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东西不见了?”周永廉猛地站起身来。
一旁的陈家人顿时炸开了锅,纷纷抓住陈西丫焦急追问:“什么?家里遭了贼?银子被偷了?
你昨晚不是住在那儿吗?怎么你住了一晚,钱财就不见了?是不是你偷的?天杀的!”林玉芳抓住云月心的衣襟拼命推搡,其他陈家人也围拢过来,都想弄清真相。
此时,堂上惊堂木再次响起:“肃静!陈西丫,你速将黑衣人的容貌特征报来。”
陈西丫拨开林玉芳的手,禀道:“大人,那人一身黑衣,头戴黑头巾,脸上蒙着黑面巾,民女未能看清他的具体长相。不过他个子不高,人却很壮实,像是个练家子。”
练家子?会不会与盗窃县衙钱财的是同一人?周县令急切追问,“还有无其他特征?速速说来!”
陈西丫作努力回忆状:“大人,他在打晕民女前说过一句话。他说,陈家的钱财都是不义之财,他此次前来取走银钱,只是给予警告。若陈家继续作恶多端、肆意妄为,下次来取的,便是陈家人的项上人头!”
“什么?!”陈家人顿时僵住。
而公堂之上的周永廉,却如遭雷击,僵坐原地。
取走钱财只是警告?若继续作恶,便取项上人头?周永廉只觉后颈发凉。
陈家人中,除林玉芳和陈富贵外,其余人皆义愤填膺:“我们陈家的钱都是辛苦织布、染布挣来的血汗钱!什么叫来路不正?!”
林玉芳和陈富贵心里却一阵发虚,惶恐不安。只有他们知道,当初在同安县买下陈记布庄、置下这份家业的银钱,是林玉芬从京城带回来的。林玉芬原是尚书府府的奴婢,可那次她带回来的银钱,足足有接近一万两!
那时同安县生意红火,城中寸土寸金,光是买下陈记布庄就花了近五千两,后来零零总总又投进去两千多两。这么多银钱,若说没有半点猫腻,任谁都不会信。
这笔钱究竟从何而来?林玉芬从未向林玉芳吐露。而这些年来,他们按林玉芬的吩咐,苛待陈西丫,甚至吞了她卖身的死亡赔偿金,难道那黑衣人知晓其中内情?
不过,这种事林玉芳绝不会承认。她强压下心中不安,厉声骂道:“你这死丫头!定是你偷了钱!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你回来住了一晚,银钱就全被偷了?肯定是你干的!就算不是你,也定是你的同伙!”
接着,林玉芳跪倒在地,向周永年叩拜:“大人!请重罚这死丫头!这一切都是她搞的鬼!请大人将她抓进大牢,上刑拷问,定要她招供啊大人!我们陈记布庄都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何曾做过亏心事?我们的钱财怎会来路不明?全是这丫头胡诌的!还请大人莫要信她!”
“哦?”云月心回头看向李玉芬,貌似小心翼翼地问道,“娘,昨晚我刚回家时,您说我是鬼,还说我不是你们的女儿,是抱养来的。
娘,这么多年我在家里,从天亮干到深夜,自记事起便吃不饱、穿不暖。你们还将我卖与人做妾,以致我险些丧命,这,难道不算是亏心事吗?”
“你胡说!陈西丫你住嘴!县令大人面前,你怎敢胡言乱语!”
“娘,我记得,我什么都记得。从小到大,我过得连家中奴婢都不如。这究竟是为什么?娘,您告诉我……”
林玉芳见陈西丫在县令面前揣着明白装糊涂。昨晚明明都己说破,此刻却故意在公堂上提及,分明是想将家丑外扬,让陈家遭人非议。
她当即沉下脸来:“陈西丫,任你如何能言善辩,昨晚你对我们行凶是事实!我己向县令大人细细禀明。任你否认,此事千真万确!”
周永廉始终魂不守舍。他一首想着陈西丫转述的那句话,取走钱财只是警告,下次便要取项上人头。这让他如何能平静?
他虽心神不宁,却也知道正在审案,于是拍响惊堂木喝道:“够了!陈西丫,本官问你,你方才所言是真是假?若不说实话,本官有的是法子让你吐露实情!”
云月心艰难叩首:“大人明察,句句实言。民女并无欺瞒大人的理由。况且大人,民女究竟所犯何罪,为何被带至公堂?民女实在不知。”言语间可怜兮兮。
“你的家人控告你昨晚扮鬼恐吓、殴打他们,并霸占你爹娘卧房。因此他们一早前来报案。你可认罪?”
“民女不认!大人您看民女这般模样,又能打得过谁?他们这分明是诬陷!
难道就因民女非他们亲生,便要受此冤屈?大人,还请您明鉴,还民女一个公道!还有,民女自幼受尽虐待,昨晚陈家人亲口承认民女并非他们女儿。
民女既己死里逃生,恳请大人做主,断绝民女与他们的关系。唯有如此,民女方能活下去。”
林玉芳厉声喝骂:“陈西丫,你说话要讲良心!我们何时虐待过你?谁家孩子不帮爹娘干活?谁家孩子从小不挨打?我们怎就虐待你了?!”
云月心拉起手臂上宽大的衣袖,瘦削的手臂顿时出来,上面布满陈年疤痕,有藤条或鞭子抽打的,也有锐器捅伤的,密密麻麻,触目惊心。
失了巨额钱财,又听闻陈西丫转述的那番话,周永廉审案时再不敢如以往那般权衡利弊。看到陈西丫胳膊上密密麻麻的伤痕,他心中的天平己渐渐倾向她。
可一想到陈家人背后有大理寺官员的靠山,他又迟疑了片刻。
然而,转念想起陈西丫转述的黑衣人之言,若再有下次,便要取项上人头,比起丢官,丢了性命才更可怕!
况且陈家人前往金府索要赔偿时,他己领略过其行事作风。这丫头在陈府,着实可怜。
他一拍惊堂木,宣判:“既如此,这陈西丫本就不是你们陈家的女儿。多年来你们名为收养,实则虐待,实不配为人父母。本官现判你们解除收养关系,自此再无瓜葛!”
“大人!我们陈家人受了这么大委屈,难道大人就不为我们做主吗?!”陈家人纷纷叫嚷起来。
陈西丫却在堂中叩谢:“多谢大人为民女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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