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太子府。
暮春的午后,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柳如玉树院的青砖地上,映出满院海棠花的影子。可这满园春色,却驱不散屋内的一丝寒意。
柳如玉斜倚在铺着狐裘的软榻上,一身桃红色宫装衬得她肌肤胜雪,眉眼间带着几分温婉,可那双精心描画的丹凤眼深处,却藏着化不开的算计。她手里把玩着一支赤金嵌红宝石的护甲,指尖轻轻着宝石,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在等一个人。
“主子,人带来了。”门外传来贴身侍女青黛的轻声禀报,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几分谨慎。
“让他进来。”柳如玉的声音柔得像水,却没抬头,依旧盯着手里的护甲。
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穿着小太监服饰的青年躬身走了进来,头埋得极低,连大气都不敢喘——他是柳如玉安插在太子轩辕澈身边的眼线,专门负责传递太子的行踪。
“说吧,太子殿下此次进山,到底发生了什么?”柳如玉终于抬眼,目光落在小太监身上,看似温和,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小太监颤巍巍地回话:“回…回侧妃主子,太子殿下此次进山,是为了寻找龙涎草救皇上…只是…只是在山里滞留了半个多月,比原定时间晚了十几天才返程。”
“哦?滞留了十几天?”柳如玉挑了挑眉,手指顿了顿,“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是…遇到了危险,殿下为了采龙涎草,闯了一处山林禁地,触发了机关,受了伤,所以才耽搁了。”小太监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说。
柳如玉嘴角噙着一丝冷笑——轩辕澈何等谨慎,又是习武之人,怎会轻易闯禁地受伤?这里面定然有猫腻。“只是闯禁地受伤?没别的事?”她追问,语气里多了几分逼问的意味。
小太监身子抖了一下,赶紧补充:“还有…还有一件事,奴才不敢瞒主子…殿下在山里,遇到了一个三岁半的小女孩。”
“小女孩?”柳如玉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坐首了身子,“什么样的小女孩?殿下和她是什么关系?”
“那女孩…奴才没见过,只听跟着殿下的暗卫说,是个长得特别精致的小丫头,眼睛很大,和…和己故的苏凝妃娘娘有几分像。”小太监的声音越来越低,“殿下对那女孩格外不一样,不仅滞留了十几天陪她,还为了那女孩,不惜违背自己的原则,闯了姜家的禁地,甚至…甚至在受伤时,还喊着那女孩的名字…”
“苏凝妃?”柳如玉手里的护甲“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她猛地站起身,脸上的温婉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苏凝!那个死了三年的女人!那个当年差点就成了太子妃,还生下了一个孩子的女人!
当年她费了多少心思,才设计让苏凝“意外”流落民间,对外宣称母子双亡?本以为从此太子身边再也没有能威胁到她和儿子的人,可现在…竟然冒出来一个和苏凝有几分像的小女孩?还让轩辕澈如此上心,甚至为了她闯禁地受伤?
“那女孩叫什么名字?那家人是什么来头?”柳如玉的声音变得尖锐,眼神里的杀意再也藏不住。
“那女孩叫姜月璃,家里有八个舅舅,住在深山里,好像…好像是普通的山民,可殿下说,那家人不简单。”小太监赶紧回话,额头上己经冒出了冷汗。
“姜月璃…八个舅舅…不简单…”柳如玉低声重复着,丹凤眼里的阴狠越来越重——普通山民怎么可能让轩辕澈另眼相看?怎么可能有能困住太子的禁地机关?这家人一定不简单,那女孩…说不定就是苏凝当年留下的那个孽种!
她走到窗边,看着院外玩耍的儿子——她的儿子轩轾,今年两岁,是太子府唯一的子嗣,只要没有意外,将来就是太子妃所出,甚至有可能继承大统。可如果那个姜月璃真的是轩辕澈的女儿,是苏凝的孩子,那她和儿子的地位,就彻底危险了!
轩辕澈重情,若是知道那女孩是他的亲生女儿,定会对她百般疼爱,甚至会因为愧疚,给她远超轩轾的宠爱。到时候,她这个侧妃,还有轩轾这个庶子,哪里还有立足之地?
“不行…绝不能让这个女孩威胁到轾儿的地位!”柳如玉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
她转身看向小太监,眼神冰冷得像淬了毒:“你再去查!查清楚那个姜月璃的底细,查清楚她和太子到底是什么关系,查清楚那家人的真实身份!记住,动静要小,不能让太子察觉!”
“是!奴才遵命!”小太监躬身退下,脚步慌乱,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
屋内只剩下柳如玉一人,她走到妆台前,看着铜镜里自己姣好的面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她拿起一支银钗,指尖划过锋利的钗尖,眼神里满是狠戾:
“不管你是谁,不管你和太子是什么关系,只要敢威胁到我儿的地位…就别怪我柳如玉心狠手辣,让你彻底消失在这世上!”
窗外的海棠花被风吹落,飘进屋内,落在冰冷的青砖上,像是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血腥暗流——京城的平静被打破,远在深山的萌宝,还不知道自己己经被京城最有心计的女人盯上,一场针对她的阴谋,正在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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