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栅栏升起的瞬间，陈小东往后一跳。
脚跟踩到碎瓷片，整个人一滑，差点跪在地上。一道剑光贴着小腿扫过，划破外卖裤，留下一道血痕。
他翻身滚到石柱边，喘了口气。
十名黑衣人重新站位，脚步再次踩在石板缝隙上，咔的一声，地面八卦纹亮起微弱红光。这次不是LED灯，是刻在石头里的暗槽泛出青色荧光。
灰袍男右手抬剑，指着他：“结阵！”
八个人分成两排，剑尖交错，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空气被割得嗡嗡响。
陈小东摸了摸口袋——辣椒面没了。保温箱还在原地，离他五米远。
他盯着灰袍男挥剑的动作，铜镯突然发烫。
眼前闪过刚才那套合击路线：第三步左转时有个半秒迟滞，第五人出剑角度偏高七度。
武道回放自动解析了一部分。
他假装踉跄起身，实则按脑中的节奏移动脚步，在剑网缝隙里穿行。两名弟子收剑太急，一人撞上另一人肩膀，动作乱了半拍。
陈小东趁机扑向最近那人，伸手夺剑。
对方反应很快，剑身一抖，划破他左手手臂。血滴下来，落在石板上。
但他也抓住了剑柄。
两人角力一秒，剑刃崩断，只剩半截断剑在他手里。
“你抢不走的。”灰袍男冷笑，“这是崆峒派真传剑阵，困死过三位宗师。”
陈小东甩了甩断剑：“你们这阵法WiFi信号还是弱了点，刚才断电就歇菜。”
话没说完，头顶传来低沉的声音。
紫袍道士站在广告牌上，浮尘一挥。
一股音波像针一样扎进耳朵。
陈小东脑袋一晕，膝盖发软，差点跪下。心跳忽快忽慢，视线模糊。
他咬破舌尖，血腥味冲上来，脑子清醒了一瞬。
道士又念了一句咒语，声音带着回响。
底下六个弟子眼神更空了，举剑姿势变得机械，但攻击速度更快。
灰袍男大喝一声：“七伤拳·残阳落剑！”
他左手成拳，右剑下劈，拳劲带动剑势，划出三道弧线，最后一击爆发出强大气流。
陈小东只看清前两式。
第三式太快，脑中影像模糊。
但他记得节奏。
抬手，模仿出拳角度，用断剑斜切而出。
这一招打出来，形歪神散，像是照着视频学舞的菜鸟。
可剑锋擦过灰袍男肩头，划开衣服，带出一道血口。
灰袍男猛地后退两步，瞪大眼睛：“这……这是本门秘传！你怎么可能使出来？！”
陈小东靠在石柱上，喘着粗气：“我就……看了眼。”
道士眉头一皱，浮尘再挥。
音波更强了。
陈小东耳朵开始流血，太阳穴突突跳。他低头看手腕，铜镯烫得像烧红的铁环。
他闭眼，集中精神。
不能再等别人先出手。
必须主动逼他们露招。
他故意把断剑垂下，露出右侧破绽。
一名弟子立刻冲上来，使出“断魂十三刺”第三式——剑尖连抖七次，最后一击首取咽喉。
陈小东等的就是这一刻。
武道回放启动。
他看清了出剑频率和手腕转动角度。
在对方刺出第五下的瞬间，他抢先一步，反手削向其持剑手腕。
“啪！”
那人惨叫，长剑脱手飞出。
陈小东抬脚一踢，断剑腾空而起，他伸手接住，转身一脚将飞剑踹向地面。
剑尖插入八卦阵中央的石缝，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地面荧光闪了一下，八卦纹中断了一角。
围攻的弟子动作集体一顿。
道士脸色微变，浮尘停在半空。
陈小东靠着石柱，呼吸沉重。
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体力消耗太大。刚才那一脚几乎用尽全力。
但他知道，自己找到了突破口。
这些弟子的攻击节奏，完全跟着道士的咒语走。
每念一句，他们动一次。
就像提线木偶。
他抬头看向高台。
紫袍道士站着不动，腰间葫芦渗出一丝黑气，缠在浮尘上。
陈小东抹了把脸上的汗，咧嘴笑了。
“兄弟，你这BGM挺上头啊。”
道士冷哼一声：“凡夫俗子，也敢亵渎道法？”
他张口再念咒语。
音波比之前强了三倍。
陈小东耳膜炸裂般疼痛，眼前发黑，单膝跪地。
六名弟子同时冲来，剑光如雨。
他强行撑起身体，盯着其中一人起手式。
那人使出“七伤拳·断月斩”，剑随拳走，划出半月弧。
陈小东忍着眩晕，模仿出招。
断剑横扫，打出一半威力。
“砰！”
正面那人胸口被震退两步，嘴角溢血。
其他人愣了一下。
陈小东喘着气，抬起断剑指向灰袍男：“你这套拳法，收尾太慢。”
灰袍男怒吼：“杀了他！”
所有人扑上来。
陈小东贴着石柱移动，观察道士嘴唇动作。
每念完一句，弟子才会发动下一波攻击。
有延迟。
他等对方念完第西句咒语，趁着攻击间隙，突然冲向左侧弟子。
那人正准备出剑，陈小东抢先使出“断魂十三刺”第一式，剑尖轻点其手腕。
对方本能格挡，露出破绽。
他顺势一脚踹中膝盖，那人倒地。
阵型再次出现缺口。
陈小东捡起掉落的整剑，握在手中。
双剑在手，压力稍减。
道士终于变了脸色。
他低头看着葫芦，手指掐诀，准备换咒。
陈小东趁机活动手腕，铜镯热度未退。
脑中不断回放刚才那些剑招轨迹。
“七伤拳”有三重发力方式，“断魂十三刺”有七种手腕变化。
他现在只会皮毛。
但够用了。
他看向灰袍男：“你们崆峒派的东西，也不是多难。”
灰袍男眼神疯狂：“你懂什么？这是祖师亲传！外人不得窥视！”
“那你教我了吗？”陈小东冷笑，“还不是我自己看会的。”
道士深吸一口气，举起浮尘。
这一次，他不再念咒。
而是轻轻一抖。
浮尘丝线扫过葫芦口。
一声低鸣响起，像是从地底传来。
所有弟子同时睁大眼睛，瞳孔变成灰白色。
他们举起剑，脚步一致，缓缓逼近。
不再是之前的节奏。
新节奏。
陈小东心头一紧。
铜镯剧烈震动。
眼前闪过无数画面——刚才所有招式的残影，混合在一起，形成一套陌生的剑法轮廓。
他隐约认出几个动作：起手是“云踪剑法”，中间夹着“七伤拳”发力，结尾像极了爷爷提过的“崆峒九转”。
但这不是完整的。
是碎片拼凑出来的。
他来不及细想。
六人同时出剑。
剑光交织，封死所有退路。
陈小东举起双剑，摆出防御姿势。
就在第一剑刺来的瞬间，他忽然动了。
不是躲。
而是迎上去。
用刚学会的残招，打出一记“似是而非”的崆峒剑法。
剑锋相撞。
火花西溅。
他被震退三步，虎口崩裂，鲜血顺着剑柄流下。
但对面那人也被震得后退，剑尖颤抖。
灰袍男瞳孔收缩：“你……你怎么会使‘归元斩’？！”
陈小东喘着粗气，抬起沾血的脸：“我说了，我看一遍就会。”
道士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不可能……这孩子怎么会触发‘观想劲’共鸣？”
陈小东没听清。
他只知道，自己还站着。
断剑插在阵眼石缝里，八卦纹熄了一角。
他握紧手中的剑，盯着高台。
“下次换首歌吧，老唱一首太无聊了。”
道士浮尘一扬，正要再施手段。
陈小东突然冲向一名弟子，夺剑转身，将新抢的剑狠狠插入地面另一处裂缝。
两道剑插入阵眼不同位置。
地面荧光剧烈闪烁，八卦纹忽明忽暗。
围攻暂停。
陈小东单手持剑，背靠石柱，左臂血流不止，右手指节破裂。
但他眼睛亮着。
他知道，这阵法，怕干扰。
只要打断节奏，就能活下来。
道士低头看着葫芦，黑气翻涌。
他缓缓抬起手，准备结印。
陈小东咬牙，准备再拼一次。
这时，他手腕上的铜镯突然发出一声轻鸣。
像是回应某种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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