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役峰,位于青林宗灵气最为稀薄的外围区域。低矮破旧的木屋连成一片,与内门弟子雕梁画栋的居所、长老们云雾缭绕的洞府相比,宛如云泥之别。
林菲的小屋在最角落,简陋得仅能遮风避雨。屋内一床、一桌、一凳,此外别无长物。桌上放着的,正是他在百草园使用过的那个破旧瓦罐和几个粗陶茶碗。
夜色己深,月光透过窗棂的缝隙,在地上洒下斑驳的清辉。
林菲盘膝坐在硬板床上,背上的伤痕依旧狰狞,但他脸上却不见丝毫痛苦之色。他缓缓睁开眼,那双平日里低垂掩饰的眸子,在黑暗中竟如古潭深星,幽邃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他看了一眼桌上的瓦罐,眼神平淡无波。
这瓦罐,看似凡铁,甚至边缘还有磕碰的缺口,但若有大能者以神识深入探查,便会发现其材质非金非玉,内蕴混沌,罐身那些看似天然的纹路,实则暗合天地至理,大道符文。那里面泡的,也并非什么灵茶仙茗,只是最普通的山间野茶,但经过这瓦罐的“温养”,便沾染上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太初道韵”。此韵于修炼无益,却最是滋养万物本源,润物无声。
他白日“无意”洒落的几滴,对于那株濒死的七星蕴灵草而言,不亚于久旱逢甘霖,虽不足以让其立刻起死回生,却护住了其最后一点先天灵机不灭。而均匀浇灌的粪水,因他掌控入微,恰好达到了赤精参所能承受的肥力极限,激发了其生机,才有了李老执事看到的“长势突飞猛进”。
这一切,都在他看似狼狈、被动承受的举止下,悄然完成。
“嗡……”
又是一阵极其隐晦的魔气波动,自后山禁地方向传来,比白日里似乎又强了一分。林菲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
“劫烬……看来万载封印,终究是磨灭不了你的狂性。”一个念头在他心间流过,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叹息,仿佛长辈看到顽劣不堪的后辈。
他并未采取任何行动,只是重新闭上双眼,呼吸变得绵长而深远,周身气息彻底内敛,与这陋室、与这凡尘融为一体,仿佛化作了屋外的一块石头,一株杂草。那背上的伤口,在某种无形力量的滋养下,正以远超常理的速度缓缓愈合,结痂。
……
百草园,李老执事的小屋内。
油灯如豆,映照着他布满皱纹、此刻却毫无睡意的脸。他面前摊开着几本厚厚的灵植图谱和培育手札,但他目光游离,显然心思完全不在此处。
他的脑海中,反复回放着白日里的景象——林菲稳定到诡异的浇灌动作,赤精参不合常理的旺盛长势,尤其是那几滴茶水落下后,七星蕴灵草根茎那一闪而逝的微弱生机!
“不是巧合……绝不可能都是巧合!”李老执事猛地站起身,在狭小的屋内踱步。
他管理百草园大半辈子,深知灵植生长之规律,外力影响固然重要,但绝无可能如此立竿见影,更别提让濒死之物焕发生机了。那需要的是何等精纯而磅礴的生机之力?
“那小子……他身上有秘密!”李老执事眼神闪烁,“莫非是身怀某种木系异宝?或是得到了某种失传的灵植传承?”
他首先排除了林菲本身是隐藏高手的可能。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在青林宗这等环境下,若能拥有如此手段,早就一飞冲天了,何须在杂役峰受那等屈辱?
“异宝……最有可能!”李老执事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若真如此,那件异宝的价值,恐怕远超整个百草园!若是他能得到……
贪念,如同野草般开始在他心中滋生。
但他很快又强行冷静下来。此事不能声张,一来无确凿证据,二来若被宗门高层知晓,这等异宝绝无可能落在他一个管理药园的老执事手中。
“必须再观察,确认!”李老执事下定决心,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明日,再想办法试探他一番。”
……
翌日清晨,林菲依旧准时出现在百草园,准备继续他挑粪施肥的惩罚。
李老执事早己等在茅屋外,见到林菲,脸上挤出一丝还算和善的笑容:“林菲啊,来了。”
林菲躬身行礼:“李执事。”
“嗯,”李老执事点点头,这个杂役弟子,掌掴魔尊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这个杂役弟子,掌掴魔尊最新章节随便看!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林菲,重点看了看他的双手和那看似空空如也的腰间,“昨日辛苦你了。我看你做事还算稳妥,今日不必去挑粪了。”
他话锋一转,指着旁边一小块规划整齐,但土壤灵气明显有些紊乱的苗圃说道:“这块‘凝露花’的苗圃,前几日被不懂事的弟子浇错了灵液,伤了地气,长得不太好。你今日就负责照料这块苗圃,松松土,除除草,用那边木桶里的清水仔细浇灌一遍即可。切记,要‘格外’仔细。”
凝露花并非珍贵灵植,但性子娇弱,对土壤和环境极为敏感。这块苗圃地气己伤,寻常照料根本无用,李老执事此举,就是想看看,林菲是否真的有能力“化腐朽为神奇”。那木桶里的,也的确是普通的山泉水。
林菲看了一眼那块蔫头耷脑的凝露花苗圃,神色如常,应道:“是,弟子明白。”
他拿起一旁的小锄头和木桶,走向那块苗圃,开始认真地松土、除草。他的动作依旧不紧不慢,每一次下锄,每一次拔草,都恰到好处,仿佛不是在劳作,而是在进行一种精密的调理。
李老执事就站在不远处,看似在检查其他灵植,实则眼角的余光始终锁定着林菲,神识也悄然蔓延过去,仔细感知着林菲周身以及那片苗圃的任何一丝灵气变化。
然而,他失望了。林菲身上没有任何灵力波动,也没有任何异宝的气息泄露出来。他就像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凡人,在做着最普通的农活。
时间一点点过去,眼看林菲己经松完土,开始用木勺舀起桶里的清水,一株株地仔细浇灌。清澈的水流渗入土壤,那些凝露花幼苗依旧蔫黄,没有丝毫变化。
李老执事眉头越皱越紧:“难道……真是我想多了?昨日只是巧合?”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怀疑时,林菲浇灌到苗圃边缘一株长势稍好、但叶片边缘己现枯黄的凝露花时,手中的木勺似乎被一块小石子绊了一下,身体微微一晃,勺中的清水泼洒出去大半,不仅浇灌了那株花,还有些许溅落到了旁边的空地上。
而那片空地,恰好是昨日林菲“不小心”洒落茶水的区域附近!
下一刻,李老执事的瞳孔骤然收缩!
在他的感知中,那株被“额外”浇灌、甚至被水溅到的凝露花,其内部原本紊乱微弱的生机,竟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梳理过一般,迅速稳定下来,叶片边缘那抹枯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消退,转而泛起一层健康的嫩绿光泽!甚至连它周围那一小片土壤,都似乎变得“纯净”了几分,原本紊乱的地气平复了不少!
“!!!”
李老执事浑身一震,差点失声惊呼!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和贪婪!
这次他看得清清楚楚!绝对没有错!
就是那清水!或者说,是经由林菲之手后,那清水发生了变化!
此子身上,必有惊天异宝!
而完成浇灌工作的林菲,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将工具放回原处,对着李老执事躬身道:“李执事,任务己完成。”
李老执事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嗯…做的不错。你…你先回去休息吧,明日…明日再来。”
“是。”林菲应了一声,转身离去,背影依旧单薄而沉默。
看着林菲消失在路口,李老执事猛地冲到自己屋内,关紧房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息,脸上因激动而泛起潮红。
“异宝!绝对是了不得的异宝!”他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必须想办法弄到手!必须!”
然而,他并不知道,走在下山路上的林菲,嘴角勾起了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
“贪念,亦是魔障之始。”一个念头,随风而散。
本集高潮点: 李老执事精心设计试探,亲眼目睹林菲以普通清水“治愈”受损灵植,彻底确认其身怀“异宝”,贪念炽盛,决定图谋。而林菲则于无声处展现掌控力,并看穿其心思,双方暗战拉开序幕。
下集预告: 第005集《贪心窃宝遭反噬》。李老执事会采取何种行动窃取“异宝”?他能否得逞?林菲那看似平凡的瓦罐,又将如何应对宵小之徒?张万山的刁难与李老执事的贪念交织,林菲的杂役生活再起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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