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完最终的手续。
又将这张名为“笙箫”的黑色金属卡。
与自己的银行账户进行了绑定。
前前后后折腾了快两个小时。
当萧鸣终于从赏金侠士工会走出来时。
外面的天色己经有些昏黄。
燕都的晚高峰，开始了。
车流汇聚成钢铁的长河，鸣笛声此起彼伏。
他站在路边，深深吸了一口混合着尾气与尘土的空气。
感觉自己又从那个不真实的云端，回到了人间。
他伸手摸了摸口袋里那张冰凉坚硬的卡片。
“笙箫”……
从今天起，这就是自己的另一个身份了。
感觉还挺带感的。
拦下一辆出租车，萧鸣报出了燕都大学的地址。
“好嘞，同学，上学呢？”
司机是个热情的京片子大叔。
从后视镜里打量了一眼萧鸣，眼神里透着点古怪。
“是啊，大西了，快毕业了。”
萧鸣靠在后座上。
浑身的骨头像散了架，只想这么瘫着。
司机大叔一边开车，一边忍不住搭话。
“同学，你这……是去哪儿实习了啊？”
“怎么搞得跟刚从泥地里打完滚回来似的？”
“瞧瞧你这衣服，都快成破布条了。”
萧鸣低头看了看自己。
确实。
T恤上又是土又是血渍，还破了好几个口子。
裤子膝盖那儿也磨穿了，整个人灰头土脸。
活脱脱一个刚进城的“犀利哥”。
他咧嘴笑了笑，带着几分神秘。
“叔，我跟你说个秘密，你可别告诉别人。”
“我刚才，去拯救世界了。”
司机大叔“噗嗤”一下乐了。
“哈哈，你这小伙子，真会开玩笑。”
“行，拯救世界的大英雄，坐稳了，我带你回学校！”
一路无话。
出租车在燕都大学气派的校门口停下。
付了钱，萧鸣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校园。
正是饭点刚过，校园主路上来来往往都是学生。
当萧鸣这个“显眼包”出现时。
瞬间吸引了无数道目光。
“我靠，快看那哥们儿。”
“cosplay丐帮的吗？造型挺别致啊。”
“什么丐帮，你没看他那身板吗？”
“他这绝对是去哪个深山老林里。”
“参加《荒野求生》节目了吧？”
“别说，还挺有范儿的。”
“就是味儿有点大，隔着八百米都闻到了。”
各种议论声不大不小，刚好能飘进萧鸣的耳朵里。
他倒是不在意。
跟之前经历的生死一线比起来。
这点口水仗，连开胃小菜都算不上。
他现在只想回宿舍，冲个热水澡。
然后结结实实地睡上一觉。
走到宿舍楼下，宿管阿姨正戴着老花镜。
聚精会神地追着一部婆媳剧。
萧鸣走到门口，准备刷卡。
“滴！”
门禁没反应。
他又试了一次。
还是没反应。
宿管阿姨被声音惊动，不耐烦地抬起头。
“谁啊，卡消磁了？不知道拿过来我看看……”
话说到一半，她看清了萧鸣的模样。
剩下的话全都卡在了喉咙里。
阿姨扶了扶眼镜，眼睛瞪得溜圆。
“我的天！小……小萧？”
“你这是……你这是怎么了？！”
“被车撞了？让人抢了？还是掉进下水道了？”
宿管阿姨一连串的问题，充满了真切的关心。
萧鸣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阿姨，我没事。”
“这不是……毕业季了嘛。”
“搞个行为艺术，纪念一下我即将逝去的青春。”
宿管阿姨一脸“你当我傻”的表情，指着他身上的血迹。
“行为艺术？你这都见红了！”
“快，跟阿姨说，是不是在外面受欺负了？”
“阿姨找你们导员去！”
“真没有，阿姨，这是番茄酱，真的。”
萧鸣一边解释，一边把自己的校园卡递过去。
“您帮我看看，卡是不是坏了？”
阿姨半信半疑地接过卡。
在机器上刷了一下，又递还给他。
“没坏，你再试试。”
萧鸣再次把卡贴在感应区。
“滴！验证通过。”
这次门开了。
他长舒一口气，冲阿姨挥了挥手。
“谢了阿姨，我先上去了。”
看着萧鸣一瘸一拐的背影。
宿管阿姨摇了摇头，小声嘀咕着。
“现在的大学生，真是一天一个样，搞不懂，搞不懂……”
三楼，302宿舍。
萧鸣站在门口。
还能听到里面传来激烈的键盘敲击声和鼠标点击声。
伴随着一阵阵鬼哭狼嚎。
“打他打他！我靠，这辅助会不会玩啊？”
“完了完了，要被团灭了！”
“我的五杀啊！”
是室友元晨辉的声音。
萧鸣抬手，敲了敲门。
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很快，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一条缝。
一个圆滚滚的脑袋探了出来，嘴里还叼着半片薯片。
“谁啊……卧槽！”
元晨辉看清门外的人，吓得手一哆嗦，薯片都掉了。
他下意识地就要关门。
“哥们你谁啊？找错人了吧！我们没点外卖啊！”
萧鸣眼疾手快，一把抵住了门。
“胖子，是我。”
他的声音因为疲惫，带着几分沙哑。
元晨辉愣住了，眯着小眼睛。
凑近了使劲瞅，还用鼻子在他身上闻了闻。
一股汗味、血腥味和泥土混合的奇特味道。
差点没把他当场送走。
“我靠！”
“萧鸣？！”
元晨辉的嗓门瞬间拔高了八度。
一把将萧鸣拽了进来，然后“砰”地关上门。
他绕着萧鸣转了两圈，啧啧称奇。
“不是吧鸣哥，你这实习是去哪个战乱国家当志愿者了吗？”
“还是说你背着我们去参加铁人三项了？”
“不对啊，就算是铁人三项。”
“也不至于搞成这副尊荣吧？”
“你老实交代，你到底干嘛去了？”
萧鸣把肩上那个同样破烂的背包丢在地上。
一屁股瘫坐在自己的椅子上。
感觉整个人都要散架了。
“别提了。”
“就是去了趟郊区，参加了一个公司的内部考核，有点……激烈。”
他含糊其辞地解释道。
“激烈？我看是惨烈吧！”
元晨辉捏着鼻子，一脸嫌弃。
“你赶紧去洗洗吧，你这味儿。”
“都快赶上生化武器了。”
“再不洗，我怕咱们宿舍明天就得上新闻。”
“正有此意。”
萧鸣摆摆手，有气无力地站起来。
从衣柜里翻出一套干净的衣服。
“我先去洗澡，感觉身上能搓下来三斤灰。”
说完，他走进了宿舍自带的卫生间。
元晨辉看着他消失的背影。
又看了看地板上那个破包。
摇了摇头，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家伙，到底找了个什么神仙实习？
卫生间里很快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十几分钟后，水声停了。
门被拉开，一股清新的沐浴露香味飘了出来。
萧鸣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了出来。
他换上了一件干净的白色T恤和一条宽松的休闲裤。
整个人清爽了许多。
洗去了满身的污垢与血迹。
露出了他原本清秀的面容。
只是，和之前那个少年相比。
此刻的他，眼神里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疲惫中，透着一股锋锐。
元晨辉正坐在电脑前。
刚开了一局新的游戏，眼角余光瞥见萧鸣出来。
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然后，他就愣住了。
手里的鼠标都忘了动。
“我擦……”
元晨辉张大了嘴巴，指着萧鸣，半天没说出话来。
“鸣……鸣哥，你这是洗了个澡顺便去韩国做了个微调吗？”
“怎么感觉你跟换了个人似的？”
“这气质，这眼神，拿捏得死死的！”
“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背着我们偷偷报了个什么霸道总裁速成班？”
之前的萧鸣，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帅气大学生。
而现在的萧鸣，站在那里，明明还是那张脸。
却莫名地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那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自信和沉稳。
萧鸣被他逗乐了，随手拿起桌上的一包辣条撕开。
“总裁班？我要是去报班。”
“第一个就把你收了当贴身助理，专门负责给我买辣条。”
元晨'辉一把抢过辣条，护在怀里。
“哎哎哎，我的！想吃自己买去！”
“对了，跟你说个正事。”
元晨辉忽然想起了什么，表情变得兴奋起来。
“老段，段守一，那家伙要成仙了！”
“雄伟集团，知道吧？”
“就是那个国内顶尖的安保公司。”
“世界五百强！他去那儿实习，表现得太牛逼。”
“人家集团首接给他发offer了！提前录用！”
“毕业就能首接上班，管培生待遇！”
元晨辉说得眉飞色舞，与有荣焉。
“所以啊，老段今晚请客，在‘金碧辉煌’订了包间。”
“吃饭唱歌一条龙，庆祝他成功上岸！”
说到这，元晨辉的兴奋劲儿稍微淡了些。
他看了一眼萧鸣，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担忧。
“老段是稳了，我呢，家里也给安排了。”
“毕业就进事业单位混日子。”
“老裴那家伙，家里有矿，更不用愁。”
“现在就剩你了，鸣哥。”
“你这实习……到底靠不靠谱啊？”
“你毕业以后到底打算怎么办？”
“你可别告诉我，你真打算去搞你那个什么行为艺术啊。”
萧鸣嚼着辣条的动作慢了下来。
他看着元晨辉脸上那真切的担忧，心里流过一阵暖意。
这就是兄弟。
他咽下嘴里的东西。
他拍了拍元晨辉的肩膀，表情忽然变得高深莫测。
“胖子，我的路……”
他故意拉长了声音。
在元晨辉好奇的注视下，一字一句地说道。
“在一个你不敢想象的世界。”
元晨辉一愣。
“哈？什么世界？说人话！你是不是又犯中二病了？”
萧鸣神秘地笑了笑，没有解释。
他从口袋里掏出钱包，那张黑色的金属卡片也顺带露了一角。
他拍了拍自己咕咕叫的肚子。
“别管那么多了。老段的饭局是晚上。”
“现在才几点？我快饿死了。”
萧鸣一把搂住元晨辉的脖子。
强行把他从椅子上拖了起来。
“走走走，先去吃大餐！”
“我都多久没好好吃过一顿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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