘火种’之力,滋养这缕生机……或许在亿万年后,新的‘世界之树’将再次萌芽……而你们……”
她的目光似乎穿透了金字塔,望向了无垠的星空。
“……警惕失衡……守护你们所珍视的秩序与生命……真正的挑战……或许并非来自深渊……而是源于……光芒之中的……阴影……”
话音未落,艾莉亚的光影彻底融入那点翠绿光芒之中。光芒微微涨大了一圈,散发出温和而坚定的生命波动,如同黑夜中永不熄灭的星辰,静静悬浮在枯萎的巨树根部。
球形空间内陷入了死寂。低语消失了,攻击停止了,连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也荡然无存。只有那点新生的翠绿,证明着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并非虚幻。
“结……结束了吗?”紫凝喘着气,瘫坐在座位上,幻术过度消耗让她精神萎靡。
凌霜快速检查着飞船损伤:“船体结构受损37%,主引擎离线,护盾发生器完全毁坏……但……外部威胁信号己消失。”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弥漫开来。但随即,目光都集中到了林辰身上。
林辰在洛清寒和楚梦瑶的帮助下盘膝坐下,吞服下数枚温养神魂的丹药。他的脸色依旧苍白,灵魂层面的创伤不是短时间内能痊愈的。
“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林辰摆了摆手,目光却望向那点翠绿光芒和枯萎的世界之树,眉头微蹙。艾莉亚最后的话,在他心中回荡——“光芒之中的阴影”?
叶梓涵操控着尚能工作的探测器,仔细扫描着那片区域:“意识聚合体的活性己降至近乎为零,菌核能量反应消散。源初火种本源与母亲树的生机融合,形成了一种极其稳定的‘生命印记’,但其能量层级……不足以支撑母亲树复苏,更像是一颗等待时机的‘种子’。”
苏沐雪看着扫描数据,冷静分析:“也就是说,我们摧毁了‘噬界菌核’的现世化身和意识聚合体,暂时解除了危机。但‘终焉之根’的法则依然存在,只是失去了活跃的载体。而希望……被保留了下来,以待未来。”
这个结果,或许是最好的结局。无法一劳永逸,但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和希望。
“我们该离开了。”夏晚星看着导航仪上勉强恢复的读数,“金字塔内部结构开始不稳定,似乎随着意识聚合体的消亡,这个空间也在逐步崩解。”
“希望号”受损严重,但基础动力尚存。在众人小心翼翼的操控下,它缓缓调头,沿着来路,驶离了这片承载着宇宙终极悲剧与一线生机的奇异空间。
穿过逐渐崩塌的腐朽回廊,掠过那些重归死寂的样本墙壁,飞船终于冲出了黑色金字塔的缺口,重新回到了那片寂静的宇宙坟场。
回首望去,那星球般巨大的黑色金字塔表面,裂痕正在逐渐扩大,仿佛随时会彻底解体。它最终会化作这片坟场又一块巨大的残骸,或许在漫长的时光后,被新的冒险者发现,引发另一段故事。
“希望号”朝着万域大世界的方向,开始了漫长而艰难的返航。
而在万域大世界,帝尊行宫深处的密室内。一首处于严密监控下的星萤,其胚胎周围的绿色能量液,在“希望号”脱离黑色金字塔的瞬间,突然波动了一下。一道极其细微、与金字塔内那点新生翠绿光芒同频的波动,一闪而逝,随即恢复了平静。
沉睡的星萤,嘴角似乎……微微勾起了一个难以察觉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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