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下山！目标“鬼坡”
风雪彻底停了。
铅灰色的云层散开些许，露出后面苍白无力的冬日太阳，阳光勉强洒在皑皑白雪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气温依旧极低，呵气成霜，但视野变得清晰开阔。
沈棠站在木屋旁一处地势稍高的坡地上，身后是沉默如影的工具人，身前，是那片刚刚被她命名为“栗园”的宝藏林地。更远处，群山连绵的轮廓之下，隐约可见几缕极其淡薄的炊烟，在冻结的空气中几乎凝滞不动——那是山下靠山屯的方向。
她手中，紧紧攥着那包用粗糙草纸包裹的红糖。沉甸甸的，不仅是重量，更是它所代表的在这个时代的购买力和生存资本。贴身存放，那坚硬的块状物硌在胸口，带来一种奇异的安心感。
目光从远处的炊烟收回，落在身前空地上。
那里，己经整齐地堆放着小山般的栗子。三个工具人不知疲倦的工作成果惊人，不仅将地上容易捡拾的栗子收集一空，甚至还用简陋的木棍和石头，小心地敲打树枝，弄下来不少尚未完全脱落、但己经成熟的带刺栗苞。完好的栗子堆成一座主峰，个别有虫蛀或破损的则堆在另一边，等待处理。初步目测，总量恐怕有两三百斤之多。
这还仅仅是这片栗子林很小的一部分。
除了栗子，工具人们还在她的指令下，收集了不少枯枝作为柴火，堆在屋旁，像一堵小小的城墙。院子里积雪清扫得干干净净，栅栏也被重新加固，插上了更多削尖的树枝。破旧的木屋虽然依旧简陋，但至少不再显得那么摇摇欲坠，有了一丝被精心打理过的生气。
食物、燃料、安全的庇护所、绝对服从的劳动力……以及，启动资金（红糖）。
生存的最低底线，似乎己经被牢牢守住。
但沈棠很清楚，这远远不够。
困守在这深山老林，看似安全，实则是坐以待毙。食物总有吃完的一天，工具人的能量需要补充（系统提示过），寒冷的冬季漫长难熬，一旦发生意外，比如遭遇大型野兽、或者再次重病，她将孤立无援。更重要的是，她需要信息，需要了解这个时代，需要更多的资源来提升自己和工具人的能力，需要……一个真正稳固的、合法的、可以持续发展的根据地。
山下的靠山屯，那个有着“鬼坡”传闻的村庄，是离她最近的人类聚集地，也是她目前唯一可能突破的方向。
“鬼坡……”沈棠低声重复着这个从系统提供的地图信息和原主零碎记忆里拼凑出的地名。传闻中那是一片不祥之地，贫瘠、闹鬼，无人敢靠近，也因此成了无主的荒地。
但在沈棠看来，“贫瘠”意味着无人争夺，“闹鬼”意味着人迹罕至，“无主”则意味着……有机可乘。
这简首是天生的、为她准备的初始基地！
风险肯定有。如何与村里人打交道？如何解释她和这群“家人”的来历？如何拿下那块地？这些都是未知数。
但她别无选择，也从不缺乏冒险的勇气。
她转身，目光扫过身后肃立的十五个工具人。他们依旧眼神空洞，面容呆滞，像一排没有灵魂的雕塑。但正是这些“雕塑”，给了她下山的底气。
她需要展示力量，但不能是令人恐惧的力量。这些工具人，就是她最好的“实力”证明——一个能指挥十几个劳力、在深山老林里开辟家园的“能人”，总比一个孤苦无依、来历不明的逃荒者，更容易获得重视（哪怕是忌惮性的重视），也更有谈判的资本。
而那一斤红糖，和这几百斤栗子，则是她伸出的“橄榄枝”和“敲门砖”。在这个缺衣少食的年代，实实在在的粮食和稀缺的糖，比任何空口白话都更有说服力。
思路逐渐清晰，计划在脑中成型。
她深吸一口冰冷而清新的空气，胸腔中那股属于前世职场精英的决断力再次涌动。犹豫和等待，只会错失良机。
“困在这里是等死！”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力度，在这寂静的山林中清晰地回荡，既像是宣布，也像是在对自己下最后的决心，“我们必须走出去，建立我们自己的根据地！”
她抬手指向山下那几缕炊烟的方向，眼神锐利如鹰。
“目标，靠山屯！第一步，拿下鬼坡！”
指令既下，如同战鼓擂响。
她不再耽搁，开始高效地分派任务：
“你们五个，”她点出五个工具人，包括那个之前生火的，“负责搬运栗子。挑选品相最好的，装……想办法找东西装。”她环顾西周，工具人很快从屋后翻找出几个破旧的、但尚能使用的藤筐和麻袋，显然是原主遗留下来的家当。
“装满三筐，不，五筐！”她修正了指令。要展示实力和诚意，就不能太小气。近两百斤品相极佳的野生板栗，足以让任何一个村庄动容。
“你们三个，负责搬运柴火。带上两捆干柴。”柴火同样是硬通货，尤其是在冬天。
“剩下的，跟我一起下山。”她顿了顿，补充道，“带上……‘家伙’。”她示意了一下工具人之前用来防身的、削尖了的木棍和几把锈迹斑斑但看起来还算结实的柴刀。必要的武装展示，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工具人们沉默地行动起来，高效而有序。装栗子的装栗子，捆柴火的捆柴火，整理“装备”的整理装备。整个过程没有一丝喧哗，只有物品碰撞和脚步踩在雪地上的声音，更凸显出一种纪律严明、训练有素的诡异感。
沈棠自己也做了准备。她将大部分红糖仔细藏好在屋里一个隐蔽的角落，只掰下一小块用干净的布包好，揣在怀里以备不时之需。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破旧但还算干净的棉袄，用手拢了拢枯黄散乱的头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逃难的野人。
一切准备就绪。
沈棠站在队伍最前方，身后是背着沉重栗筐、柴捆，手持简陋“武器”的工具人队伍。他们沉默地矗立在雪地里，如同一支即将开赴前线的奇特种小队。
她最后看了一眼这间给了她短暂庇护的木屋，以及屋后那片蕴藏着财富的栗子林。
这里只是起点。
她转身，面向下山的方向，目光穿越层层林木，仿佛己经看到了那片被称为“鬼坡”的荒地，以及它背后所代表的、充满挑战与机遇的未来。
“出发！”
她一声令下，率先迈开了脚步，踏着积雪，坚定不移地向着山下，向着靠山屯，向着她在这个时代野心的第一步，走去。
身后的工具人队伍，沉默而整齐地跟上，如同一道无声的洪流，融入了苍茫的山林之中。
（第六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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