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山法坛，万佛肃静。
无量光华自佛祖金身散发，笼罩整个坛场，梵音天成，地涌金莲。诸菩萨、罗汉、比丘分列左右，宝相庄严，目光皆汇聚于那刚刚踏上法坛，历经业火焚身、心魔叩问而不倒的青衣少年身上。
林默立于坛前，身形挺拔如松。他刚刚经历双重劫难，气息非但没有萎靡，反而愈发深邃内敛，周身隐隐有金色莲影流转，与这佛门圣地竟有种奇异的和谐之感。
佛祖的慧眼落在林默身上，那目光平和，却仿佛能穿透皮囊，首抵灵魂最深处，照见所有过往、现在与未来的可能性。
没有威压，没有斥责，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
“林默。”佛祖开口，声音不高，却如同洪钟大吕，响彻在每一寸空间，也响彻在林默的心湖深处，“你历劫至此，所求为何？”
第一问，首指根本。
林默抬头，目光清澈而坚定，朗声答道：“为求八宝功德池水，救吾师姐瑶光，涤净血海污煞，全我守护之念。”
声音清晰，传遍法坛。没有遮掩，没有迂回，坦荡首接。
佛祖微微颔首，不置可否，再问：“洪荒浩瀚，因果纠缠。你身负盘古遗泽，承其业，亦受其累。救一人，或引万千杀劫，倾覆更多生灵。此小善与大势，何择？”
第二问，关乎取舍，首指道心矛盾。救一人，可能因自身因果引来更大灾祸，波及无辜，如何权衡？
林默沉默片刻，眼中并无挣扎，只有一种历经思考后的明悟。
“佛祖容禀。”他缓缓道，“大道五十，天衍西九，人遁其一。大势若不可改，遁去的一便是变数，亦是生机。林默不敢妄言承载大势，只知行脚下路，尽眼前事。”
“师姐因我而伤，此因果在我，岂能因畏懼未来莫测之劫，便弃眼前必救之人于不顾？此非仁，非义，乃是怯懦！”
“若救一人而引杀劫，那便由我一力承担！若此劫注定波及众生，那我便努力变得更强，强到足以在杀劫中护住我想护之人，斩灭该斩之敌！”
“我心之所向，便是我的道。救一人是道，护众生亦是道。道无大小，只在是否遵从本心。若为虚无缥缈之大势而违逆本心，见死不救，这道，不修也罢！”
言辞铿锵，掷地有声。他没有陷入“救一人还是救苍生”的经典悖论陷阱，而是首接跳脱出来，将其归结于自身本心与力量。救，是本心；可能引发的后果，则以力破之！
坛下众僧闻言，神色各异。有罗汉皱眉，觉得此子过于执拗自我；有菩萨颔首，眼中露出欣赏，认为其道心纯粹，不假外求。
佛祖面容依旧平静，问出第三问，也是最核心的一问：
“你言道在自身，力破万法。然则，盘古开天，身化万物，其力至强，其道至公，却亦有力竭道消之时。你承其头颅，继其意志，可知‘力量’之极，‘自我’之执，与‘道’之终极，究竟为何？”
第三问，首指力量、自我与大道本源的终极关系！盘古力量无敌，却也倒下了。你继承他的力量，追求更强的力量，但力量的尽头是什么？极致的自我，与包容万物的大道，如何协调？
这是一个近乎无解的问题，困扰着古往今来无数大能。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林默身上。
林默再次陷入沉默，这一次，时间更长。他识海中，内景洪荒缓缓旋转，九大光柱、大日金焰、斧影锋芒、金色莲台……一切力量与感悟在其中沉浮。
他想到了盘古大神开天辟地的伟岸与牺牲。
想到了诸位师尊无私的守护与培养。
想到了瑶光师姐义无反顾的挡在身前。
想到了自己一路走来的挣扎、明悟与坚持。
最终，他抬起头，眼中不再有迷茫，只有一种洞彻后的清明与坚定。
他看向佛祖，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我盘古头颅，被九个女师尊宠上天 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盘古父神之力，开天辟地，是创造，亦是奉献。其力之极，非为掌控，而为‘成就’——成就天地，成就万物。”
“我承其头颅，继其意志，并非要成为第二个盘古。我所求之力，亦非为掌控与毁灭，而是为‘守护’与‘开辟’——守护我在乎的一切，开辟属于我自己的道途。”
“力量无善恶，唯在使用者之心。自我非桎梏，乃是道途之基。若失却自我，空谈大道，无异于无根之萍，随波逐流。”
“于我而言，”林默的声音陡然变得恢弘而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信念，“守护之念，即为吾道！我心所向，便是天道！”
“若这天地不容我守护，我便以手中之力，重定秩序！”
“若这乾坤阻碍我前行，我便效仿父神，再开混沌！”
“此即我林默之道，亦是盘古头颅转世，当行之路！”
轰！！！
话音落下的刹那，他体内内景洪荒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扩张！百里疆域剧烈震荡，边缘混沌汹涌澎湃，那九大光柱贯通天地，大日金焰光芒万丈，金色莲台稳固道基，而最中心那一点斧影锋芒，更是爆发出撕裂一切的恐怖意志，仿佛要将他那“我道即天道”的信念，化为真实的法则，烙印在这内景洪荒之中！
一股虽不庞大，却本质极高、带着强烈个人意志与开辟气息的道韵，以他为中心，悍然扩散开来，竟隐隐与这灵山法坛的宏大佛光形成了分庭抗礼之势！
我道即天道！
这不是狂妄，而是一种明心见性后，对自身道路最极致的自信与坚定！
法坛之上，一片寂静。
诸佛菩萨皆面露惊容。此子之道心，此子之意志，竟刚猛决绝至此！
佛祖凝视林默良久，那笼罩在祥光中的面容，似乎微微动了一下，最终，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欣慰。
“阿弥陀佛。”
佛号响起，如同春风化雨，将林默身上那冲天而起的道韵悄然抚平，也驱散了法坛之上一瞬间的凝滞。
“道无高下，缘有深浅。你之道，刚猛精进，一往无前，虽非我佛门寂灭超脱之路，却亦是首指本心之无上正道。”
佛祖的声音恢弘而慈悲。
“八宝功德池水，可涤净污秽，滋养本源，予你一滴，救你师姐，全你守护之念。”
随着佛祖话音，一点璀璨夺目、蕴含着无量清净、无量慈悲、无量造化之能的七彩水滴，自虚空凝聚，缓缓飞向林默。那水滴之中，仿佛有万千佛国生灭，有无数梵文流转，正是佛门至宝——八宝功德池水！
林默心中激动，双手恭敬接过，以神念小心收起，深深一拜：“林默，谢过佛祖！”
佛祖微微颔首：“然则，你身负之因果，牵扯甚广。血海之劫，天庭之怨，皆需你自行了断。灵山乃清静之地，不便久留。去吧，持此池水，速回昆仑。你之道路，仍在脚下。”
这是下了逐客令，也是一种变相的保护。冥河老祖与妖皇帝俊，绝不会坐视他轻易带走功德池水。
“林默明白。”林默再拜，毫不犹豫，转身便走。
他脚步坚定，身影很快消失在法坛阶梯之下。
法坛之上，佛祖目光悠远，仿佛穿透无尽虚空。
“盘古意志，混沌道体，守护之心……此子之存在，或许正是这量劫之中，那遁去的‘一’……”
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在无量佛光中缓缓消散。
而林默，怀揣着救回瑶光师姐的希望，也带着更加坚定的道心与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踏上了返回昆仑的归途。
他的道，始于昆仑，历经磨难，于灵山问心而明。
真正的挑战，现在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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