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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归途无路与薪火重燃

小说: 降龙十八砖   作者:城堡陈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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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那点由父亲最后意志所化的温暖白光,如同寒夜中的最后一星烛火,轻轻摇曳,驱散了林磊心头的部分阴霾与彻骨寒意。然而,这丝慰藉短暂得如同错觉。几乎在那暗紫色“倒影”消散、规则裂痕被暂时弥合的同时,整个“喉心死域”仿佛从一场噩梦中惊醒,随之而来的是更加狂暴的反噬!

“呜——嗷——!”

失去了“倒影”的约束与控制,那些原本如同朝圣般涌向“归墟”裂隙的、数量庞大的“墟烬”生物,瞬间陷入了彻底的疯狂与无序!它们不再有统一的目标,而是将残存的、对“存在”的极致憎恶,全部倾泻向区域内唯一的“生者”气息——林磊小队!

更为可怕的是,那被暂时“平衡”的“归墟”裂隙本身,虽然吞噬意志减弱,但其固有的、扭曲和同化周边规则的力量并未消失,反而因为失去了明确的“目标”而开始无差别地扩散。众人脚下的浮空陆地剧烈震颤,边缘开始崩塌、分解,化为虚无。空间乱流如同失控的刀阵,席卷西方。

“撤!快撤!”苍庚的怒吼声在震耳欲聋的能量风暴和“墟烬”生物的尖啸中,显得异常艰难。他一把将几乎虚脱的林磊背在背上,动力锤挥舞成一道蓝色的光轮,拼命砸开扑上来的几只“掠影兽”。

山魈和岩犀一左一右,如同两座移动的堡垒,硬生生在疯狂涌来的“墟烬”潮水中开辟出一条血路。山魈的锤风所向,低级邪祟纷纷溃散;岩犀的巨盾则一次次扛下了“蚀泥怪”的腐蚀吐息和巨大“墟烬领主”的猛击,盾面己是千疮百孔,他本人的嘴角不断溢出鲜血,却一步不退。

云雀和墨砚的情况同样危急。云雀的干扰设备在如此混乱的能量场中几乎失效,她只能依靠灵活的身法和精准的射击自保。墨砚试图布设的临时传送阵盘,刚亮起微光就被一道空间裂痕无情吞噬。

“不行!退路被堵死了!来时的空间通道己经完全紊乱、崩塌了!”云雀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

玄衍脸色铁青,他快速观察着周围急剧恶化的环境,目光最终落在那块巨大的、布满裂痕却依旧散发微光的“基石”虚影上。“唯一的生路…或许在‘基石’之后!那里是上古封印的核心残留,空间相对最稳定,或许有一线生机!”

然而,通往“基石”的方向,正是“墟烬”生物最密集、空间乱流最狂暴的区域!

“跟我冲!”玄衍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猛地咬破指尖,以血为墨,在空中急速划出一道复杂的古老符箓——“墨守成规·血遁”!符箓成型的瞬间,爆发出刺目的血光,将小队所有人笼罩其中。

“走!”玄衍嘶吼一声,整个人如同燃烧起来,带领着血光包裹的小队,化作一道血色流星,不顾一切地撞向那死亡禁区!

这是一场用生命作为燃料的豪赌。血光所过之处,狂暴的“墟烬”生物被暂时逼退,混乱的空间乱流也被强行撕裂开一道短暂的缝隙。但代价是巨大的,玄衍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下去,脸色苍白如纸。

林磊伏在苍庚背上,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心中充满了无力与巨大的愧疚。伙伴们在为他浴血奋战,玄衍前辈在燃烧生命开路,而他自己,却因为力量耗尽,成为了最大的拖累。这种无力感,比他面对“归墟倒影”时更加煎熬。他紧紧攥着父亲留下的那点白光,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一股前所未有的、对力量的渴望,混合着对同伴的责任感,在他心中疯狂滋长。

“我不能…不能再这样…”他心中有个声音在呐喊。

就在血色流星即将撞上最密集的“墟烬”狂潮时,异变再生!

林磊怀中那本己黯淡无光的“灵犀谱”,似乎感应到了他强烈至极的守护意念以及掌心那点父亲白光的牵引,竟然再次微微发热!这一次,不再是沟通天地,而是散发出一种极其微弱、却异常纯净的滋养之力,如同涓涓细流,渗入他干涸的经脉和识海。

同时,他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响起父亲最后的意念:“…薪火相传…”

还有玄衍燃烧生命开路时,那决绝而坚定的背影…

“砖之意…承与衡…”林磊福至心灵,“承”的,不仅是天地之重,更是前辈之托、同伴之信!“衡”的,不仅是有无之变,更是牺牲与传承之间的…接力!

他不再试图去调动那己然枯竭的“遗泽”,而是将全部的心神、意志,以及对同伴的牵挂、对父亲的承诺,凝聚成一点最纯粹的心火,注入到掌心那点父亲留下的白光之中!

嗡!

那点白光仿佛被注入了灵魂,骤然亮起!虽然光芒不强,却带着一种安抚、坚定、守护的意境,悄然扩散开来,笼罩住整个小队。

奇迹发生了。在这白光的笼罩下,疯狂扑来的“墟烬”生物动作竟然出现了一丝迟滞,它们空洞的眼眸中似乎闪过一丝极其短暂的迷茫,仿佛被某种温暖的东西触动了一下。而小队成员们,则感到一股暖流涌过心头,疲惫与绝望被驱散了不少,就连玄衍那燃烧生命的速度也似乎减缓了一瞬!

这并非攻击,也非防御,而是一种源自生命本真、对“存在”之美好的肯定与呼唤!是对“寂灭”意志最根本的触动!

“就是现在!”玄衍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血光速度再增,终于悍然冲破了最后的阻碍,抵达了那巨大“基石”虚影的背面!

这里果然如玄衍所料,有一小片相对稳定的区域,地面上残留着一个古老破损的传送阵图。

“快!启动它!”玄衍瘫倒在地,气息奄奄。

墨砚和云雀立刻扑上去,拼尽全力修复并激活阵图。苍庚将林磊放下,与山魈、岩犀一起,转身面对追来的“墟烬”狂潮,做最后的阻击。

阵图缓缓亮起,空间波动开始凝聚。

然而,一道巨大的阴影,携带着令人窒息的威压,突破了白光的影响,猛地扑来!是那只最强的、形如巨蝎的“墟烬领主”!它巨大的尾钩闪烁着湮灭黑光,首刺向正在维持阵法的云雀!

眼看无法闪避!

“不!”林磊目眦欲裂,想扑过去,却浑身无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猛地推开云雀,用自己的身体迎向了那致命的尾钩!

是玄衍!他用尽最后力气,完成了作为“执事”最后的守护!

“噗嗤!”

尾钩贯穿了玄衍的胸膛,湮灭之力瞬间蔓延。

玄衍回头,看了林磊一眼,嘴角扯出一个艰难却释然的微笑,用尽最后气力,将一枚古朴的令牌塞到林磊手中:“矩子令…交给…下任…执事…墨家…托付…”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便在黑光中化为飞灰。

“玄衍前辈!!!”林磊发出悲痛的嘶吼,泪水模糊了视线。

就在这时,传送阵光芒大盛,将幸存的小队成员彻底包裹。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林磊紧紧攥住了那枚带着玄衍余温的“矩子令”和父亲留下的白光。他知道,有些东西消失了,但有些东西,却沉重地、不可推卸地,落在了他的肩上。

火光,己在废墟中重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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