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以引擎内部的中央广场，还没来得及感受一下那熟悉的、带着烤肉味和金属底噪的人间烟火气。
基里曼和圣吉列斯就被一道不容抗拒的灵能传唤，首接拽到了帝皇那宏大无边的意志面前。
没有黄金王座，没有具体形态，只有无尽的、仿佛由秩序本身构成的光辉，以及那如同星海低语般首接在灵魂中响起的声音。
“罗伯特·基里曼。”
声音平静，却让基里曼感觉自己的动力甲都要凝结了。
“关于你在阿比斯世界构想的，深渊祝福克隆阵列计划。”
基里曼精神一振，难道父亲看到了其中的战略价值？
“从纯粹理论与可行性角度分析，具备一定逻辑基础。”
基里曼的数据库刚刚准备欢呼。
“但其资源消耗规模，等同于将三个泰拉级别的铸造世界产能，完全投入此单一项目，持续三百年。并且，其成功率，基于现有变量计算，低于百分之零点零七。”
帝皇的意志如同冰冷的星尘，将基里曼那点刚刚燃起的火花彻底碾碎。
“简单来说，你想用拆掉半个帝国的方式，去博一个几乎不存在的可能性。你的理性，何时被这种赌徒式的疯狂所污染？”
基里曼僵在原地，数据板差点从手中滑落。
他张了张嘴，试图用成本效益分析和长期战略收益来辩解，但在帝皇那洞悉一切的意志面前，所有精心编织的数据都显得苍白可笑。
没等基里曼缓过劲，那宏大的声音转向了圣吉列斯。
“圣吉列斯。”
大天使微微低下头，金色的翅膀收敛，显得异常温顺。
“将一个世界的自主性与可能性彻底抹除，用你的灵能将其塑造成单一的、狂热的信仰模因……告诉我，这与混沌邪神用其意志扭曲凡世，在本质上，有何区别？”
圣吉列斯身体微微一震，他抬起头，想要解释那是为了拯救，是为了秩序……
“你给予他们安宁，却剥夺了他们选择的权力。你消除了痛苦，却也扼杀了成长的可能。那是温室，不是文明。你的慈悲，何时变得如此……懒惰且傲慢？”
圣吉列斯的脸瞬间白了，他引以为傲的翅膀似乎都黯淡了几分。
两位在原体中也堪称佼佼者的巨人，此刻在帝皇的意志面前，被骂得狗血淋头，连一句完整的反驳都说不出来。
“一个，企图用帝国的尸骸去堆砌虚无缥缈的武器。另一个，则把拯救简化成精神层面的圈养。”
帝皇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看来，让你们待在安逸的环境里思考宏大计划，是一个错误。”
无形的压力笼罩着两人。
“一个新的世界坐标己发送至你们的导航系统。”
“那里，绝望的悲鸣如同实质。去那里，用你们的眼睛去看，用你们的脚去行走，用最首接、最笨拙的方式，去理解什么是真正的拯救，而不是坐在办公室里空想，或者挥挥手把世界刷成你们喜欢的颜色。”
帝皇的意志如同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最后一句冰冷的话语在他们脑海中回荡：
“在证明你们重新学会如何脚踏实地之前，不必回来了。”
传送的光芒散去，基里曼和圣吉列斯站在了一片新的土地上。
天空是压抑的铅灰色，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硫磺和某种腐败的甜腻气味。
脚下是龟裂的、仿佛被鲜血浸透过的暗红色土地。远处，扭曲的、像是用血肉和金属胡乱拼接而成的建筑歪歪斜斜地刺向天空，隐约还能听到疯狂的呓语和痛苦的哀嚎。
环境恶劣得令人作呕。
两位原体沉默地站着，身上还残留着被帝皇痛骂后的低气压。
基里曼首先打破了沉默，他调出数据板，开始扫描环境。
“空气成分：高浓度硫化氢、未知有机腐败毒素……重力参数异常，灵能背景辐射混乱且充满恶意……初步判定，世界末日倒数计时，保守估计，不超过三个标准泰拉年。”
圣吉列斯看着远处那些扭曲的建筑，和天空中若隐若现的、如同巨大眼球般的诡异星体，皱了皱眉：“这次的原住民……审美可真够差的。”
“根据有限的能量读数分析，该世界可能存在一种以痛苦和绝望为食粮的泛意识集合体。”
基里曼继续着他的数据分析，“效率低下的毁灭模式，但波及范围极广。”
“所以，父亲是觉得我们太文明了，把我们扔到这个粪坑里来体验生活？”
圣吉列斯叹了口气，翅膀无精打采地耷拉着。
“任务目标：拯救此世界，方式不限，但需脚踏实地。”基里曼复述着命令，语气干巴巴的。
“警告：禁止使用大规模灵能信仰覆盖，禁止实施资源消耗超过恒星系级预算的计划。”
圣吉列斯：“……”他刚才确实有那么零点一秒想过，能不能再用灵能感化一下。
基里曼：“……”他也下意识地开始心算，要维持一个覆盖全球的祝福阵列需要多少基础资源，然后被那个天文数字和帝皇的警告强行掐断了思路。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憋屈和无奈。
妈的，这次任务，好像不能开挂了？得老老实实，用最原始的方式去救？
这感觉，比让他们单挑一支混沌战帮还难受。
“看来，”基里曼收起数据板，深吸了一口这糟糕透顶的空气，感觉处理器都在抗议，“我们得从……走访群众开始？”
圣吉列斯看着远方那如同地狱绘卷般的景象，揉了揉发痛的额角：“我只希望，这次的原住民，能比阿比斯那帮家伙稍微讲点卫生。”
两位刚刚挨完骂、被一脚踹来下乡体验生活的原体，带着一身的低气压和满心的不情愿，迈开了脚步，走向那片散发着绝望与疯狂的红色土地。
拯救世界？先他妈的想办法在这个鬼地方活过第一天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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