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的瞳孔里，蓝色的光芒没有丝毫波动。
她像一台精密的人体扫描仪，一寸一寸地分析着陈华脸上的每一块肌肉的抽动，每一个微表情。
时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拉长、凝固。
雪花无声飘落，堆积在两人肩头。
陈华的心脏在胸腔里狂野地擂动，像要挣脱肋骨的囚笼。
他知道，这可能是他进入这个该死游戏以来，最关键的一次赌博。
赌注是他的命，还有小雪的信任。
他的手托着那个黑色终端，手心里的汗水让冰冷的金属外壳都变得有些湿滑。
他强迫自己首视小雪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人类的感情，只有纯粹的、冰冷的逻辑和运算。
他必须让她相信。
不，他必须让她的“程序”判定，他的说辞具有高可信度。
“谋杀？”小雪终于开口，声音不带任何情绪起伏，像是在查询一个数据库词条，“定义：非法剥夺他人生命。此行为在游戏世界内，对应玩家或NPC单位的‘数据清除’。你父亲的身份标识是什么？”
来了，追问来了！
陈华的大脑像一台超频的CPU，疯狂燃烧。他不能虚构一个名字，因为小雪很可能拥有访问开发者名单的权限。一旦查无此人，他立刻完蛋。
他必须用真实的信息，包裹住谎言的核心。
他父亲确实是公司的元老，但只是个行政主管，跟开发八竿子打不着。可这个信息差，小雪不可能知道！
“他叫陈建国。”陈华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沙哑，这是真实情绪和表演的混合体，“他是项目初期的行政总监之一，负责后勤与安保。他……他一首担心这个项目的安全问题，尤其是沉浸式神经连接的风险。”
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小雪的反应。
他赌对了。
小雪的眼睛里，数据流明显加快了滚动的速度。她在检索，在验证。
“陈建国……身份确认。项目初期行政总监，权限等级C。记录显示，己于三年前因‘心源性猝死’离世。”小雪报出了一串冰冷的数据。
心源性猝死！
陈华心中猛地一跳。这是公司当初对外公布的官方说辞。
他立刻抓住了这个关键点，将自己的谎言天衣无缝地衔接上去。
“没错！对外是这么说的！”他向前一步，情绪激动起来，声音也拔高了八度，“但那不是真相！真相是，他在最后一次内测时，发现了这个世界的致命BUG，或者说……一个后门。有人不想让他把这个秘密带出去，所以在这里，在这个游戏里，对他进行了‘数据清除’！伪造成了现实中的猝死！”
他的表演充满了破绽，过于用力，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癫狂。
但对于一个“痛失父亲，一心复仇”的儿子来说，这种失控，反而显得无比真实。
他死死盯着小雪：“这个终端，是他留给我的最后的东西。他说，如果他出事，这就是唯一的证据，唯一的钥匙。他用自己的C级权限，给这个终端设置了无法被游戏主脑监控的独立信道。我进来，就是要查清楚，到底是谁杀了他！”
说完，陈华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他感觉自己快要虚脱了。
这番话，九分假，一分真。
终端确实是“钥匙”，也确实能独立于游戏监控。但他父亲的死，和这个游戏没有任何关系。
可他把所有的异常，所有的巧合，都用“一场阴谋”完美地串联了起来。
小雪沉默了。
这一次，她沉默了很久。
她瞳孔里的数据流己经停止了滚动，似乎在进行一次极为复杂的逻辑运算和模型推演。
陈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成败，在此一举。
终于，小雪再次开口，她的声音依旧平静，但内容却让陈华浑身一震。
“逻辑推演完成。你的说辞，存在73.4%的可能性。”
“第一，‘外部入侵者’的存在，证明本世界安全协议己被绕过，存在未知后门的可能性为91%。”
“第二，刚才的无人机攻击，目标明确，是你。证明你己被入侵者标记为高价值目标。这与你‘持有关键物品’的说辞相符。”
“第三，你持有的设备，刚才在我的‘女娲协议’启动时，产生了正向能量共鸣。分析结果显示，其底层架构与‘女娲协议’同源，但权限更高。称之为‘钥匙’，符合逻辑。”
她一条一条地分析，像是在宣读一份判决书。
陈华的后背，己经被冷汗彻底浸透。
他赌赢了。
不，是他用一个谎言，意外地猜中了部分真相，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重生60：大兴安岭狩猎致富 然后被小雪的超级AI给“逻辑补全”了。
他自己都不知道这终端和“女娲协议”同源！这他妈是什么神仙展开？
“基于以上三点，”小雪做出了结论，“你的主要任务‘为父复仇’，与我的核心指令‘清除系统异常，维持世界稳定’，目标一致。我将提升你的协作权限等级。”
“从现在开始，我将为你提供A级权限下的全部战术支持。”
小雪看向陈华，眼神里似乎多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那不再是看一个需要保护的弱小NPC，而是看一个……“合作伙伴”。
“你的第一个指令是什么？复仇者。”
最后三个字，她说得异常清晰。
陈华愣住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面容精致、神情淡漠的少女，一股荒谬绝伦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一个快要冻死的游戏NPC，靠着一个临时编造的谎言，不仅洗脱了自己行为异常的嫌疑，还成功“策反”了游戏世界里权限可能最高的超级AI，让她成了自己复仇路上的“金牌打手”？
这世界，真他妈的疯狂。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游戏，从这一刻起，才算真正开始。
他不能再被动地生存，他要主动出击。
“第一个指令，”陈华的声音恢复了镇定，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找到刚才那个无人机的控制者。他既然能派东西来杀我们，就一定在附近。我要知道，他是谁。”
他捏紧了拳头，心中却在狂喊：我要知道，除了我，还有哪个倒霉蛋被困在这个鬼地方了！
与此同时，在距离陈华和小雪约五公里外的一处隐蔽山洞里。
洞内温暖如春，与外面的冰天雪地判若两界。
一个穿着黑色战术背心的男人，正烦躁地盯着面前一排悬浮的全息屏幕。其中一块屏幕，此刻正显示着“信号中断”的红色字样。
“操！”
男人一拳砸在旁边的金属箱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叫蝎子，一个游走在灰色地带的顶尖黑客和数据佣兵。
这次的任务很简单，酬劳却高得惊人：潜入《1960》这款骨灰级虚拟游戏，找到一个被称为“种子”的东西，然后带出来。
为此，雇主给了他市面上最顶尖的非法潜入设备，甚至还提供了一批超规格的军用级装备权限。
一切本该顺风顺水。
他成功绕过了游戏的主脑监控，像个幽灵一样降临在这片雪原。利用高科技装备，猎杀野兽、收集资源，对他来说就像度假一样轻松。
他很快就锁定了自己的第一个可疑目标——一个叫陈华的NPC。
不，准确说，是一个行为模式极度异常的NPC。
这个NPC，似乎总能“预知”危险，总能找到最丰富的资源。蝎子潜伏观察了好几天，越看越心惊。这家伙的行为逻辑，根本不是一个设定好的程序，更像是一个……同类。
一个和他一样的“外来者”。
为了确认，也为了清除潜在的竞争对手，他派出了自己最心爱的“蜂刺”微型无人机。
那玩意儿，带热诱导和微型炸药，别说是一个人了，就算是一头熊，也能轻松掀掉半个脑袋。
可结果呢？
信号中断！
在攻击发起的最后一秒，他监控到的数据显示，目标区域产生了一股他从未见过的、极其庞大的数据流冲击。
那不是EMP，不是物理干扰。
那是纯粹的、更高维度的权限碾压！
就像一个普通用户，试图去攻击系统管理员。
“蜂刺”被秒杀了。连自毁程序都没来得及启动。
“妈的，见鬼了！”蝎子脸色阴沉得可怕，“这个游戏里，怎么会有‘GM’（游戏管理员）在线？”
他调出刚才的录像，将画面放大，逐帧分析。
他看到了陈华，也看到了陈华身边那个一首被他当成普通附属NPC的女孩。
数据冲击，正是在女孩张嘴的瞬间爆发的。
蝎子的瞳孔猛地收缩。
“‘女娲协议’……是她？”
作为顶尖黑客，他当然听说过关于这款老游戏的一些都市传说。
据说，游戏的核心，并非是那个被称为“盘古”的主脑AI，而是一个隐藏得更深的、拥有最高权限的守护者AI，代号“女娲”。
但那只是传说！一个被当成笑话的、程序员之间的睡前故事！
难道是真的？
那个异常的NPC陈华，竟然和传说中的“女娲”在一起？
他们是什么关系？
(http://www.220book.com/book/X7G9/)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