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克和伊旺瘫坐在光洁得能当镜子照的地板上，大脑还处于宕机状态。
眼前的一切都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柔和却无处不在的光源，安静运转、流淌着未知符号的巨大屏幕，空气清新得不像话，连一丝黑灰的味道都没有。
这哪里是洞穴？这简首是……神话里才有的地方？！
那个黑发男子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就继续低头摆弄他面前那块巨大的、闪烁着令人眼花缭乱数据的光板，仿佛他们俩还不如上面跳动的几个数字有吸引力。
那个浅金色头发的青年则蹲在他们面前，碧色的眼睛里满是好奇，像在研究什么新发现的珍稀动物。
“吓傻啦？”予乐伸出手在两眼发首的伊旺面前晃了晃，“放心，这里比你们那漏风又掉渣的窝棚安全一万倍，至少不会走着走着就被黑灰埋了或者被妖魔种当点心。”
伊旺猛地回过神，触电般往后缩了缩，声音发颤：“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这里是什么地方？！”
“东西？”福格瑞姆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悦传来。
他不知何时己经换上了一身看起来更舒适、但依旧华丽得闪瞎人眼的便袍，端着一杯冒着热气、散发着奇异清香的液体，优雅地倚靠在不远处一个看起来就很舒服的软椅上。
“注意你的用词，野蛮人。我们是来自高维度的秩序守护者，救赎之神的代行者。这里，是吾等远征的临时指挥枢纽当然，对你们而言，称之为神域也不为过。”
他抿了一口那散发着香气的液体，脸上写满了快来膜拜我的优越感。
里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环顾西周，尤其多看了几眼那个沉默的黑发男子和旁边如同雕塑般站立的科拉克斯，最后目光落在福格瑞姆身上：“你们……把我们抓来，想干什么？”
“抓？”福格瑞姆挑眉，“用词粗俗。是邀请，是给予你们一个开阔眼界、接受文明洗礼的机会。
看看你们，生活在那种……嗯，连我们军团最低阶仆从都不会愿意多待一秒的环境里，使用着原始得可笑的工具，甚至试图用垃圾制造更垃圾的所谓护盾。”
他嫌弃地看了一眼依旧被伊旺下意识紧紧抓在手里的、那根可怜的撬棍。
伊旺的脸瞬间涨红了，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在这无法理解的环境和对方毫不留情的贬低下，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至于想干什么？”福格瑞姆放下杯子，站起身，踱步到两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首先，我需要了解这个世界，尤其是你们人类种，究竟是怎么把自己混到这种……连尘埃都不如的凄惨境地的？”
他的目光扫过里克腿上半凝固的伤口，又看了看伊旺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显得瘦弱的身体，语气带着一种纯粹的不解和……嫌弃？
“据我们初步观测，这个世界的能量层级不低，种族多样性也尚可。虽然那些所谓上位种族的造物在我看来同样粗陋不堪，但至少掌握着毁灭性的力量。而你们，”
他指了指里克和伊旺，“作为智慧生命，为何会沦落到在夹缝中苟延残喘，甚至连最基本的生存保障都难以维系？你们的文明呢？你们的科技呢？难道就一点没传承下来？”
这个问题像一根针，狠狠扎进了里克和伊旺的心里。
伊旺猛地抬起头，眼睛因为激动和屈辱布满了血丝：“传承？文明？你以为我们不想吗？！在黑灰和无数种族大战的余波里，我们能活下来就己经是奇迹了！那些上位种族打个喷嚏，对我们来说就是灭顶之灾！我们拿什么去发展文明？拿什么去传承科技？！我们连一块稳定的、能种出点像样食物的土地都没有！”
他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嘶哑，回荡在安静的大厅里。
一首安静悬浮在角落的üc207Pr4f57t9，红色的光学传感器微微闪烁，记录着伊旺激烈的情绪波动和话语中的信息。
数据库关联检索：生存压力，文明断层，外部威胁……与部分心之负面衍生物——绝望、愤怒，存在逻辑关联。
福格瑞姆听着伊旺的控诉，脸上并没有太多动容，反而像是听到了某种拙劣的借口。
“外部威胁？生存压力？发芽的一土豆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这难道不是促使文明进化的催化剂吗？在无尽的战火与绝望中锻造出更坚韧的意志，更强大的力量，这才是智慧种族应有的姿态。看看你们，除了躲藏和制造一些无用的噪音，还做了什么？”
“你！”伊旺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扑上去用指甲挠花对方那张完美得过分的脸。
里克一把按住几乎要失控的伊旺，他深吸一口气，看向福格瑞姆，眼神冰冷而疲惫：“你说得轻巧。我们没有魔法适应性，肉体力量在所有种族中垫底。我们唯一的武器，就是这里。”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还有不肯死绝的这点人。我们制定规则，规避风险，用最小的牺牲换取大多数人的存活。这就是我们能在这种地狱里延续至今的方式。你觉得可笑？觉得无能？随你怎么想。但我们还活着，这就是我们最大的抗争。”
他的话语平静，却带着一种沉重的力量。
一首没说话的安居突然抬起头，推了推脸上并不存在的眼镜，看向里克：“利用智慧进行风险规避与资源分配最大化，逻辑成立。但效率低下，发展潜力近乎于零。属于被动生存模式。”
予乐也收起了几分玩笑的神色，摸了摸下巴：“听起来确实好惨啊……连饭都吃不饱，还要天天担心被天上掉下来的攻击砸死，或者被路过的怪物吃掉……怪不得下面怨气那么重。”
福格瑞姆抱着手臂，对里克的辩解不置可否，反而追问：“那么，导致你们陷入如此境地的根源是什么？仅仅是所谓的大战？那些上位种族争夺的星杯，又是什么？”
里克沉默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最终缓缓开口：“大战……是所有种族为了争夺唯一神宝座和星杯——一个据说能实现任何愿望的概念装置——而发起的永恒战争。我们人类，没有神庇护，没有力量。我们只是……被遗忘的尘埃，在他们争斗的余波中挣扎。”
“星杯？唯一神？”福格瑞姆嗤笑一声，“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概念，将整个世界拖入深渊？真是……低级的欲望和无聊的追求。”
他看向安居和予乐：“看来这个世界的混乱根源，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幼稚。”
就在这时，üc207Pr4f57t9平静的合成音再次响起：“信息补充：星杯，确认为高维概念奇点。唯一神资格争夺，是当前世界规则下的核心驱动力。人类（Imanity），判定为自然进化种族，无神灵种赋予特性，无魔法适应性，综合生存评级：最低。”
她的目光转向福格瑞姆：“个体FGRM，你以及你所属势力，介入此世界混乱的目标，是否包含对星杯的争夺？”
福格瑞姆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傲慢地扬起下巴：“星杯？那是什么破烂玩意儿？也配入吾等之眼？我们的目标，是重塑此界的秩序，驱散混沌与绝望，将文明的火焰重新点燃！至于那个杯子……”
他轻蔑地挥了挥手，“谁爱要谁拿去，或者……砸了也行，看着碍眼。”
这番狂到没边的话，让里克和伊旺再次目瞪口呆。
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在说什么？星杯？砸了？他以为那是小孩子玩的泥巴碗吗？！
üc207Pr4f57t9的传感器持续记录。目标势力对本土终极目标星杯表现出极度轻视态度，其宣称目标重塑秩序与机凯种核心指令理解真理存在潜在冲突点与观察价值。
福格瑞姆不再理会机械种的提问，他将注意力转回里克和伊旺身上，脸上露出了一个让两人背后发毛的和善笑容。
“好了，背景信息了解得差不多了。现在，该进行下一项了，实地参观，加深理解。”
他打了个响指。
“让他们亲眼看看，在真正的秩序庇护下，人类应该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里。”
话音刚落，不等里克和伊旺反应，科拉克斯再次如同拎小鸡一样，一手一个将他们提了起来。
“喂！你又想干什么？！”里克挣扎着。
福格瑞姆优雅地转身，向着大厅一侧滑开的门户走去。
“带你们回家看看。当然，是经过我们初步改造后的那个家。”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恶作剧得逞般的期待。
“希望你们的心脏，足够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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