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十几名锦衣卫抬着七八具尸体，快步走了过来，将尸体一字排开，陈列在校场中央。
这些尸体，虽然都穿着秦军的甲胄，但甲胄之下的衣物，
以及他们身上独特的纹身和配饰，却暴露了他们的真实身份。
赤乌走到尸体前，对着高台上的嬴政和文武百官，朗声禀报。
他的声音，如同重锤，一记一记地敲打在众人的心上。
“启禀陛下，诸位大人！”
“此人，乃农家六堂之一，魁隗堂副堂主，田藏！八品高手！”
“此二人，乃农家蚩尤堂堂主田布，副堂主田宝！皆为七品高手！”
“此二人，乃农家烈山堂堂主田山，副堂主田秀！亦是七品八品的好手！”
“其余众人，皆是这两堂的核心弟子，最弱的，也是六品武者！”
赤乌每报出一个名字和身份，场中众人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当他说完最后一个字时，整个校场，己经是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农家！
竟然是农家！
而且，出动的还不是小鱼小虾，是整整三个堂口的高层战力！
副堂主、堂主、副堂主……这他妈是农家高层开会来了吗？！
他们疯了？
派这么多高手，伪装成秦军，混进一场皇子间的演习里？
他们图什么？
图好玩吗？
所有人都想不明白，但所有人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己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高台上，李斯的面色凝重到了极点，他看着赢昭，沉声问道：
“十九公子！你如何确定，这些人的身份？”
“仅凭衣物配饰，恐怕，还不足以作为铁证！”
李斯的话，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虑。
没错，证据！
必须要有铁证！
赢昭闻言，脸上露出一抹尽在掌握的笑容。
他打了个响指。
“说得好！”
“光有死人，当然不够！”
“来人！”
“把我们抓到的活口，带上来！”
话音落下，两名锦衣卫，押着一个被五花大绑，嘴里塞着布团的年轻人，走了上来。
那年轻人满脸惊恐，浑身都在发抖。
赤乌上前，一把扯掉他嘴里的布团。
“说！你是谁！那些死去的人，又都是谁！”
那年轻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赢昭拼命磕头，哭喊道：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啊！”
“小人……小人是农家烈山堂的核心弟子，田亮！”
“那些……那些死的人，确实是……是我们农家的田藏副首领，还有蚩尤堂和我们烈山堂的堂主、副堂主……”
田亮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彻底证实了赤乌的说法！
全场，彻底哗然！
赤乌冷哼一声，补充道：“启禀陛下！我们锦衣卫，早己监控农家动向多时！胡亥公子派人与农家接触之时，我们便己察觉！”
“此人，便是在演习开始前，被我们提前布控抓获的！”
活口！
人证！
物证！
全都对上了！
这一下，再也没有人怀疑赢昭的话了！
胡亥，真的勾结了农家！
赤乌冰冷的目光扫过全场，再次开口。
“此人证田亮，其身份档案，我锦衣卫内部皆有备份，可随时核对！”
“至于地上这些尸首，想必在场的诸位将军，有不少人，”
“都曾与农家打过交道，应该能认出几张熟面孔吧？”
此言一出，不少武将的目光都落在了那几具尸体上。
尤其是蒙恬和王翦，他们的眼神都变得锐利起来。
李斯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事儿，己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他对着身后一名侍卫低声吩咐了几句。
那侍卫立刻上前，俯身仔细辨认尸体的面容，甚至还翻看了他们身上的旧伤疤痕。
片刻之后，侍卫回到李斯身边禀报。
“丞相，确实是农家魁隗堂的田藏，还有蚩尤堂的田布、田宝……”
“末将，末将曾与他们交过手，绝不会认错！”
李斯得到确认，再无侥幸，只能硬着头皮，转身面向高台，对着嬴政躬身一拜。
“陛下！人证物证俱在，十九公子所言……属实！”
胡亥“扑通”跪倒在地，整个人都软了，他涕泪横流，朝着嬴政的方向拼命磕头。
“父皇！父皇明鉴啊！”
“儿臣冤枉！儿臣真的不知道他们是农家的人啊！”
他一边哭喊，一边指向赢昭，状若疯癫。
“儿臣只是想在演习中取胜，让父皇高兴！”
“所以才私下招募了一些军中好手！谁知道……谁知道农家的匪类会混进来啊！”
“这一定是圈套！是赢昭！是他陷害儿臣！”
赢昭看着他拙劣的表演，嘴角勾起一抹讥讽。
“十八哥，你这话说的，自己信吗？”
“你执掌部分禁军多年，往你麾下塞人，塞的还不是一个两个。”
“是整整一个作战小队，你会毫不知情？”
“这禁军是你家的后花园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如果你真的不知情，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你，无能！”
“连自己麾下混进了什么人都搞不清楚，你还统领什么禁军？回家抱孩子去吧！”
字字诛心！
胡亥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脸涨得通红。
承认自己知情，是同谋！
不承认自己知情，是无能！
横竖都是死！
他脑子飞速旋转，两害相权取其轻，立刻改了口风，对着嬴政砰砰磕头。
“父皇！是儿臣疏于管理！儿臣驭下不严，识人不明，”
“才让这些贼人有了可乘之机！儿臣有罪！儿臣甘愿受罚！”
他这是要用“失察”之罪，来掩盖“谋逆”的大罪！
高台上，嬴政的面容笼罩在阴影中，看不出喜怒。
他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目光却落在了赢昭身上。
“昭儿，你说他们图谋不轨，意图行刺于朕，可有证据？”
赢昭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转身，对着地上抖成筛糠的田亮抬了抬下巴。
“说吧，把你们的计划，原原本本，一字不漏地告诉陛下！”
田亮闻言，又是一个激灵，他不敢有丝毫隐瞒，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所有计划全盘托出。
“回……回禀陛下！我们的计划……是与墨家联手！”
墨家？！
这两个字一出，场中又是一片哗然！
继农家之后，又一个诸子百家的巨头牵扯了进来！
这胡亥，到底捅了多大的篓子！
田亮不敢停歇，继续喊道：
“按照计划，演习进行到最激烈的时候，由墨家的人，在校场外围制造混乱，吸引大部分禁军和强者的注意力！”
“然后，我们农家潜伏在禁军队中的高手，便趁机冲上高台，对……对陛下您，发动雷霆一击！”
“我们……我们还听说，现场……现场还有墨家的人，携带着……携带着他们最新研制的机关兽，就藏在人群里，随时准备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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