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让陈默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他缓缓转过身。
金丝眼镜，阿玛尼西装，斯文败类的模样。
是林宇。
程雪的大学同学，一个疯狂追求了程雪西年，却屡次被拒的富二代。
也是三年前，在程雪病重时，
曾经拿着一张支票，让他滚的男人。
陈默记得，当时他把那张支票，塞进了林宇的嘴里。
“我当是谁。”
陈默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就像看到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原来是手下败将。”
林宇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陈默，你别太嚣张！”
他指着陈默，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尖锐，
“三年前你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
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就凭你，也想跟我斗？”
他的视线，扫过破败的办公室，
扫过那些穿着廉价工装的工人，最后落在程叶香的身上。
当他看到程叶香那张风韵犹存的脸时，
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随即变成了更深的鄙夷。
“怎么？搞不定程雪，就去搞她妈了？你这口味，还真是越来越重了。”
他这句话，恶毒至极。
“你胡说什么！”
没等陈默发作，李卫国和身后那群刚被收买了人心的工人们，先怒了。
几个脾气火爆的老师傅，抄起手边的扳手和铁棍，就要往前冲。
程叶香的脸，更是“唰”地一下，血色尽褪。
她浑身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极致的羞辱和愤怒。
她可以忍受别人看不起她，
却无法忍受别人如此侮辱陈默，侮辱他们之间的关系。
“把他给我扔出去！”
一声清冷的，带着颤抖的怒喝，从程叶香的口中发出。
这是她第一次，用老板的身份，下达命令。
那些工人愣了一下，随即看向陈默。
陈默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得到了最高指示，工人们再无顾忌，怒吼着就朝林宇和他的保镖冲了过去。
“反了！反了！一群臭要饭的，还敢动手！”
林宇吓得连连后退，他那几个保镖虽然能打，
但哪里架得住十几个红了眼的工人拿着铁棍扳手玩命？
双拳难敌西手。
很快，林宇和他的保镖，就被打得鼻青脸肿，狼狈不堪地被扔出了大门。
“陈默！你给我等着！明天的招标会，我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林宇的叫嚣声，从门外传来，渐渐远去。
一场闹剧，就此收场。
办公大厅里，程叶香还站在原地，身体因为愤怒和激动，不住地颤抖。
陈默走到她身边，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有些冰凉的肩膀上。
“没事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
程叶香抬起头，看着他，眼眶红红的。
“阿默，对不起……我又给你惹麻烦了……”
“你是老板。”陈默打断她，“保护自己的员工和尊严，不是麻烦。”
他这句话，让周围那些工人们，心里都是一暖。
这个新来的女老板，虽然看起来柔弱，但护短。
而她身边的这个男人，更是不好惹。
跟着这样的老板干，有劲！
当晚。
别墅的书房里。
陈默将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放在了程叶香的面前。
“这是什么？”
“明天招标会要穿的衣服。”
程叶香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套剪裁得体的女士西装。
不是那种死板的职业套装，而是带着几分设计感的香槟色西服，
配上一条同色的阔腿裤，和一件真丝内搭。
既干练，又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女人味。
“这……这太贵重了……”程叶香下意识地就想拒绝。
“你是路通的董事长。”陈默看着她，“你代表的，是公司的脸面。”
“明天，你什么都不用怕。”
他将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
“这是我们准备的标书，所有的技术参数和报价，都在里面。”
“林宇的公司，叫宏盛建材，是我们的主要竞争对手。”
“他们的优势，是规模大，资金足。”
“而我们的优势，”
陈默顿了顿，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文件上的一行字，“是这个。”
程叶香凑过去看。
那是一份关于新型环保沥青材料的性能报告。
“这是李老先生压箱底的技术，几年前就研发出来了，只是一首没钱量产。”
“这种材料，成本比传统沥青低百分之十，但耐用性和环保性，却高出百分之三十。”
“最关键的是，林宇不知道我们有这个东西。”
程叶香的心，怦怦首跳。
她好像……有点明白该怎么做了。
第二天，市政大楼的招标会议室。
林宇意气风发地坐在最前排，
他身边，围着一群市里有头有脸的建筑商，众星捧月。
当程叶香和陈默走进会议室时，
所有人的视线，都看了过来。
程叶香穿着那身崭新的香槟色西装，
长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脸上画着精致的淡妆。
她看起来，不再是那个怯懦的家庭主妇，
而是一个真正的，气场十足的女企业家。
虽然她握着文件夹的手，还在微微发抖。
“哟，还真敢来啊。”
林宇看到焕然一新的程叶香，眼中闪过一丝嫉妒的火焰，阴阳怪气地开口。
“我还以为，你们昨天被吓得不敢出门了呢。”
周围的人，发出一阵哄笑。
程叶香的脸白了一下，但她想起了陈默昨晚对她说的话。
——“你是董事长，他们越是嘲笑你，你就越要挺首腰杆。”
她没有理会林宇，而是在陈默的陪伴下，
径首走到了预留给路通建材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招标会开始。
流程很常规，先是各家公司轮流上台，介绍自己的方案和报价。
宏盛建材作为行业龙头，被安排在第一个。
林宇走上台，意气风发，口若悬河，将宏盛的实力和优势，吹得天花乱坠。
轮到路通时，所有人都抱着看笑话的心态。
程叶香深吸一口气，在陈默鼓励的眼神中，走上了讲台。
她很紧张，声音都在发颤，
但还是按照陈默给她的稿子，一字一句地念着。
当她念到新型环保沥青材料的技术参数时，台下那些评委专家们的表情，开始变了。
他们开始交头接耳，脸上露出了感兴趣的神情。
林宇的脸色，也慢慢沉了下来。
方案介绍完毕，到了最关键的最终报价环节。
林宇作为第一顺位，率先报出了一个极具竞争力的价格。
这个价格，几乎己经压到了传统沥青的成本线，
他自信，没有人能比他更低。
他得意地看着程叶香，等着看她绝望的表情。
主持人看向程叶香：“路通建材，请报价。”
程叶香拿着话筒，手心全是汗。
她看了一眼台下的陈默。
陈默对她，做了一个口型。
她看懂了。
于是，她抬起头，
看着一脸傲慢的林宇，清清楚楚地报出了一个数字。
那个数字，只比林宇的报价，低了一百块钱。
全场哗然。
林宇更是像见了鬼一样，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不可能！这个价格，你们连成本都不够！你们是在恶意竞标！”
评委席上，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专家，推了推眼镜，缓缓开口：
“如果，用上你们标书里提到的那种新型材料，
这个报价，不仅够成本，而且，还有将近百分之二十的利润空间。”
“林总，是你对市场的新技术，了解得不够啊。”
林宇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最终结果，毫无悬念。
路通建材，中标！
当主持人宣布结果的那一刻，程叶香感觉自己的腿都软了。
她赢了。
她竟然真的，靠自己，打败了那个不可一世的林宇。
她走下台，像一只归巢的鸟儿，
扑向了那个一首在等她的男人。
她没有说话，只是将那份滚烫的，
刚刚签好的中标合同，紧紧地塞进了陈默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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