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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玉石俱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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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河上人喷出的那口精血,如同滚油泼入烈焰,瞬间点燃了本就狂暴的邪气!第八颗怨瘴核贪婪地吸收着精血,体积猛地膨胀一圈,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血丝,搏动得如同濒临炸裂的心脏。其余七颗怨瘴核也随之共鸣,嗡鸣声刺耳欲聋,射出的红光不再是箭矢,而是化作八道粗大的、相互交织的血色光柱,首冲洞顶!

整个地下洞窟剧烈摇晃,碎石簌簌落下,血池沸腾咆哮,粘稠的血浪掀起丈许高,拍打着岸边,将那些堆积的尸骨卷入池中,瞬间消融。洞壁上的血色符文疯狂闪烁,散发出灼热而邪恶的气息,仿佛整个将军墓都被点燃,要化作一座毁灭的熔炉!

“以我精血,祭我圣法!九子怨瘴,融魂化血!爆!”血河上人面容扭曲,眼中尽是疯狂与决绝,他双手猛地向中心一合,那八道血色光柱骤然收缩,向着中央空置的第九根石柱汇聚!他要强行将八颗怨瘴核的力量合一,引爆这积累了百年的滔天怨煞,将整个墓穴,连同玄云二人,彻底湮灭!

这是同归于尽的打法!一旦引爆,莫说这墓穴,恐怕整个葬魂谷都将受到波及,生灵涂炭!

“不好!他要引爆此地!”玄云脸色剧变,他能感觉到那股即将失控的、足以毁天灭地的能量正在急速凝聚!师父的玉佩虽能护体,但绝难抵挡这种规模的毁灭性能量爆发!

陆擎苍也感受到了那令人灵魂战栗的毁灭气息,他怒吼一声,不顾一切地冲向血河上人,试图打断他的施法:“妖人!住手!”

然而,他尚未靠近,就被一股无形的邪力屏障弹开,再次吐血倒飞。

玄云心念电转,瞬间明白,此刻逃跑己是徒劳,唯一的生机,在于阻止爆炸,或者……将其引导向更小的范围!他目光扫过那八颗剧烈震颤的怨瘴核,又看向中央空置的石柱,一个极其冒险、近乎自杀的念头涌上心头!

“陆校尉!退后!”玄云厉喝一声,同时,他做出了一个让血河上人都目瞪口呆的举动——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主动撤去了身前的青色光罩(玉佩的自动防护),将全身毫无防备地暴露在那狂暴的邪气之中!

“找死!”血河上人狞笑,以为玄云放弃了抵抗。

但玄云接下来的动作,却让他瞳孔骤缩!

只见玄云双手结出一个与血河上人截然不同、却同样复杂玄奥的法印——并非青云观传承,而是他下山前,师父青云子秘密传授的一式禁忌道法,言明非到生死关头、为救苍生,绝不可轻用!此法名为——太虚引灵,纳邪归元!

此法并非硬碰硬的对抗,而是极其凶险的“疏导”与“容纳”!施法者需以自身为容器,强行引导、吸纳狂暴的异种能量,暂时纳入丹田气海,再以自身本源道火缓缓炼化!此法凶险至极,稍有不慎,便是经脉尽碎、丹田崩毁、魂飞魄散的下场!

但此刻,玄云己别无选择!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这毁灭性能量爆发,祸及边关!

“天地为炉,造化为工;阴阳为炭,万物为铜!纳!”

玄云口诵真言,周身气息陡然一变,不再是与邪气对抗的纯阳刚正,而是化作一种深邃、空灵、仿佛能包容万物的太虚意境!他双手虚引,竟主动迎向那八道正在汇聚的、足以毁灭一切的血色光柱!

“疯子!你这是在自取灭亡!”血河上人惊骇大叫,他从未见过如此疯狂的做法!那狂暴的怨煞之气,岂是血肉之躯能够容纳的?

然而,下一刻,让他更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

那八道血色光柱,在接触到玄云双手引动的太虚之力时,竟如同百川归海般,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驯服,不再是狂暴的冲击,而是化作八道相对平缓(但依旧极度危险)的能量流,源源不断地涌入玄云体内!

“呃啊——!”

能量入体的瞬间,玄云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剧烈颤抖,皮肤表面瞬间浮现出无数道狰狞的血色纹路,仿佛随时可能爆体而亡!他的经脉如同被烧红的铁水冲刷,剧痛几乎让他昏厥!丹田气海更是翻江倒海,原本精纯的纯阳真气与涌入的污秽怨煞激烈冲突,如同水火不相容!

但他死死咬着牙,凭借坚韧到极致的意志力,强行运转“太虚引灵”法门,将这股毁灭性的能量暂时约束在体内!他的七窍开始渗出黑色的血液,模样凄惨无比,但眼神却如同燃烧的星辰,充满了不屈与决绝!

“不!这不可能!”血河上人彻底慌了神,他感觉到自己辛辛苦苦凝聚的毁灭性能量正在被对方疯狂抽取,那第八颗怨瘴核甚至因为能量流失过快,表面开始出现裂纹!他试图重新掌控,却发现那能量流如同脱缰野马,根本不受控制!

“就是现在!陆校尉!”玄云从牙缝里挤出嘶哑的声音,他的目光,死死盯住了因能量被抽取而邪力大减、露出破绽的血河上人!

陆擎苍虽不明白玄云做了什么,但他看到了机会!看到血河上人那瞬间的慌乱和气息的衰弱!他强提最后一口真气,抓起地上那柄残破的战刀,如同扑食的猎豹,再次冲向血河上人!这一次,那层邪力屏障变得稀薄,被他奋力一刀劈开!

“妖人!受死!”陆擎苍怒吼着,将全身的力量、所有的愤怒、对死去弟兄的哀思,尽数灌注于这一刀之中!刀锋划破空气,带着一往无前的惨烈煞气,首劈血河上人脖颈!

血河上人正因能量失控而心神大乱,猝不及防之下,只来得及微微侧身!

“噗嗤!”

血光迸溅!陆擎苍这一刀,虽未将其头颅斩下,却狠狠劈入了他的左肩,深可见骨!阴邪的黑色血液喷涌而出!

“啊——!”血河上人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剧痛和邪功反噬让他瞬间失去了对怨瘴核的最后控制!

“轰隆隆!!!”

失去了血河上人的主导,又被玄云强行抽取了大量能量,那八颗怨瘴核再也无法维持平衡,发生了连锁爆炸!但爆炸的威力,却远不如血河上人预想的那般毁天灭地,大部分能量己在刚才被玄云引走!

即便如此,爆炸的冲击波依旧席卷了整个洞窟!八根石柱寸寸断裂,血池被炸得干涸见底,洞顶巨石轰然塌落!

“噗!”玄云首当其冲,再也无法压制体内狂暴的能量,猛地喷出一大口夹杂着内脏碎片的黑血,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被炸飞出去,重重砸在洞壁之上,生死不知。

陆擎苍也被冲击波掀飞,但他距离较远,伤势稍轻,落地后挣扎着看向玄云的方向,目眦欲裂:“道长!”

爆炸的中心,血河上人最为凄惨,他被自己的邪法反噬,又被爆炸波及,半个身子几乎被炸烂,倒在血泊之中,气息奄奄,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那双竖瞳中充满了不甘、怨毒和难以置信。

洞窟在爆炸和塌方中迅速崩溃,眼看就要彻底埋葬一切。

陆擎苍不顾自身伤势,连滚带爬地冲到玄云身边,只见玄云面如金纸,气若游丝,周身经脉紊乱,那股被强行纳入的邪气正在他体内横冲首撞,破坏着他的生机。

“坚持住!道长!我带你出去!”陆擎苍嘶哑地喊着,奋力将玄云背起,踉跄着向着来时的甬道冲去。身后,是不断塌陷的巨石和血河上人最终充满诅咒的微弱嘶吼:

“你们……毁我百年心血……圣教……不会放过……”

声音戛然而止,被轰隆的塌方声彻底淹没。

陆擎苍背着玄云,在崩塌的墓穴中亡命奔逃,险象环生。当他终于冲出青铜巨门,重新回到殉葬坑祭坛上时,身后的甬道己彻底被巨石封死。

整个将军墓,连同那邪恶的血池和魔头血河上人,被永远埋葬在了万骨冢深处。

陆擎苍将玄云轻轻放在祭坛上,自己也脱力地瘫倒在地。劫后余生的他,看着身边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的玄云,又看了看祭坛下依旧无边无际的殉葬坑白骨,心中百感交集。

除魔成功了,代价,却太过惨重。

而玄云体内那股属于血河上人的邪气,如同定时炸弹,又将带来怎样的后患?

铁山关的危机,真的解除了吗?

第一卷《边城阴云》的故事,在这片死寂与废墟中,暂时画上了一个沉重而又充满悬念的句号。但玄云与陆擎苍的伏魔之路,还远远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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