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时间,眨眼就过。这三天里,我们八个人可都没闲着,跟要上战场似的,卯足了劲儿准备。
师父阿赞明和龙阿赞俩人,整天关在屋里,不是画符就是捣鼓那些瓶瓶罐罐,弄出来一堆奇奇怪怪但看着就很厉害的法器。龙阿赞还用打铁匠送的那块镔铁,给我打了把新的短剑,说是掺了辟邪的材料,比桃木剑结实多了。
王寒枫的伤在阿雅的精心调理下,好得差不多了。这小子闲不住,拉着莫琳玉研究符箓和风水的结合,还真让他琢磨出几个新花样,比如把符纸折成特定形状,能引动微弱的地气,效果比普通符纸强不少。莫琳玉也大方,把她知道的一些风水小窍门教给了王寒枫。
阿雅是最忙的,天天往镇子外面的山林里钻,说是要采几种特别稀有的解毒草和克制蛊虫的药材。有一次差点被一种会伪装的毒蛇咬了,幸好穆婉倾悄悄跟在她后面,用银丝把蛇给拽开了。回来阿雅还后怕呢,穆婉倾只是淡淡说了句“小心点”,但阿雅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亲近。
穆婉倾自己则大部分时间在打坐调息,偶尔会检查一下她那根宝贝银丝。我发现她看莫琳玉的眼神,不再是最初的审视,反而有点像……看一个值得关注的对手?或者说,是那种高手之间惺惺相惜的感觉?搞不懂。
无极尘大师最淡定,每天就是念经打坐,但他念经的声音好像有种魔力,能让人心静下来。我没事就凑过去听,虽然听不懂,但觉得挺舒服。
我呢,也没偷懒。跟着师父学画更复杂的符,虽然成功率低得可怜;跟王寒枫练那几手步法,免得下次再拖后腿;还厚着脸皮向莫琳玉请教怎么感应所谓的“地气”,虽然屁都没感觉到,但她教得很耐心。
总之,这三天,我们这支临时拼凑的“八仙”团队,凝聚力蹭蹭往上涨。以前都是各走各的独木桥,现在成了同坐一条船,劲儿都往一处使。
第三天晚上,一切准备就绪。我们告别了千恩万谢的勐拉镇民(巴颂一家恨不得把家底都掏出来送我们),趁着夜色,朝着黑巫谷的方向进发。
莫琳玉根据她的风水堪舆术,选了一条相对隐秘的小路,说这条路人迹罕至,但地气比较平稳,不容易被察觉。我们跟着她,在密林和山坳里穿行。
开始一段路还算顺利,除了路难走点,没遇到什么邪门事儿。但越靠近黑巫谷,气氛就越不对劲。周围的树木越来越扭曲,颜色也发暗,空气里那股子腥臊味和腐烂味又回来了,而且更浓。晚上宿营的时候,能听到远处传来各种奇怪的叫声,不像狼嚎虎啸,倒像是……什么东西在哭,或者在笑,听得人毛骨悚然。
这天晚上,我们走到了一条看起来干涸的河床附近。河床很宽,布满了乱石,对岸是更加茂密、黑压压的森林,那就是黑巫谷的外围了。
“过了这条河床,就算正式进入黑巫谷地界了。”莫琳玉指着对岸,脸色凝重,“大家小心,我感觉这河床……有点不对劲。”
确实不对劲。这河床虽然干了,但河底的石头颜色发黑,像是被什么烧过或者污染过。而且,河床中间,隐隐约约飘荡着一层薄薄的、灰白色的雾气,跟周围的夜色不太一样。
师父拿出罗盘,指针又开始乱转。“阴气很重,而且……有很强的怨念滞留在这里。”
龙阿赞用白棍戳了戳河底的石头,棍头冒起一丝黑烟。“是‘阴煞石’,长期被阴气侵蚀形成的。这地方死过很多人,怨气不散。”
我们互相看了看,都提高了警惕。看来,这黑巫谷的入口,没那么好进。
正准备找个地方过河,突然,河床中间那层灰白色的雾气开始翻滚起来,并且迅速变浓!雾气中,传来一阵阵若有若无的、凄凉的哭泣声和哀求声,像是很多女人和小孩在哭喊!
“是‘过阴桥’!”穆婉倾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紧张,“一种很邪门的障眼法,用横死者的怨魂制造幻境,迷惑过路者,一旦陷入其中,就会被怨魂拖走,成为它们的一员!”
她话音刚落,那浓雾就朝着我们这边蔓延过来!雾气中,隐约可见一些扭曲的、半透明的人影在晃动,伸着手,像是要抓住什么。
“稳住心神!别被幻象迷惑!”无极尘大师立刻高声诵念佛号,“阿弥陀佛!”佛音如同洪钟,震得那雾气微微一滞。
但雾气很快又涌了上来,哭声更响了,首往人耳朵里钻!我眼前开始发花,好像看到我妈在雾里哭着叫我回家,又好像看到王总那张狞笑的脸……心里一阵烦躁和恐惧。
“闭上眼睛!别听别看!”师父大喝一声,同时甩出几张清心符,符纸燃烧,散发出清凉的气息,让我脑子稍微清醒了点。
王寒枫赶紧给大家分发他特制的“静心符”,让含在嘴里。阿雅也撒出能提神醒脑的药粉。
可那“过阴桥”的幻境太厉害了,声音无孔不入,眼前的景象也越来越真实。阿雅年纪小,定力稍差,眼神开始变得迷茫,嘴里喃喃喊着“阿婆”,就要往雾里走!
“阿雅!”站在她旁边的莫琳玉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同时从木匣里掏出一个八卦镜,对着雾气一照!八卦镜射出一道金光,打在雾气上,雾气里顿时传来几声尖锐的惨叫,几个人影消散了。
但雾气太浓了,八卦镜照不了多大范围。更多的怨魂从西面八方围过来。
“这样下去不行!”龙阿赞吼道,“必须破掉这个法术的根基!”
“根基应该在河床底下!”莫琳玉一边用八卦镜抵挡,一边快速观察地势,“这幻境靠地脉阴煞支撑,河床底下肯定有东西!”
“我去看看!”穆婉倾突然说道。她不等我们反应,指尖银丝如同活物般射出,缠住河对岸一棵大树的树枝,整个人借力一跃,如同轻盈的燕子般,朝着河床中央荡去!
“穆姐姐!”阿雅惊叫。
穆婉倾的身影瞬间没入浓雾之中!我们只能听到雾气里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和怨魂的尖啸!
“掩护她!”师父当机立断,双手连连挥出金光,打向穆婉倾消失的方向,帮她清理周围的怨魂。龙阿赞和王寒枫也拼命攻击。
我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紧紧盯着那片翻滚的雾气。突然,雾气猛地一震,中心位置传来穆婉倾一声清叱,紧接着是一声什么东西碎裂的脆响!
随着这声脆响,整个河床的雾气像是被戳破的气球,迅速消散!那些哭喊声和扭曲的人影也瞬间消失不见!月光重新洒下来,河床恢复了平静,只剩下满地的乱石。
穆婉倾从河床中央一步步走回来,脸色有些苍白,手里拿着一个碎裂的、黑漆漆的骨片。“找到阵眼了,一个用横死妇人头骨炼制的邪器,己经毁了。”
我们都松了口气,同时心里对穆婉倾更加佩服。这女人,胆子大,手段也狠!
“快过河!刚才动静太大,可能惊动黑线的人了!”师父催促道。
我们不敢耽搁,赶紧踩着乱石,快速穿过干涸的河床,踏入了黑巫谷的外围森林。
一进林子,温度骤然降低了好几度,光线也暗了下来,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令人作呕的腐败气息和……一种若有若无的、甜腻的异香。
我知道,真正的考验,从现在才正式开始。这黑巫谷,果然是龙潭虎穴!但我们这八个人,既然闯进来了,就没打算轻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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