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无辜的人,因她而遭受如此无妄之灾!这份沉重的愧疚,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陈西丫的灵魂深处,也传递给了云月心。
正是这份刻骨的愧疚,让她连首接去找害死原主的林玉芳和金海报仇都暂且压下,第一时间赶来了这阴森的县衙大牢。
“阿强。”她压下喉间的哽咽,轻声呼唤,声音在寂静的牢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旁边牢房有犯人好奇地探头张望。阿强被这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惊醒,艰难地、一点点掀开的眼皮,模糊的视线努力聚焦在牢门外那个蒙着面、却身形熟悉的身影上。
“是你?”他干裂的嘴唇翕动,发出嘶哑破碎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和担忧。
他忍着剧痛,用还能活动的右臂支撑着地面,半趴着,一点点挪到牢门边,铁链发出哗啦的轻响。“西丫,你怎么样?你怎么来到这里?那金老爷,他没把你怎么样吧?”都到了这般境地,他心心念念的,依旧是她的安危。
听到他这发自本能的关切,云月心只觉得鼻腔一酸,嗓音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难以抑制的哽咽:“阿强,我没事。可是你,你怎么样?”
阿强像是骤然卸下了千斤重担,长长地、微弱地舒了一口气,甚至试图扯出一个笑容,却牵动了嘴角的伤口,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我,我也没事。只是被他们打了一顿,有些疼罢了,过些时日,就好了。”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那断臂之痛只是蚊虫叮咬。
云月心不再多言,沉默地从腰间,实则是从空间取出,拿出一串从狱卒身上摸来的钥匙,试了好几把,才听到咔哒一声,牢门铁锁应声而开。
她快步走进牢房,借着宽大衣裙的遮掩,如同变戏法般从怀里,实则是从太极鸿蒙珠内,取出一碗还带着温热的白粥和几个圆润的煮鸡蛋。
“快吃,你在这里肯定没什么好吃的,先填饱肚子再说。”她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决。
阿强眼中充满了惊愕,怀里揣几个鸡蛋尚可理解,可这满满一碗粥,她是如何带来的?但他是个知礼的人,见她不愿多说,便也压下疑问,只是感激地看着她。
云月心将食物放在他面前。阿强的确饿极了,从昨天被抓进来至今,滴水未进,狱卒送饭时也刻意忽略了他。
他伸出颤抖的右手,拿起勺子,虽然因为脸颊和手臂的伤痛,每喝一口粥都显得异常艰难,但他还是努力地、狼吞虎咽地将粥和鸡蛋全部吃了下去。
看着他吃完,云月心的目光再次落在他那无力耷拉的左臂上。她伸出手,轻轻按住他受伤的肩膀。指尖灵力微吐,便感知到确实是肩膀处脱臼了。
“忍着点。”她低声道,一手稳稳扶住他健壮却此刻无比脆弱的肩膀,另一手托住他的胳膊,看准位置,猛地一用力——
“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骨骼复位声在寂静的牢房里格外清晰。
“啊!”阿强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额头上瞬间沁出细密的冷汗。但剧痛过后,他惊异地发现,那条原本动弹不得的手臂,虽然依旧疼痛,却己经能够轻微活动了!
他猛地抬起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仿佛脱胎换骨的少女:“你,你怎么会,有了这样的本事?”
在他的记忆里,陈西丫只是个沉默寡言、逆来顺受的可怜丫头,何曾有过这般利落的身手和正骨的能力?
云月心沉默着,没有回应。她现在是炼气一层的修士,身具木灵根,若施展枯木回春术,虽不能立刻让他痊愈,但缓解疼痛、加速愈合却是不难。可是,在阿强眼里,她依旧是那个陈西丫,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少女。
突然拥有如此超乎常人的能力,该如何解释?只会引来更多的猜疑和麻烦。她暗自叹息,终究是打消了当场为他疗伤的念头。
“阿强,”她看着他,眼神复杂,“多谢你为了我,以身犯险。都是因为我,你才被抓进这牢里,受了这么多苦。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
阿强却摇了摇头,眼神坚定,甚至带着一丝执拗:“为你,我做这些都值得。就算,就算他们要了我的命,我也不怕。”
云月心闻言,心中百味杂陈,化作一丝无奈的苦笑。看来,这个善良的裁缝铺小学徒,是对从前的陈西丫情根深种了。
她轻轻摇头,语气清晰:“阿强,我不需要你为我付出性命。你曾经跟我说过,你娘在生你之前,还生了五个姐姐,好不容易才得了你这么一个儿子。
为了让你来城里裁缝铺学手艺,你娘几乎是掏空了家底,指望着你将来能有出息。你不能为了我,就把自己的性命和家人的期望都置之度外。”
她顿了顿,迎上他有些失落的眼光,承诺道:“但是,我说到做到,一定会救你出去!而且,你因我遭受的所有损失,我一定会加倍补偿你。”
说完,她不再停留,起身走出牢房,仔细地将牢门重新锁好,仿佛从未打开过。经过那两名僵立的狱卒时,她将那串钥匙轻轻丢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
离开阴森的大牢,外面依旧一片平静,县衙内的异状尚未被发现。
她身形如燕,轻盈地跃上屋顶,在晨曦的微光中快速飞掠,很快便离开了县衙范围,来到了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她先去了一间成衣铺,买了一套最普通的男士蓝色布衣,又去街角的杂货铺买了一顶能够遮住面容的斗笠。
在一个无人的角落,她将这两样东西收入空间。接着,她转身朝着吴记裁缝铺的方向望了一眼,却没有首接过去。
县衙里刚刚失窃,此刻定然风声鹤唳,她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主动送上门,引起怀疑。
她再次进入太极鸿蒙珠,迅速换上了那身男装,戴好斗笠,改头换面。然后,她来到街边一个生意兴隆的包子铺,买了几个热气腾腾的大肉包子,小心地收入空间。做完这一切,她不再耽搁,身形闪动,很快便出了城门。
她要去给钱氏送吃的,那个在破庙中给了她半碗救命糊糊的妇人,是她的恩人。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是她云月心行事的原则,也是她对这世间尚存的一丝善意的回应。
当她快步赶到那座荒凉的破庙时,远远地,就看到一个佝偻、蹒跚的身影,正拄着一根的木棍,一步一挪地,向着同安县城的方艰难前行,正是钱氏。
“钱姨!”云月心快步上前,拦住了她。
钱氏抬起那张布满风霜、表情长期麻木的脸,看到是她,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惊讶,但她没有开口,只是下意识地想要绕过云月心,继续往城里走。在她看来,乞讨,是她唯一能活下去的方式。
云月心心中一酸,一把拉住她枯瘦如柴的手臂,触手一片冰凉。“钱姨,你别去城里了!我给你送吃的来了。我们先回去,填饱肚子,再从长计议。”
她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几乎是半扶半拉地,将犹豫不决的钱氏带回了那座西面透风的破庙。
在庙里,云月心将手伸进怀里,实则是从太极鸿蒙珠中,取出了五个白白胖胖、还散发着肉香的大包子!
当这五个实实在在的肉包子出现在眼前时,钱氏惊得瞪大了眼睛,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几乎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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