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磊张着嘴，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面对秦队锐利如刀的审视目光，他大脑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从何说起。
难道要说自己用一张会发热的古纸片给一块普通红砖“附了魔”，然后一砖头拍飞了一个像从恐怖片里爬出来的怪物？
他自己都觉得荒谬！
“我…我不知道…”最终，他只能干涩地挤出这几个字，声音沙哑得厉害，握着那块还残留着些许诡异触感的红砖，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
秦队的目光从他脸上移开，再次扫过一片狼藉的房间，重点是那被强行破坏的窗户，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那股淡淡的焦臭与阴冷混合的古怪气味。他的眉头紧紧锁起。
“队长，残留能量检测显示为高浓度‘影蚀’特性，与档案中丙级异常事件‘夜游傀’高度吻合，但能量纯度更高，攻击性极强。”一名队员拿着一个闪烁着微光的便携式仪器，语气凝重地汇报，“目标似乎受到某种…高度克制的阳性力量冲击而溃散，并非常规武器或能量驱逐。”
“阳性力量冲击？”秦队重复了一句，目光再次落回林磊手中的红砖上，眼神变得更加深邃难测。一块普通的建筑红砖，怎么可能蕴含能击溃“影傀”的阳性力量？
他走上前，并没有立刻去拿那块砖，而是对林磊说道：“先把东西放下。这里己经不安全了，你需要立刻跟我们转移。”
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但比起之前的审问，似乎多了一丝……或许是保护意味的强硬。
林磊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红砖“哐当”一声掉在地板上，滚了两圈，恢复了其平凡无奇的模样，仿佛刚才那击退怪物的威能只是众人的集体幻觉。
两名队员立刻上前，动作迅速却小心地取走了那块红砖，放入一个特制的隔离箱中。另一人则开始熟练地在房间内喷洒某种带有清新气味的喷雾，似乎是在消除残留的能量痕迹和气味。
“收拾你必要的个人物品，身份证、手机、充电器，给你五分钟。”秦队对林磊说道，语气不容商量，“其他东西尽量不要带。”
林磊如梦初醒，慌忙点头。在两名队员的“陪同”下，他手忙脚乱地抓起书包，塞进钱包、手机充电器和几件换洗衣服，整个过程都感觉像是踩在棉花上，不真实感笼罩着他。
很快，他被带离了这间充满了恐惧和混乱的小屋，坐进了一辆停在楼下巷子里的黑色SUV。车子没有标志，车窗是深色的，内部装饰简洁而冰冷。
车辆无声地启动，驶入夜幕下的城市。秦队就坐在他旁边，闭目养神，没有说话。压抑的沉默让林磊几乎窒息。
大约半小时后，车子驶入了一个看起来像是普通公寓小区的地下停车场，但通过了几道需要特殊权限才能开启的闸门。最终，他们乘坐一部需要密码和指纹双重验证的电梯，来到了一个高层单元。
单元门是厚重的金属防盗门，进去之后，里面是装修简单但设施齐全的一室一厅，看起来像是个酒店式公寓，但明显更加坚固，窗户玻璃异常厚重，并且从内部可以看到细微的金属网。
“这里是局里的一个临时安全屋。”秦队终于开口，他示意林磊坐下，“在你弄清楚被什么盯上，以及为什么盯上你之前，这里相对安全。”
他走到客厅的小吧台，倒了两杯水，将其中一杯推到林磊面前。
“现在，林磊，我们需要谈谈。”秦队坐在他对面，身体前倾，眼神前所未有的严肃，“把你从买到那块古砖开始，到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包括所有你觉得奇怪、无法解释的细节，原原本本告诉我。不要再有任何隐瞒。”
他看着林磊惊恐未定的眼睛，加重了语气：“你刚才遭遇的，不是普通的罪犯或精神病人。那东西叫‘影傀’，是游离在正常世界边缘的‘异常存在’，通常由强烈的负面情绪和某种未知的阴暗能量结合滋生，对人类充满恶意。被它盯上，绝不是偶然。”
“你的生命正在受到实质性的、超常规的威胁。而我们，或许是唯一能帮你，也能搞清楚这一切到底为什么发生在你身上的人。”
“所以，告诉我真相。全部。”
林磊握着水杯，指尖冰凉。他看着秦队严肃而认真的表情，又回想起刚才那恐怖的一幕幕，以及口袋里那张依旧微微发烫的古纸片。
他知道，隐瞒己经毫无意义，甚至可能害死自己。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我昨天在旧货市场，除了那块砖头，那个摊主还给了我一张…一张奇怪的纸…”
他开始了叙述，从买砖头，到摊主塞给他古纸，再到今天研究纸片时的异样发热和身体变化，以及最后危急关头那股热流涌入红砖击退怪物的过程，尽可能详细地说了出来，只是暂时隐去了自己父亲可能相关的任何联想。
秦队静静地听着，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但眼神却越来越亮。
当林磊说完，小心翼翼地从贴身口袋里取出那张皱巴巴的古纸片时，秦队的呼吸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他戴上一种特制的手套，极其小心地接过那张纸，只是轻轻一触，他的脸色就微微变了。
“蕴灵古符…”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惊，“而且是活性如此之高的…这怎么可能…”
他猛地抬头，看向林磊：“那个摊主，长什么样？还有什么特征？”
林磊努力回忆：“一个老头，看起来很普通，有点邋遢…对了，他右边眉毛好像断了一截，有个很小的疤痕…”
秦队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一边，拿出一个加密通讯器，低声快速说道：“立刻最高优先级查询！目标：旧货市场摊主，特征：男性，年老，右眉断痕！与‘蕴灵古符’及疑似‘传承物’（指板砖）流出有关！我要他的全部信息！”
下达完命令，他走回林磊面前，看着这个依旧茫然的少年，眼神极其复杂。
“林磊，你或许还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秦队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卖你东西的那个人，很可能是一位‘引导者’。而这张纸，远比你想的要珍贵和危险得多。它选择的，是你。”
“这个世界，远比你看到的要复杂和危险。从你接触到这些东西开始，你就己经无法回头了。”
“现在，第一个选择摆在你面前：是接受我们的保护和调查，逐步了解这个世界的真相并掌握自保的力量；还是拒绝，然后可能在某天夜里，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异常’吞噬？”
林磊看着秦队，又看了看他手中那张看似平凡的纸片， finally，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我…我想知道真相。我…选择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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