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阳光透过教室的窗棂,带着灼人的热度,将黑板角落的倒计时数字映照得格外清晰——“距升学考 15 天”。空气里弥漫着粉笔灰、油墨以及一种无声的焦灼,仿佛每一个分子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战役而震颤。
梅韵涵坐在座位上,面前摊开的模拟试卷上,红色的叉号依旧刺眼。数学,始终是她难以逾越的关隘。复杂的公式和变幻的图形像是缠绕在一起的荆棘,阻碍着她通往心仪初中的路。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不知是因为天气炎热,还是内心的焦急。
她能感觉到斜后方那道目光。不再是冰冷的审视,而是一种沉静的陪伴。自那个榕树下的夜晚之后,龙斯誉收回了那令人窒息的冷漠,但也并未回到从前那种无微不至的“指导”状态。他变得……克制。
他依旧会在她被难题困住,无意识咬笔头时,递过来一张只有关键提示的纸条,言简意赅,不再带有任何附加的“提醒”。他会在放学时,默不作声地跟在她身后一段距离,保持着一种既不亲近也不疏远的守护。他不再干涉她与任何同学的正常交往,包括涂乾俊偶尔就班级事务与她的交流,他只是淡淡瞥过,不再有波澜。
这种变化,让梅韵涵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又泛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她知道自己更希望的是回到从前那种毫无芥蒂的亲密,但她也明白,有些东西一旦裂开,即便修复,痕迹犹在。他们之间,仿佛隔着一层极薄却坚韧的纱。
“韵涵,这道题你又卡住了?”同桌李晓探过头,小声问道,指了指她试卷上的一道函数题。
梅韵涵无奈地点点头。
“要不要去问问班长?他数学好像挺好的。”李晓好心建议。
梅韵涵几乎是下意识地微微侧头,用眼角的余光快速扫了一眼斜后方。龙斯誉正低头看着自己的书,似乎对这边的对话毫无所觉。她收回目光,对李晓轻轻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再想想。”
她不想再因为任何可能引起误会的举动,去打破眼下这来之不易的平静。而且,内心深处,她有一个更倔强的念头——她希望,至少在面对这最后的、关乎未来的挑战时,她能更多地依靠自己,或者……只依靠他们之间那种无需言明的默契。
放学后,教室里只剩下值日生打扫的声音。梅韵涵收拾好书包,正准备离开,却发现龙斯誉还坐在位置上,面前摊开的却不是课本,而是一本厚厚的、她从未见过的奥数题集,眉头微蹙,似乎也在攻克某个难题。
她犹豫了一下,没有像往常一样首接离开,而是拿起那张布满红叉的数学试卷,慢慢走到他的桌旁。
龙斯誉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她,带着询问。
“这道题,”梅韵涵将试卷推到他面前,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龙少的星辰挚爱》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指着那道让她绞尽脑汁的函数题,声音有些发紧,“……能帮我看一下吗?”
这是那次雨中对峙后,她第一次主动向他求助。
龙斯誉的目光在试卷和她略显紧张的脸上停留了一瞬,然后接过试卷,拿起笔。他没有立刻讲解,而是先快速浏览了一遍题目,然后在旁边的草稿纸上写下一个极其关键的变形公式,又画了一条清晰的辅助线。
“这里,”他用笔尖点了点那条线,声音低沉平稳,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看清关联。本质是周期性和对称性的叠加。”
他的讲解依旧精准,首击要害,却不再像过去那样,恨不得将每一步掰开揉碎塞进她脑子里。他留下了思考的空间,也留下了……距离。
梅韵涵看着那简洁的提示,努力跟上他的思路。这一次,她没有像以前那样,一遇到困难就眼巴巴地望着他等待下一步,而是紧盯着那条辅助线和公式,调动起所有他曾经灌输给她的知识点,尝试着自己搭建起通往答案的桥梁。
几分钟后,当她终于依靠自己的理解,一步步推导出正确答案时,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瞬间涌了上来,冲散了连日来的挫败。
她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带着一丝兴奋和如释重负:“我懂了!”
龙斯誉看着她眼中重新燃起的光彩,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唇角,那弧度极淡,却真实地驱散了他眉宇间惯有的冷峻。
“嗯。”他应了一声,将试卷递还给她,“思路对了就行。”
没有过多的赞扬,也没有进一步的指导。但他眼神里那一闪而过的认可,比任何言语都让梅韵涵感到鼓舞。
她拿起试卷,心里像是被注入了一股温暖而坚定的力量。
“谢谢。”她轻声说。
龙斯誉没有回应,只是重新低下头,看向自己的题集,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
梅韵涵却不再感到失落。她抱着试卷,脚步轻快地走出了教室。夕阳的余晖将走廊染成暖金色。
她明白了。他不再事无巨细地庇护,不是疏远,而是用一种更成熟的方式,推着她自己往前走。他依旧是她的星辰,只是不再试图将她笼罩在自己的轨道里,而是安静地悬停在夜空,用他的光芒,指引她找到属于自己的航向。
升学考试的挑战,像一座横亘在前方的大山。但此刻,梅韵涵觉得,只要抬头还能看到那片星光,她就有勇气,一步步向上攀登。
压力和挑战依旧存在,但心底那份因他的“克制”而生的不安,渐渐被一种更坚实的、名为“成长”的土壤所覆盖。他们都在用各自的方式,为这段青梅竹马的童年时光,书写着最后一个,也是最重要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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