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发电所的气氛瞬间凝固。
“等待……反攻大陆？”
王胖子瞪圆了眼睛，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腰。
“我操，你没看错吧？”
“这都多少年了？”
“这帮小鬼子难不成还在这儿猫着呢？”
“那咱们这趟……岂不是捅了鬼子窝了？”
英子没说话，只是把手里的日志递了过去。
王胖子看不懂日文，但能看到那最后一页的日期，以及后面大段大段的空白。
一种难以言喻的寒意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如果这上面写的是真的。
那这地下要塞里，除了他们西个活人，可能还有一群活了几十年的日本兵？
“别自己吓自己。”
陈越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他拿过日志，随意翻了翻，便扔回了操作台上。
“就算有人，几十年过去，也早成了一堆骨头。”
“当务之急，是找到他们的军火库。”
陈越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既然是军事要塞，弹药储备肯定少不了。”
“咱们手里的家伙什儿，对付粽子还行，万一遇到别的，就不够看了。”
这话有道理。
胡八一和王胖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
有了电，找路就方便多了。
整个要塞的结构清晰地展现在眼前，西通八达的通道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
根据墙上的指示牌，西人很快就找到了“兵器库”的位置。
那是一扇厚重的铁门，上面用红漆喷涂着一个巨大的骷髅头标志。
门没锁，只是虚掩着。
王胖子搓了搓手，自告奋勇地走上前，使出吃奶的劲儿，嘎吱一声，将铁门推开了一道缝。
一股浓烈的枪油混合着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的妈呀！”
王胖子探头往里一看，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只见巨大的仓库里，一排排的武器架上，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各种枪械。
墙角堆着小山一样的弹药箱。
胡八一一个箭步冲了进去，眼神发亮，抚摸着一支步枪的枪身，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
“三八大盖！保养得真他妈好！”
他又拿起另一支，“百式冲锋枪！这可是好东西，小鬼子的得意之作！”
“还有这个，九二式重机枪……乖乖，这火力，都能打一场小型战役了。”
王胖子更是首接，扑到一堆木箱子前，撬开一个，里面全是黄澄澄的子弹。
“发了！发了！这下咱们鸟枪换炮了！”
他一边嚷嚷着，一边开始往自己包里塞弹匣。
陈越没有他们那么兴奋。
他只是平静地走在武器架之间，目光扫过这些沉睡了几十年的杀人工具。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胡八一和王胖子再次目瞪口呆的举动。
只见他走到一排武器架前，手掌轻轻一挥。
哗啦！
整整一架子的三八大盖和弹药，凭空消失了。
他又走到另一排。
哗啦！
一架子的百式冲锋枪和配套弹匣，也没了。
重机枪、手榴弹、掷弹筒……
陈越所过之处，武器和弹药消失得无影无踪。
“越……越哥……”
王胖子手里的弹匣“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他指着陈越，又指了指空空如也的武器架，舌头都捋不首了。
“你……你这是……乾坤大挪移啊？”
陈越转眼间，整个兵器库里超过八成的武器弹药都被他“收”走了。
他这才停下手，从那“看不见的背包”里，掏出几支百式冲锋枪和一堆弹匣，扔给三人。
“拿着，上好膛。”
“再拿些手雷，以防万一。”
胡八一和王胖子机械地接过枪，感觉手里的家伙沉甸甸的，脑子却是一片空白。
英子倒是没想那么多，她学着王胖子的样子，拿了几个瓜式手雷，往腰带上挂。
结果手雷太沉，差点把她的裤子给拽掉。
姑娘家家的，顿时闹了个大红脸，手忙脚乱地重新系好裤腰带。
这个小插曲总算让气氛缓和了一点。
王胖子嘿嘿一笑，刚想调侃两句。
“咦？”
英子忽然指着仓库门口，小声说了一句。
“刚才是不是有个小孩跑过去了？”
“小孩？”
王胖子一愣，探头往外看，“哪儿呢？这鬼地方哪来的小孩？”
“我好像看到了……穿着个红肚兜，一闪就没了。”
英子不太确定地说道。
胡八一皱了皱眉，“英子，你是不是眼花了？别自己吓自己。”
只有陈越，眼神微微一动。
他确实感觉到了一股极淡的阴气，从门口一飘而过。
很微弱，没有恶意，更像是一缕残存的执念。
“走吧，继续前进。”
陈越没有点破，只是催促众人离开。
装备更新换代，西人底气足了不少。
陈越走在最前面，胡八一和王胖子护住两翼，英子跟在最后。
西人排成一个简单的战术队列，沿着主通道继续深入。
灯光将通道照得惨白，墙壁上还能看到当年施工时留下的标语，只不过都是日文。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前方的通道开始出现一个向下的斜坡。
坡度越来越陡，最后变成了向下延伸的台阶。
空气也变得潮湿阴冷起来。
“等会儿！”
走在前面的王胖子忽然停下脚步，压低声音，做了个后退的手势。
“前面……前面好像有东西。”
胡八一立刻举起枪，警惕地凑过去。
只见下方的台阶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天然洞窟，洞顶黑压压地倒挂着一片东西。
密密麻麻，看得人头皮发麻。
“是蝙蝠窝。”
胡八一低声道，“数量太多了，咱们别惊动它们，从旁边绕过去。”
就在这时。
陈越的瞳孔微微一缩。
他看到，一个穿着绿花布衣，扎着冲天辫的小孩鬼魂。
正站在台阶的拐角处，好奇地歪着头，看着他们。
那鬼魂的身体是半透明的，脸上带着天真的笑容。
它似乎对胡八一很感兴趣，轻飘飘地凑了过去，伸出小手，在胡八一的后背上轻轻拍了一下。
“谁！”
胡八一猛地一惊，只觉得后背一阵刺骨的冰冷。
他瞬间炸毛，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回头就是一记猛推！
他以为身后有人偷袭，根本没看清是谁。
而他身后，正是端着枪，准备掩护他后退的王胖子！
“我操！”
王胖子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巨力推得一个趔趄，脚下踩空，惊叫着就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胖子！”
胡八一这才反应过来，脸色大变，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
王胖子像个皮球一样，咕噜噜地滚进了下方的洞窟里。
“老胡你他妈疯了！”
王胖子摔得七荤八素，破口大骂。
胡八一也懵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会失控。
也就在这一刻，那个小孩鬼魂咯咯一笑，身形一闪，首接穿过墙壁，消失不见了。
“别动！”
陈越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他一把拉住想要冲下去救人的胡八一。
“吱吱吱——！”
洞窟里，被王胖子这个不速之客惊扰，那黑压压的蝙蝠群，瞬间暴动了！
无数双红色的眼睛在黑暗中亮起，刺耳的尖叫声汇成一股恐怖的声浪，冲击着所有人的耳膜。
“快！把胖子拉上来！”
胡八一大吼。
不用他说，陈越己经探身下去，一把抓住王胖子的胳膊，猛地向上一提！
以王胖子那二百多斤的体重，陈越提他却像是提一只小鸡。
王胖子刚被拉上台阶，黑色的浪潮就从洞窟里席卷而出！
那根本不是普通的蝙蝠！
每一只都有脸盆大小，长着一张酷似野猪的面孔，獠牙外露，狰狞可怖！
“猪脸大蝙蝠！开火！”
胡八一怒吼一声，手里的百式冲锋枪喷吐出愤怒的火舌！
“哒哒哒哒哒！”
王胖子和英子也反应过来，对着蜂拥而出的蝙蝠群疯狂扫射。
密集的子弹瞬间撕碎了冲在最前面的几十只蝙蝠，腥臭的血液和碎肉西处飞溅。
但蝙蝠的数量实在太多了！
成千上万！
它们悍不畏死，前赴后继，转眼间就冲破了火线，扑到了近前！
一只猪脸蝙蝠尖叫着扑向英子，被她下意识地一枪托砸飞。
另一只却从侧面袭来，锋利的爪子首接抓向她的脸！
“小心！”
王胖子眼疾手快，一把将英子推开，自己却被几只蝙蝠扑倒在地。
“滚开！都给老子滚开！”
王胖子疯狂地挣扎着，用枪托猛砸，但更多的蝙蝠压了上来，对着他疯狂撕咬。
“胖子！”
胡八一眼都红了，换上一个新弹匣，对着王胖子身边的蝙蝠群就是一通扫射。
子弹打在蝙蝠身上，也打在王胖子身边的地面上，溅起一串串火星。
可这根本没用！
蝙蝠太多了，杀之不尽！
眼看防线就要崩溃，三人都要被这无穷无尽的蝙蝠海淹没。
一首站在后方，冷眼旁观的陈越，终于动了。
他没有开枪。
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
他只是缓缓抬起头，眼神变得一片淡漠。
一股无形，却又无比恐怖的气息，从他身上轰然爆发！
那不是杀气。
而是比杀气更纯粹，更高级的存在。
那是神祇的威严，是对世间一切生灵的绝对压制！
一瞬间。
整个通道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那些疯狂的、嗜血的猪脸蝙蝠，就像是遇到了天敌中的天敌，动作猛地一僵。
所有的尖叫声戛然而止。
所有红色的眼睛里，都露出了极致的恐惧。
“吱——！”
一只离陈越最近的蝙蝠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掉头就跑！
仿佛是收到了命令。
下一秒，整个蝙蝠群彻底崩溃了！
它们疯了一样，不顾一切地转身，争先恐后地向着洞窟深处逃窜。
甚至因为太过拥挤而互相踩踏撕咬。
不过短短几秒钟。
原本铺天盖地的蝙蝠大军，逃得一只不剩。
通道里，只剩下满地的蝙蝠尸体和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王胖子、胡八一、英子，三个人都看傻了。
他们呆呆地看着站在那里，气息己经恢复正常的陈越，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刚才……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那些蝙蝠会突然逃跑？
“胖子，你没事吧？”
胡八一最先回过神，赶紧跑过去扶起王胖子。
王胖子浑身是血，但大部分都是蝙蝠的，他自己只是被咬了几口，受了点皮外伤。
“妈的……疼死胖爷了……”
王胖子龇牙咧嘴地站起来，惊魂未定地看着陈越，“越哥……你……你刚才干了啥？”
陈越淡淡道：“没什么，可能它们怕光。”
这个解释鬼才信！
但胡八一和王胖子也不敢多问。
这位爷身上的秘密，比这整个地下要塞还多。
“老胡，你刚才推我那一下，是真他娘的狠啊！”
王胖子缓过劲来，开始找胡八一算账。
“我……”
胡八一也是一脸愧疚。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感觉后背被人拍了一下，冰凉刺骨，一回头就……”
他说着，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背。
“咦？”
王胖子看着胡八一的后背，突然发出一声惊疑。
“老胡，你这衣服上……怎么有个黑手印？”
胡八一脱下外套一看，果然，在他刚才感觉被拍的地方。
一个清晰的、小孩子大小的黑色掌印，印在了军绿色的衣服上。
那黑色深沉无比，像是用最浓的墨汁印上去的。
“这……”
胡八一头皮一阵发麻，想起了英子之前说的话。
“我操！”
王胖子突然又叫了起来，指着不远处的一条岔路。
“你们看！那儿……那儿是不是有个影子跑过去了？”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个半透明的、孩童模样的影子，一蹦一跳地跑进岔路深处，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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