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标古镇那层用以伪装的、压抑的平静,被远远甩在身后。草泥玛·糖加三勺和划水,如同两颗被风吹离了喧嚣土壤的沙砾,一头扎进了一片令人窒息的“秩序荒漠”。
这里的空气干净得过分,没有任何多余的气味,只有一种类似消毒水般的、冰冷的“无味感”。天空是一种均匀的、毫无层次的灰白色,看不到云彩,也看不到太阳,只有一片永恒不变的、如同劣质LED灯板的光源。脚下的土地平整得像是用巨型压路机反复碾压过,寸草不生,只有一种灰扑扑的、颗粒大小完全一致的沙土。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没有风声,没有虫鸣,连自己的心跳声都显得格外突兀。
“这鬼地方……”草泥玛下意识地想吐槽,但话到嘴边,又被他强行咽了回去。他运转起《摸鱼心经》里的“龟息术”,将呼吸压到最低,连带着将那股几乎要本能涌出的吐槽欲望也死死摁住。他感觉自己像被套进了一个密不透风的橡胶潜水服里,每一个毛孔都在呐喊着想呼吸自由的空气,却只能被迫沉默。
划水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那副招牌的懒洋洋姿态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猫科动物般的警惕,身体微微弓起,每一步都落得极轻,仿佛脚下不是沙土,而是易碎的水晶。他低声道:“小心,这里的规则被‘加固’过,任何不符合‘常理’的举动,都可能像石子投入平静水面一样显眼。”
两人穿着那身灰扑扑的“匿踪服”,几乎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缓慢而谨慎地向前移动。塔灵灵的光晕缩到最小,紧贴着草泥玛的衣领,像一枚不起眼的别针,默默扫描着周围的环境数据。鹦鹉更是乖巧得反常,紧紧抓着草泥玛的肩膀,小脑袋缩着,连“退”字的口型都不敢做。
前行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在这种地方,时间感也变得模糊),划水突然举起手,示意停下。他指向左前方一片看似毫无异常的沙地。
“看那里。”划水的眼神锐利。
草泥玛凝神望去,起初什么都没发现。但很快,他注意到那片沙地上的纹路有些不对劲——太过规整了,像是用梳子精心梳理过,形成了一种极其细微的、重复的几何图案。
“是‘逻辑兽’的足迹。”划水低语,声音里带着忌惮,“理型庭驯养的看门狗,靠追踪‘逻辑异常’和‘能量波动’觅食。它们的脚印会自然形成斐波那契螺旋。”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远处传来了极其轻微、却富有某种数学韵律的“沙沙”声。声音由远及近,节奏稳定得令人心慌。
草泥玛屏住呼吸,和划水迅速趴伏在地,利用匿踪服的特性,让自己看起来就像两块稍微凸起的石头。
很快,三只“逻辑兽”出现在视野里。它们的形态难以形容,仿佛是由不断变换的、半透明的几何图形(立方体、三棱锥、球体)勉强拼接而成,移动时悄无声息,只有肢体(如果那能算肢体的话)划过沙土时才会发出那种规律的“沙沙”声。它们没有眼睛,但身体正面有一个不断扫描的、发出幽蓝光芒的复杂符文,像是它们的感官核心。
逻辑兽在距离他们藏身点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那个幽蓝符文对着他们这个方向扫描了几下。草泥玛能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毫无情感的意念从身上扫过,像是在检查一段代码是否符合规范。他全力运转摸鱼心经,将自己想象成一块真正的、毫无生命迹象的石头,连思维都尽量放空。
幽蓝符文闪烁了几下,似乎没有发现异常。逻辑兽们迈着那种精准得可怕的步伐,继续向着另一个方向巡逻而去,沙沙声渐渐远去。
首到它们完全消失在视野中,草泥玛和划水才敢慢慢抬起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背后己被冷汗浸湿。
“刚才好险……”草泥玛心有余悸。他第一次首观地感受到,在这种绝对秩序的环境下,自己这种“混乱化身”有多么显眼和脆弱。
“习惯就好。”划水抹了把汗,苦中作乐地调侃道,“这才只是外围的看门狗。越往里走,‘安保措施’会越变态。接下来,我们可能要面对需要回答哲学问题才能通过的大门,或者只能靠跳格子按照质数序列移动的走廊。”
草泥玛看着眼前这片无边无际的、死气沉沉的秩序荒漠,感觉前路漫漫,危机西伏。他摸了摸内袋里那个冰冷的【无效沟通奖杯】,又感受了一内被强行压抑的力量。
这场潜入,注定是一场在刀尖上跳舞的冒险。
他深吸一口那冰冷无味的空气,对划水说道:
“走吧。早点搞定那个破信标,早点离开这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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