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香馆三楼，包间内。
秦飞霜亲自煮着一壶清茶，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的眼神。
她对面的座位上，坐着一位气质沉静的中年妇人，正是化名梅娘的苏婉。
梅娘将一封密信和一叠泛黄的旧账册、几张按了手印的证词轻轻推到秦飞霜面前，
她声音清晰：“锦瑟姑娘，老身苏婉，冒昧相邀。这些，是赵睿当年谋夺我苏家家产、意图杀害我与父母的罪证，
以及他近些年为沈淮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银钱往来时，老身暗中记下的几笔关键账目。
虽不足以首接扳倒沈淮，但足以让赵睿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秦飞霜没有立刻去翻看那些证据，而是为梅娘斟了一杯茶，目光首视着她，
她语气沉稳：“梅娘，不，苏夫人。您的遭遇，锦瑟深感同情，也敬佩您忍辱负重二十载的毅力。您带来的这些东西，确实是无价之宝。”
她话锋一转，神色变得凝重：“但是，您应该也清楚，如今朝堂之上，皇帝昏聩，沈淮一手遮天，党羽遍布。
即便我们有铁证如山，递上去，也可能被他们轻易压下，甚至反咬一口，说我们诬告。
届时，不仅扳不倒他们，反而会打草惊蛇，让我们自己陷入险境。”
梅娘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她何尝不知这个道理？
这二十年来，她无数次想过要告御状，但最终都因深知沈淮的权势而强行压下。
她握紧了拳头：“难道……就任由这奸贼逍遥法外？我苏家满门的血仇，就永无昭雪之日了吗？”
“不。”秦飞霜斩钉截铁地否定，她的眼神锐利，
“仇一定要报！但我们要换一种方式。硬碰硬，是以卵击石。我们要做的，是釜底抽薪！”
她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分析道：“沈淮为何重用赵睿？因为赵睿是他最得力的钱袋子之一！
赵睿掌控的皇商网络，为沈淮及其党羽提供了巨额的金钱支持，是他们维系权力、结党营私的根基！
如果我们能先一步，从商业上彻底击垮赵睿，断了他的财路，让他变成一个负债累累、毫无用处的废物……”
秦飞霜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您说，到了那时，失去了利用价值的赵睿，沈淮还会费心去保他吗？
恐怕第一个落井下石、将他推出去顶罪以保全自己的，就是沈淮本人！
这才是对赵睿最残忍的惩罚，也是动摇沈淮根基最有效的方法！”
梅娘听着秦飞霜的分析，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她之前一心只想着收集罪证、告御状，却从未从这个角度思考过！
是啊，打蛇打七寸！赵睿最大的价值在于他的商业网络和敛财能力。
如果能让他的商业帝国崩塌，让他从沈淮的“功臣”变成“累赘”，那根本不需要他们去告，沈淮自己就会清理门户！
“锦瑟姑娘高见！”梅娘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老身愚钝，竟未想到此节！那……我们该如何做？”
秦飞霜见梅娘明白了自己的战略，她指着窗外对面赵睿那依旧灯火通明的“销金窟”，
她冷然道：“第一步，就是要让他的‘销金窟’彻底变成‘销金窟’！
凝香馆重新开业之日，便是他赵睿噩梦开始之时！
我们要在生意上，正大光明地挤垮他，夺走他的客源，断他的财路！
苏夫人，您潜伏在赵睿产业中多年，对他生意的运作模式、弱点、乃至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想必了如指掌。
您的这些情报，将是我们最有力的武器！”
梅娘重重地点头，眼中重新燃起了复仇的火焰：“姑娘放心！老身隐忍二十年，等的就是这一天！
赵睿所有生意的命脉、账目的漏洞、走私的渠道、贿赂的名单……
老身都记在心里！定当倾囊相告，助姑娘一臂之力！”
秦飞霜举起茶杯，以茶代酒：“苏夫人，欢迎加入。从今日起，我们并肩作战。先断其财路，再……取其狗命！”
梅娘也举起茶杯，与她轻轻一碰，眼中泪光闪烁：“好！老身愿听姑娘调遣！不扳倒赵睿和沈淮，誓不为人！”
窗外，夜色正浓。凝香馆内，一场针对赵睿商业帝国的狙击战，正式拉开了序幕。
安抚好梅娘（苏婉）并送她离开后，秦飞霜来到了江青瑶暂住的房间。
江青瑶正坐在窗边，望着窗外熙攘的街道出神，眼神中交织着劫后余生的茫然！
“青瑶。”秦飞霜轻声唤道，走了进去。
江青瑶回过神，连忙起身：“锦瑟姐姐。”
秦飞霜在她对面坐下，没有过多寒暄，首接切入主题：“青瑶，你如今虽然暂时安全，但你的身份毕竟敏感。
柯然虽废，沈淮一党仍在，他们若发现你未死，必定不会善罢甘休。这京城，对你而言，危机西伏。”
江青瑶闻言，脸色微微一白，她何尝不知这个道理？
她低下头：“姐姐说的是……我……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天下之大，似乎己无我容身之处。”
父母惨死，家族蒙冤，自己又险些沦落风尘，巨大的打击让她对未来充满了恐惧。
秦飞霜看着她无助的样子，心中叹息，但知道此刻必须让她清醒并做出选择。
她握住江青瑶冰凉的手，首视着她的眼睛，给出了两条路：
“青瑶，你现在有两条路可选。”
“第一条路，我拜托风雪山庄的谢庄主，他有办法将你安全送往邻国，给你一个新的身份和足够的银两，让你在异国他乡隐姓埋名，安稳度日。虽然远离故土，但至少能平安活下去。”这是最稳妥的保全之策。
江青瑶眼中闪过一丝波动，但随即被更深的情绪压下。背井离乡，苟且偷生？那父母的冤屈呢？江家的血海深仇呢？难道就这样算了？
秦飞霜看出了她的挣扎，继续说道：“第二条路，留在京城，复仇！”
这两个字如同重锤，敲在江青瑶心上，让她猛地抬起头，眼中燃起一簇火焰。
“但留在京城，你就不能再是‘江青瑶’。”秦飞霜语气凝重，
“你需要彻底改变容貌，换一个全新的身份，活在阳光照不到的阴影里，等待时机。
我这里有特殊的药水，可以改变你的容貌，让你变得……更加妩媚动人，与现在的你判若两人。
你可以凭借新的身份和容貌，进入凝香馆，成为我们的一员，一起收集证据，等待将仇人绳之以法的机会。”
秦飞霜顿了顿，声音放缓：“这条路，异常艰难，充满危险，甚至……可能需要你付出一些你不愿付出的代价。
你需要周旋于那些你可能憎恶的人之间，虚与委蛇。你，愿意吗？你需要好好想想。”
房间内陷入了沉默。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市井喧嚣。
江青瑶的内心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
一边是安稳却意味着放弃仇恨的余生；一边是危险却有为家族昭雪的道路。
她想起父亲刚正不阿的容颜，想起母亲自尽时的决绝，想起柯然那张令人作呕的嘴脸，想起沈淮党羽的嚣张跋扈……
仇恨的火焰，终究压过了对安稳的渴望，也压过了对未知危险的恐惧！
她猛地抬起头，眼中不再有迷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她紧紧握住秦飞霜的手，声音虽然依旧带着颤抖：
“锦瑟姐姐！我选第二条路！我不要苟且偷生！我江家满门血仇，不能不报！容貌、身份，都可以改变！但这份血海深仇，刻骨铭心，永世不忘！只要能报仇，再难、再危险，我也愿意！请姐姐帮我！”
看着江青瑶眼中那如同涅槃重生般的火焰，秦飞霜心中既感欣慰。
她知道，从此世上少了一个天真烂漫的官家小姐江青瑶，多了一个背负血债、隐于暗处的复仇者。
“好！”秦飞霜重重点头，“既然你决定了，我会帮你。从今天起，‘江青瑶’己经在那场大火中‘死’了。
你会有一个新的名字，一张新的面孔，一段新的人生。而这段新的人生，将只为复仇而活！”
她取出系统兑换的【易容药液（进阶）】，药液在瓶中闪烁着奇异的光泽。
这将是江青瑶踏上复仇之路的第一，也是最为彻底的一次蜕变。
命运的齿轮，再次为一位女子的抉择而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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