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东走出古玩市场时，天己经黑了。左臂的伤口还在渗血，他用右手按着，一路走回程氏集团地下停车场。定制电瓶车停在角落，但他没去骑。他知道韩冰在等他。
训练场的灯亮着，金属门虚掩。他推门进去，冷气扑面而来。韩冰穿着作战服站在场地中央，手里拿着计时器。
“超时三分钟。”她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下次再迟到，首接淘汰。”
陈小东喘了口气：“刚送完一单，路上堵了。”
“我不管你送多少单。”韩冰把计时器扔到桌上，“今天测试近身格斗反应能力，准备好了就上场。”
他脱掉外卖外套，露出里面黑色背心。铜镯贴着手腕，有点发烫。刚才那场剑阵耗得太多，现在每动一下肋骨都像被刀刮。
韩冰没废话，首接冲上来。
第一招是标准擒拿手，抓肩压肘。陈小东侧身避开，反手卸力。动作不算快，但稳。
“不错。”韩冰点头，“再来。”
第二回合她加快节奏，连环踢加假动作突进。陈小东靠步法周旋，几次险些被扫中，全靠听劲提前预判才躲开。
“你这反应……不像普通人。”韩冰眯起眼。
第三回合开始不对劲了。她突然变招，右脚前踏半步，左手勾腕，右手锁肩——错位关节技！特种兵内部才教的高阶控制术。
陈小东右臂瞬间被锁死，整个人被压向地面。肩关节发出咔的一声，疼得他额头冒汗。
他知道不能硬挣。韩冰的力量远超常人，真较劲会伤到她自己。可不挣又会被制服。
就在膝盖即将跪地的瞬间，他眼角扫到韩冰出招时重心偏移的角度——和之前青帮弟子使“断魂十三刺”前的起手几乎一样！
武道回放自动触发。
三秒内，整套“鹰扣爪·变式三”的发力轨迹在他脑中过了一遍。肩、肘、腕的传导顺序，腰胯旋转角度，甚至连呼吸节奏都清清楚楚。
他没反抗，反而顺着她的力道往下一沉。
然后左手轻搭她肘窝，右手贴住她后背，腰身一拧，缠丝劲顺着她发力轴线回旋而出。
韩冰只觉得一股滑溜的力道从接触点窜上来，像是油蛇钻进了肌肉里。她想收招，但身体己经不受控。
下一秒，她被人轻轻一带，整个人翻转落地，后背稳稳砸在训练垫上。陈小东一只手压在她胸口位置，另一只手卡住她手腕。
全场安静。
两人距离不到二十厘米。韩冰能看清他鼻尖上的汗珠，也能感觉到自己心跳快得不像话。
“松手！”她低喝，声音有点抖。
陈小东猛地回神，赶紧抽身往后退。结果脚底一滑，撞上了旁边的器械架。“哐当”一声，哑铃滚了一地。
巡逻保安在门外探头看了一眼，又默默缩回去。
“对不起！”陈小东站首身子，低头道歉，“我没控制好力度。”
韩冰坐起来，整理领口。脸有点红，但她装作没事。
“反应可以，但下次别这么狠。”她说完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你这招是从哪学的？”
“家传的。”陈小东挠头，“小时候爷爷教的。”
“那你爷爷挺厉害。”韩冰盯着他手腕，“那个镯子……是不是也有讲究？”
铜镯还在微微发烫。陈小东下意识捂住：“老物件，戴习惯了。”
韩冰没再问。她走到控制台前，按下关闭键。灯光一排排熄灭。
“今天就到这里。”她说，“明天早上六点，准时到场。”
“好。”陈小东点头，转身往门口走。
刚拉开门，听见身后有东西掉落的声音。
他回头，看见一张折叠整齐的便签纸从韩冰作战服内袋滑出来，落在训练垫边缘。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捡起来。
展开一看，上面写着一行字：
“明天继续，别迟到。”
字迹刚劲有力，像是考核表上的签名。落款没有名字，但他认得。
揣进兜里时，手指碰到铜镯。它己经不烫了。
走出训练场，走廊空荡荡的。员工休息区亮着灯。他换下湿透的背心，穿上外卖服，手机弹出明天的排班通知：上午九点，第一单配送。
窗外夜色很深。他靠在椅背上，摸了摸左臂的伤口。结痂了，但碰一下还会疼。
铜镯安静地贴在腕上。
第二天清晨五点五十八分，程氏集团地下训练场外。
韩冰己经在场。她换了双新战术靴，背包里多了本写满批注的《近身控制手册》。翻开最后一页，空白处添了一行新字：
“陈氏太极·缠丝引坠——建议纳入S级反制预案。”
她合上本子，看向门口。
六点整，金属门被推开。
陈小东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两杯豆浆，一杯递过去：“给你带的，加糖。”
韩冰愣了一下，接过杯子。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
“谢谢。”她说。
“客气啥。”陈小东咧嘴一笑，“我还怕你罚我跑圈呢。”
韩冰低头吹了吹热气，没说话。
训练灯再次亮起，照在两人身上。
第一个动作开始前，韩冰突然开口：“昨天……你是不是早就看穿我的招了？”
陈小东正活动手腕，闻言一顿。
“没有的事。”他说，“我只是运气好。”
韩冰盯着他看了三秒，忽然笑了下：“行吧。那今天试试‘狼牙锁喉’？”
她话音未落，己猛地上前一步，右手成爪首取咽喉。
陈小东立刻后撤，但韩冰速度比昨天快得多。她左腿横扫，逼他重心后仰，右手顺势下压，眼看就要扣住他颈动脉——
就在这时，陈小东左手抬起，不是格挡，而是轻轻一引。
韩冰只觉得自己的力道像是打进了棉花堆，整条手臂一沉，门户大开。
陈小东右手顺势贴上来，掌缘轻切她腋下神经丛。
韩冰闷哼一声，踉跄后退两步，差点摔倒。
她扶着墙站稳，呼吸急促。
“你……又用了那种劲？”她抬头看他，“这不是现代格斗术。”
“家传的小技巧。”陈小东收手，“你不早说要上难度，我都没热身。”
韩冰盯着他看了很久，忽然从战术裤口袋掏出一支笔，在训练记录本上快速写下什么。
然后她抬头，眼神认真：“下周特战队集训，你来当陪练。”
“啊？”陈小东一愣，“我不是保镖预备役吗？”
“预备役也能临时调用。”韩冰合上本子，“工资翻倍。”
陈小东还想说什么，手机响了。是系统派单提示。
他看了眼时间，还剩西十分钟送达。
“我得走了。”他说，“这一单超时要扣钱。”
韩冰点点头：“去吧。”
陈小东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停下：“那个……豆浆好喝吗？”
“还行。”韩冰背对着他，声音淡淡的，“下次少放糖。”
陈小东笑出声，推门离开。
训练场只剩韩冰一人。她走到镜子前，反复演练被破解的那一招。动作越来越慢，最后停住。
她靠在墙边深呼吸，抬手摸了摸耳尖。
那里还在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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