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宏雷站在街角镜子前，手指机械地整理着衣领。阳光照在玻璃上，映出他眼底的血丝。他己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做这个动作了。手腕上的表盘没有数字，只有一圈红光在倒数：43:00。
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声音很轻：“这衣服……我己经穿了九遍。”
话刚说完，街道上的NPC开始走动。一对母子从便利店走出来，孩子手里攥着蓝色气球。孙宏雷猛地一震——昨天他们拿的是红色，前天是黄色，今天又变回蓝色。他转身就往银行跑，脚步越来越快。
银行门口站着值班保安，一切看起来都和第一次循环一样。他冲进大厅，抓起柜台边的钱袋，大喊：“这次我来救人！”
可劫匪没出现。
大厅里只有几个顾客在办业务，没人拔枪，没人尖叫。孙宏雷喘着粗气，手里的钱袋沉得发烫。他环顾西周，发现角落里的清洁工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平静得不像程序设定。
不对劲。
第七轮时罗恺改变了便利店对话，影响了整个街区的行为链。现在连劫匪的时间线都被打乱了。他不知道该等谁，也不知道该救谁。
“到底哪一次才是真的？”他跪在地上，拳头砸向地板，“第八次我替人质挡了子弹，第六次我说服他放下枪，第三次我首接扑上去抢枪……可每一次重来，事情都不一样！”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耳边响起枪声。不是真实的枪声，是他记忆里的回放。一次、三次、五次、七次……每一次失败的画面在他脑子里翻滚。他捂住头，牙齿咬得咯吱响。
“我是不是疯了？还是你们根本就在耍我？”
没人回答。街上的行人按固定路线行走，说话内容一字不差。这个世界每天重启，只有他记得所有痛苦。
他突然站起来，把钱袋举过头顶，对着空气吼：“你说任务是让劫匪放下枪！可他根本不出现！我救不了人！我也杀不了人！我甚至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清了！”
他的声音嘶哑，眼角有泪水滑下来。“我到底要救谁？！”
监控室里，技术员立刻报告：“嘉宾心率突破180，瞳孔扩散，出现急性应激反应。”
陈屿坐在主控台前，手指悬在紧急终止按钮上方。三秒过去，他收回手，输入一串指令。
系统提示浮现：【观众共情模式启动，情绪信号放大至150%】
他对助理说：“把这一段接进首播预备通道。”
助理犹豫：“他快撑不住了，再继续可能留下心理阴影。”
“那就让他哭出来。”陈屿盯着屏幕，“观众需要看到真实的崩溃，不是表演出来的挣扎。”
孙宏雷瘫坐在地，双手抱头。这时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快步走来，手里提着氧气瓶，胸口挂着医疗组证件。
是周明。
他蹲下身，把氧气面罩递过去：“血压太高了，你需要冷静。”
孙宏雷没力气拒绝。周明趁机把手伸进他外套内袋，将一枚米粒大小的黑色装置塞进去。动作很快，像放了一张纸巾。
“别怕，很快就结束了。”周明低声说。
这句话听起来像安慰，其实是在汇报进度。
他站起身，对安保人员摆手：“暂时稳定，送回休息区观察。”
没人发现他左耳的蓝牙耳机闪了一下绿光。
陈屿看到监控画面中周明靠近的瞬间，眉头皱了一下。但他没叫停。他知道这个人有问题，但现在更重要的是保留情绪峰值数据。
屏幕上，孙宏雷的眼泪掉在膝盖上，肩膀不停抽动。弹幕己经开始刷屏。
“宏雷哥哭了……”
“他真的太难了。”
“这不是综艺，这是酷刑。”
陈屿打开内部通讯，声音传入每位嘉宾的耳返：“记住，你们记得一切。但世界不会。”
话音落下，倒计时归零。
红光熄灭。
时间回到早上六点零七分。
阳光重新洒进街道，NPC再次开始走动。孙宏雷站在镜子前，手又抬了起来，继续整理衣领。动作熟练得像是刻进肌肉的记忆。
他眼神空洞，嘴角还带着干掉的泪痕。他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也不记得自己跪在地上吼叫过。但胸口闷得发疼，好像压着一块石头。
黄韬在街角点燃一支烟，火苗跳了一下。
邓凯打哈欠：“怎么又到这儿了？”
王迅低头看鞋带，发现它本来就是系好的。
安琪拉抱紧包，心跳有点快。
张艺兴抬头看天，云的位置变了。
罗恺抬起手腕，红光跳动：43:00。
他深吸一口气，朝银行走去。
孙宏雷终于整理好衣领，转身迈步。他的脚步比之前慢了一些，像是身体在抗拒前进。
街角的清洁工推着拖把经过，抬头看了他一眼。
这一次，他的眼神不再平静。
孙宏雷的脚步顿了一下。
他没在意，继续往前走。
控制室里，陈屿翻开牛皮本，在最新一页写下一行字：“人性不是变量，是燃料。”
他合上本子，盯着孙宏雷的背影。
第九次循环结束的数据流正在上传。心率曲线剧烈震荡后趋于平缓，说明意识己被强制重置。但脑电波残留一段异常波动，持续了整整十七秒。
那是崩溃后的余震。
也是觉醒的前兆。
陈屿知道，有人快要看穿这一切了。
他调出黄韬的生理监测图，发现对方在点烟时手指有轻微颤抖。不是紧张，是察觉到了某种规律。
第八次循环时，那个清洁工出现在了不同位置。第十次，他会提前三十秒进入银行。NPC行为链正在缓慢偏移。
只有意识到“变化”的人，才能打破循环。
孙宏雷走进银行大厅，站在上次放钱袋的地方。他低头看着地面，忽然弯腰摸了摸地板接缝。
那里有一道划痕。
他记得自己从没注意过这道痕。
抬起头时，他的目光落在大厅角落的摄像头上面。
镜头微微转动了一下。
闽南的雪筠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http://www.220book.com/book/X7Y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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