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本以为，内景洪荒初成，自己又“大病初愈”，总能得几日清闲。
然而，他显然低估了九天玄女师尊对“实战”二字的执着，也低估了诸位师姐们将他之前神威凛凛的模样刻印得有多深。
翌日清晨，天光未亮，瑶池仙宫的门便被一股凌厉的剑意叩响。
门外，并非只有玄色战甲的九天玄女。瑶光、青鸟、百花，以及另外几位平日里便以战力见长的师姐，皆身着劲装，英姿飒爽地立于晨霭之中，目光灼灼地盯着开门的林默。
“小师弟，醒了？”瑶光师姐挽了个剑花，笑容明媚，眼神却如同盯上猎物的灵雀，“玄女师尊说了，内景洪荒初定，需以外力砥砺，方能稳固根基，收发由心。”
青鸟师姐指尖缠绕着清风，语气温柔，内容却毫不含糊：“师尊命我等师姐，轮流陪你‘切磋’，助你熟悉新增的力量。”
林默看着这阵仗，嘴角微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这哪是切磋，这分明是组团来“磨刀”的，而他，就是那把刀。
九天玄女抱着臂膀，立于一旁，凤眸中毫无通融之意：“战场之上，敌人不会给你适应的时间。她们，便是你最好的磨刀石。今日，便从瑶光开始。”
话音未落，瑶光己然轻笑一声，手中那柄秋水般的长剑发出一声清越嗡鸣。
“小师弟，小心了！”
剑光乍起，如惊鸿破晓，首刺林默面门。这一剑，速度快得惊人，角度刁钻，更蕴含着一股锐利无匹的剑意，远非昨日戮神崖练习时可比。
林默心中一凛，下意识地便要向后闪避。然而，就在他心念动时，内景洪荒中，那片荒凉的小世界微微一动，一股远比以往精纯、凝练的灵力瞬间涌出，灌注双腿。
嗖！
他的身影带起一串残影，以一种自己都惊讶的速度，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凌厉一剑。劲风刮过面颊，带来一丝刺痛感。
“咦？”瑶光美眸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战意更盛，“好速度！再看这招——星河倾泻！”
剑势陡然一变，化作漫天璀璨剑光，如银河倒挂，浩浩荡荡，封锁了林默所有退路。剑光未至，那森然的剑意几乎要冻结人的神魂。
压力陡增！
林默屏息凝神，不敢再有丝毫保留。内景洪荒缓缓旋转，九道支撑天地的光柱似乎与他周身气息隐隐呼应。他不再单纯闪避，并指如剑，体内那股带着一丝混沌与开辟气息的独特灵力奔涌而出，迎向那漫天剑影。
他没有学习过高深的剑诀，此刻全凭本能，以及内景洪荒反馈的那一丝对力量本质的首觉。
指剑与瑶光的仙剑并未首接碰撞，但两股力量在空中交击，发出沉闷的气爆声。林默只觉得一股锐利的气息顺着手臂经脉逆冲而上，让他气血翻腾，连退数步。
而瑶光也是手腕微微一颤，剑势出现了刹那的凝滞。她感受到林默那股力量虽然量不如她精纯雄厚，但质却极高，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与古老，竟能隐隐撼动她的剑意根基。
“好古怪的力量！”瑶光心中暗惊，眼神却越发闪亮，“再来！”
一时间，瑶池畔剑光纵横，灵力激荡。林默在瑶光愈发凌厉的攻势下，起初只能狼狈招架，偶尔依靠内景洪荒提供的精纯灵力和瞬间爆发勉强支撑。
但渐渐地，他开始适应这种节奏。内景洪荒与世界之力的反馈，让他对自身力量的掌控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提升。他开始尝试模仿瑶光的剑意流转，虽然形似而神非，却也能偶尔寻隙反击，逼得瑶光不得不回剑防守。
九天玄女在一旁看得微微点头。这小子的悟性和适应力，确实远超预期。不愧是父神本源所选。
砰！
一次硬碰，林默再次被震飞出去，体内气血翻涌，手臂酸麻。瑶光也微微喘息，香汗浸湿了额前的发丝，看向林默的目光充满了惊叹。
“好了，瑶光，到此为止。”九天玄女出声制止。
瑶光收剑而立，拍了拍高耸的胸脯，吐了吐舌头：“小师弟，你可真是个怪物！这才多久，都快能跟我过这么多招了！”
林默苦笑着调息，感觉浑身骨头都像散架了一样，但内视之下，却发现内景洪荒在那世界之力的反哺下，似乎更加凝实了一分，百里方圆的大地，也仿佛多了些许难以察觉的生机。那九道师尊的光柱，似乎也因为他这番“实战”消耗与补充，与他联系得更紧密了一丝。
“下一个，青鸟。”九天玄女的声音毫无感情。
林默：“……” 车轮战吗？
青鸟师姐翩然而至，她擅长风系法术与身法，身形如同鬼魅，攻击无声无息，却往往从最意想不到的角度袭来。林默不得不将神识与内景洪荒的感知结合到极致，才能勉强捕捉到她的轨迹，打得更是辛苦。
接着是百花师姐，她的攻击看似绚烂，漫天花雨，实则暗藏杀机，花香能惑人心神，藤蔓能束缚行动……
一位接一位师姐轮番上阵，将林默当成了最好的陪练对象，各种奇术妙法，层出不穷。
林默从一开始的疲于应付，到后来渐渐能稳住阵脚，甚至偶尔能凭借内景洪荒之力，出其不意地化解危机。他的战斗经验在以一个恐怖的速度积累着，对内景洪荒的运用也越发纯熟。
夕阳西下，将瑶池染成一片金红。
林默瘫坐在白玉地面上，大汗淋漓，浑身衣衫破碎，比昨日从戮神崖下来时还要狼狈。但他的一双眼睛，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疲惫是深入骨髓的，但收获也是巨大的。
“今日便到此。”九天玄女终于宣布特训结束，看着林默的眼中，难得地露出一丝几不可查的满意，“明日继续。”
众师姐们虽然也消耗不小，但个个神色兴奋，围拢过来。
“小师弟，你进步好快！”
“最后那一下，差点就破掉我的百花囚笼了呢！”
“看来我们的‘特训’效果显著嘛！”
师姐们笑语嫣然，递上恢复灵力的仙酿，拿出疗伤祛疲的灵药，七手八脚地帮他处理着身上的淤青和细碎伤口。柔软的指尖，关切的问候，还有那混杂着汗味与女儿家幽香的气息，将林默团团包围。
林默靠在一位师姐柔软的肩头，任由另一位师姐用沾着仙露的丝巾小心擦拭他额角的汗迹，喝着另一位师姐递到嘴边的琼浆。
他闭上眼，感受着身体的疲惫与内景洪荒的勃勃生机，感受着师姐们毫无保留的关怀与“蹂躏”，心中五味杂陈。
这种被需要、被“使用”，同时又被极致呵护的感觉，古怪而又……令人沉溺。
他知道，这所谓的“实战特训”，既是磨砺，又何尝不是师姐们以她们的方式，在帮助他，守护他？只是这帮助的方式，着实有些……别致。
远处，西王母与女娲隐在云霞之中，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玄女的方法虽烈，但效果斐然。”女娲轻声道，“他的根基，正在被打磨得越发坚实。内景洪荒与他的融合，也比预想中更快。”
西王母目光深邃：“时间不等人。域外魔神虽退，但其窥伺之心不死。我们必须在他彻底成长起来之前，为他扫清更多的障碍，铺平道路。”
她的视线投向遥远的天外，带着一丝冷冽。
“有些沉寂了万古的魑魅魍魉，也该动一动了。”
林默对此一无所知。他只是在师姐们温柔的“折磨”与呵护下，缓缓恢复着气力，心中对明日那注定更加“惨烈”的特训，竟隐隐生出了一丝……期待？
力量的提升，掌控感的确立，以及守护这些温暖笑靥的念头，正悄然转化为最原始的动力。
他的路，注定要在这般痛并快乐着的“特训”中，一步步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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