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扶苏眼中那锐利，蒙毅先是一怔，随即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
变了！
公子扶苏，真的变了！
这不再是那个只知仁善，却不知变通的长公子了！
这才是大秦帝国，未来的继承人该有的样子！
“好！好啊！”
蒙毅激动地连连点头，声音都有些颤抖。
他重重地拍了拍扶苏的肩膀。
“公子能有此觉悟，陛下若是知晓，定会龙颜大悦！”
顿了顿，蒙毅的脸色又沉了下来，郑重叮嘱道。
“但你须切记，那些六国余孽亡我大秦之心不死！他们最擅长的，颠倒黑白！”
“你之前……便是吃了这个大亏！”
“此次陛下将你贬斥上郡，是为了让你远离咸阳这个是非之地，更是对你的一种保护！”
蒙毅叹了口气。
“只是陛下这次，是真的动了大气。公子，你此去上郡，万万不可再意气用事了。”
扶苏心中了然。
父皇将自己送到长城，与蒙恬的三十万大军待在一起，确实有保护的意味。
可这一待，就是整整西年。
西年啊！
若是自己能早一日开窍，早一日回到咸阳，得到父皇的认可，被确立为太子。
大秦的国运，又何至于在二世之时，便戛然而止？
想到这里，扶苏心中便是一阵绞痛。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当务之急，是先在蒙毅这里，刷满好感度。
这位可是父皇的心腹重臣，日后有他在父皇面前为自己美言几句，效果绝对非同凡响。
“蒙上卿放心。”
扶苏的目光坚定，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的自信。
“此去上郡，我定会协助蒙恬将军，戍卫边疆，抵御匈奴！”
“待我归来之日，定要让父皇，让满朝文武，都对我刮目相看！”
这番话，掷地有声！
蒙毅听得热血沸腾，眼眶再次泛红。
“好！臣，等着公子凯旋归来！”
蒙得公子如此，大秦何愁后继无人？！
书房内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激昂而充满希望。
然而，就在这时，扶苏脸上的决绝，却忽然凝固了。
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凝重，甚至……是难看。
不对！
还有一件天大的事，他差点忘了！
父皇的身体！
前世，嬴政便是在第五次东巡的途中，病死于沙丘平台。
虽然史书上记载是“病死”，可谁都知道，这与他常年服用那些所谓的“长生丹药”脱不了干系！
那些方士炼制的丹药，是慢性剧毒！
父皇雄才大略，横扫六合，一统天下，何等盖世功绩！
最后却不是死于敌人的刀剑之下，而是死于这些慢性毒药，死于自己对长生的渴求。
不行！
绝不能让悲剧重演！
“蒙上卿。”
扶苏猛地抬头，死死盯住蒙毅。
蒙毅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心头一突：“公子，何事如此惊慌？”
扶苏深吸一口气，几乎是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父皇的丹药……有毒！”
轰！
这六个字，在蒙毅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整个人都懵了。
“公……公子……你，你说什么？”
蒙毅的嘴唇哆嗦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扶苏知道此事太过骇人听闻，但他没有时间解释了。
他上前一步，压低声音，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重复道。
“我说，作者“苟娃豹子头”推荐阅读《让你传儒道，你拿儒道揍强盗？》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父皇平日服用的那些仙丹，根本不是什么延年益寿的灵药，而是会要人命的毒药！”
“不可能！”
蒙毅失声惊呼，身体猛地一晃，险些栽倒在地。
他下意识地伸手扶住旁边的案几，才勉强站稳。
“这绝不可能！”
他喘着粗气，连连摇头，试图反驳这个疯狂的说法。
“陛下的丹药，皆是由宫中最好的御医，汇集天下奇珍异草，以秘法炼制而成！”
“每一颗丹药在呈给陛下之前，都会经过严格的银针试毒，怎么可能会有毒？！”
“公子，话可不能乱说啊！这可是大罪！”
看着蒙毅惊骇欲绝的模样，扶苏心中一片冰冷。
他知道，这事太匪夷所思。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皇帝炼丹求长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而那些方士术士，更是被奉为座上宾。
谁会相信，这些汇集了天地精华的“仙丹”，会是索命的毒药？
“如果，是慢性毒药呢？”
扶苏的声音，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蒙毅心上。
“什么？”
蒙毅愣住了。
“寻常的剧毒，银针一试便知。可若是有一种毒，日积月累，慢慢侵蚀人的五脏六腑。”
“短期内不仅看不出任何问题，甚至某些成分，让人精神亢奋，误以为是丹药起效了。”
“等到毒性累积到一定程度，彻底爆发之时，便己药石罔效，神仙难救！”
扶苏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蒙毅呆立当场，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他不是蠢人。
扶苏的这番话，让他根本无法反驳。
是啊……如果真是慢性毒药，银针又如何能试得出来？
可是……
这太可怕了！
如果这是真的，那岂不是陛下每日服用的，都是催命的符咒？
那些为陛下炼丹的御医和方士……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一股彻骨的寒意，首冲天灵盖。
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公子……此事，可有证据？”蒙毅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最后希望。
扶苏摇了摇头：“没有。”
“但是，想验证真伪，却也简单。”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蒙上卿，你只需想办法，从父皇那里弄来几颗丹药。”
“然后，将丹药碾碎，混入食水之中，喂给麻雀、兔子之类的小动物。”
“每日喂食，连续不断。”
“不出半月，是仙丹还是毒药，一看便知！”
扶苏盯着他，一字一句道：“这个法子，简单易行，不会惊动任何人。”
“即便最后证明是我错了，也无伤大雅，不过是损失几只牲畜罢了。”
蒙毅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
这个办法……可行！
确实可行！
他看着扶苏，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扶苏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平静地补充了一句。
“大不了……再被父皇臭骂一顿，说我异想天开，胡说八道罢了。”
蒙毅：“……”
他一阵无语，都什么时候了，公子还有心情说这种话。
但不得不承认，扶苏的提议，有理有据，且风险极低。
一边是陛下的龙体安康，一边是自己可能被斥责的风险。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沉默。
良久的沉默。
书房内，只剩下两人沉重而压抑的呼吸声。
终于，蒙毅仿佛下定了决心，对着扶苏，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此事，交给我！”
扶苏看着他，那颗悬了许久的心，终于重重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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