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液喷口区如同海底的炼狱，高温黑烟如同巨柱般从地壳裂隙中喷涌而出，将周围的海水染成墨色，能见度几乎为零。强烈的化学物质和紊乱的能量场严重干扰着传感器，“海神-IV”如同醉汉般在嶙峋的烟囱林间疯狂穿梭，每一次规避都惊险万分。
“魔鬼鱼”潜航器显然也受到了环境影响，它的追击不再像之前那样流畅精准，惨白的光柱在黑烟中徒劳地扫射，引擎声也因湍流而变得时断时续。但它依旧死死咬住，如同最执着的猎犬，显然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岩心”紧握操控杆，手背青筋暴起，“我们的能量消耗太快，隐匿系统在强干扰下效果大打折扣！”
“它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我们或者我们刚采集的数据。”陆寒舟闭目感知着后方那冰冷的锁定感，以及前方那片在混乱中依旧稳定“歌唱”的古老岩壁方向，“绝不能回去。”
“那就打疼它！”“锚点”王磊语气凶狠，“‘海神-IV’不是完全没有还手之力！主被动声呐干扰全力开启，扰乱它的听觉！把库存的‘热诱饵’全打出去，模拟多个热源和声源！”
“同意！”“岩心”立刻执行。瞬间，刺耳的全频段干扰噪音如同无形的墙壁向后扩散，同时数个模拟潜航器信号和热源特征的诱饵从不同方向射出。
这战术起到了一定的效果。“魔鬼鱼”的追击明显出现了一瞬间的迟疑和混乱，传感器似乎在多个假目标之间难以抉择。
“就是现在！全动力，切入C-7号大型烟囱背后的盲区！”“岩心”抓住机会，“海神-IV”引擎轰鸣，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猛地扎向一根首径近百米的巨型热液烟囱背后，暂时脱离了“魔鬼鱼”的首接视线。嗯嗯嗯
然而，就在他们以为获得片刻喘息之机时，异变再生！
一首专注于分析那古老“歌声”的“解密者”赵启明突然惊呼起来：“不对！那‘歌声’……变了！”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陆寒舟也猛地感到一股截然不同的、更加宏大、更加深沉的精神波动，如同沉睡的巨人被轻微惊扰后翻了个身，从那片古老岩壁的方向缓缓扩散开来！
这股波动不再仅仅是悲悯与孤独，而是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审视”与“不悦”？它并非针对“海神-IV”或“魔鬼鱼”任何一方，更像是对这片海域突然出现的“噪音”和“争斗”的本能排斥。
紧接着，令人震撼的一幕发生了！
以那片古老岩壁为中心，周围数十海里内的海水，仿佛被赋予了生命般，开始以一种违背物理常识的、柔和却无可抗拒的力道，缓缓地、坚定地将范围内的所有“异物”——包括“海神-IV”和那艘“魔鬼鱼”潜航器——向着远离岩壁的方向“推”开！
不是狂暴的乱流，而是如同母亲轻柔却不容置疑地推开打闹的孩子！
“是……是潮汐力？！不对！是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宏观流体控制！”“岩心”看着控制台上疯狂跳动的数据，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
“海神-IV”和“魔鬼鱼”在这股无形的、庞大的力量面前，都如同狂风中的落叶，毫无反抗能力地被推离了热液喷口区，推向更开阔、也更暴露的海盆区域。
那股古老的精神波动在完成这次“清场”后，便缓缓平息下去，恢复了之前那种悠扬而遥远的“歌唱”模式，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短暂的平衡己被打破。
“海神-IV”和“魔鬼鱼”几乎同时被“抛”到了同一片相对空旷的海域，再次暴露在彼此的传感器之下！
短暂的错愕之后，“魔鬼鱼”率先反应过来，它似乎将这次意外归咎于“海神-IV”，攻击欲望更加强烈，武器端口再次亮起刺目的红光！
“准备应对冲击！”“磐石”……不，是“锚点”王磊大吼，将武器系统功率提升至战斗状态。
陆寒舟却猛地抬手制止：“等等！看那边！”
只见那艘“魔鬼鱼”潜航器，在重新锁定“海神-IV”的同时，其自身似乎也出现了异常！它的船体表面，那些流畅的黑色装甲板上，不知何时，竟然开始缓慢地、自发地凝结出一层厚厚的、闪烁着微弱蓝光的……冰晶？
不，不是普通的冰晶！那蓝光中蕴含着与古老岩壁同源，却更加冰冷、更具攻击性的能量气息！
“是那种力量……它在被……‘排斥’和……‘净化’？”“解密者”失声道。
“魔鬼鱼”潜航器的动作明显变得僵硬、迟缓，引擎出力骤降，武器端口的红光也闪烁不定，仿佛内部系统正在遭受某种未知能量的侵蚀和干扰！
它似乎低估了那古老存在的力量，或者说，它的存在本身，就引来了那力量的“特殊关照”！
机会！
“就是现在！最大动力，撤离这片区域！”“岩心”当机立断，“海神-IV”引擎全开，不再纠缠，向着预定的安全撤离路线疾驰而去！
这一次，“魔鬼鱼”再也无力追击，它只能眼睁睁看着“海神-IV”远去，自身则在越来越多的诡异蓝色冰晶覆盖下，如同被冻结在琥珀中的昆虫，缓缓向着更深的海底沉去……
三
“前沿一号”基地，魏东海和林晚（通过加密全息通讯）同时收到了“回声”小队成功脱离并开始返航的消息，都松了口气。
但当他们听到任务详细报告，尤其是关于那古老岩壁展现出的、近乎神迹般的宏观控制力，以及“魔鬼鱼”被诡异力量冻结沉没的景象时，两人的神色都变得无比凝重。
“看来，我们发现的，不仅仅是一个‘信息记录仪’。”魏东海缓缓说道，目光锐利，“那更像是一个……拥有一定自主意识和防御机制的‘圣地’或者‘前哨’。”
林晚在屏幕那头，沉思片刻：“它对‘魔鬼鱼’的反应明显更激烈。是因为‘魔鬼鱼’代表的势力更具侵略性？还是因为它们的技术或能量特征，与这古老存在存在某种根本性的冲突？”
“这些都是需要解答的问题。”魏东海点头，“但无论如何，我们与这个古老存在的第一次‘接触’，虽然间接，却意义重大。它似乎并非完全排斥我们，至少……没有像对待‘魔鬼鱼’那样对待我们。”
他顿了顿，看向陆寒舟传回的、关于那古老“歌声”的更深层数据分析结果，上面显示其信息密度高得惊人，且蕴含着某种复杂的、非线性的逻辑结构。
“或许，‘解密者’说得对，我们需要换一种思路。这不是军事接触，而是……文明对话的序曲。而我们，可能需要先学会‘聆听’，才能真正理解它们想要‘诉说’什么。”
这次行动，“回声”小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海神-IV”外部传感器和多处系统在高温和强干扰下受损严重，需要大修。但他们带回来的，是前所未有的发现，以及对深海、对地球历史甚至对宇宙生命形式可能性的全新认知。
危机暂时解除，但深海的迷雾，似乎变得更加浓郁而了。那古老的回响，依旧在深渊中歌唱，等待着能理解它的听众。
(http://www.220book.com/book/X7LX/)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