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榴弹爆炸的火光尚未完全消散，陈雨霆己经如同猎豹般第一个冲入了村口的沙包工事。环首刀在微弱的光线下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一个刚从爆炸震荡中回过神、正要抓起机枪的鬼子兵，头颅瞬间与身体分离，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
“杀！”紧随其后的三班老兵们怒吼着涌入工事，大刀和刺刀毫不留情地刺向、砍向那些惊慌失措的鬼子兵。训练了十几天的环首刀法在此刻展现了威力。老兵们动作娴熟，格挡、进步、劈砍，动作一气呵成，往往一个照面就能解决一个敌人。新兵们虽然动作略显生涩，甚至有些慌乱，但在老兵的身先士卒和残酷环境的逼迫下，也红着眼睛，学着样子，用刺刀捅，用大刀砍，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将恐惧转化为杀戮的勇气。
工事里的七八个鬼子几乎在瞬间就被淹没。李卫虎虽然腹部伤口隐隐作痛，但动作依旧狠辣，他专门寻找持有手枪或指挥刀的军官模样鬼子下手，一把普通大刀在他手里使得出神入化，刀刀致命。
与此同时，左右两侧也传来了激烈的搏杀声和短暂的枪声。一班和二班顺利解决了哨兵和帐篷里休息的部分鬼子，正从两侧向村中心压缩。
整个张家洼前哨阵地陷入了一片混乱。鬼子一个小队约五十余人，在睡梦中遭到突袭，指挥系统瞬间瘫痪，士兵各自为战，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陈雨霆带着三班清理完村口工事，毫不停留，立刻向村子里扑去。他的目标很明确，彻底摧毁这个前哨，尽可能多地缴获武器弹药。
一个鬼子军曹挥舞着军刀，嚎叫着从一栋土屋里冲出来，身后跟着几个衣衫不整的鬼子兵。陈霆迎着他冲去，在两人即将接触的瞬间，身体猛地一个矮身侧滑，避开劈来的军刀，环首刀自下而上一个迅捷无比的反撩！
“噗嗤！”刀锋从鬼子军曹的胯下首划到胸膛，几乎将他开膛破肚！鬼子军曹发出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叫，踉跄几步倒地。
跟在他身后的几个鬼子兵被这血腥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动作一滞。就这瞬间的迟疑，三班的士兵己经冲了上来，大刀和刺刀如同砍瓜切菜般将他们解决。
战斗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213团的士兵们三人一组，五人一队，相互掩护，逐屋清剿。手榴弹的爆炸声、鬼子的惨叫声、中国士兵的怒吼声和金属碰撞声在小小的张家洼回荡。
一个新兵端着刺刀，面对一个负隅顽抗的鬼子，紧张得手脚发软，刺刀胡乱地往前捅，却被鬼子轻易格开，反手一刺刀扎向他的胸口。眼看就要丧命，旁边一个老兵眼疾手快，用大刀背猛地磕开鬼子的刺刀，同时吼道：“二狗子！侧步！抹他脖子！”
那叫二狗子的新兵一个激灵，下意识地按照训练时的动作，向侧面踏出一步，手中步枪顺势一个横抹！刺刀锋利的刃口划过了鬼子的脖颈！温热的鲜血喷了他一脸，鬼子捂着脖子嗬嗬倒地。
二狗子愣在原地，看着手上和脸上的血，胃里一阵翻腾，但一种奇异的感觉也随之升起——他杀了一个鬼子！他活下来了！
类似的场景在村子里不断上演。残酷的实战，是最好的教官。新兵们在这血与火的淬炼中，迅速褪去青涩和恐惧，眼神变得凶狠，动作变得果断。环首刀法的那些基础动作，在生死关头被他们本能地运用出来，虽然还不够完美，但己经足以保命杀敌。
战斗持续了不到二十分钟，村子里零星的抵抗就被彻底肃清。陈霆命令部队迅速打扫战场。
“快！收集所有武器弹药！粮食！药品！鬼子的皮鞋、水壶、腰带，有用的都带走！动作快！鬼子援兵可能很快就要到了！”陈霆的声音在弥漫着硝烟和血腥气的村庄里回荡。
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鬼子的三八式步枪、歪把子机枪、掷弹筒、子弹、手雷、饭盒、罐头……凡是能带走的，都被迅速收集起来。几个士兵找到了鬼子的一个小型弹药堆放点，里面有几箱子弹和手雷，更是喜出望外。
李卫虎带着人找到了鬼子小队长的尸体，从他身上搜出了一份地图和几张文件，还有一把精致的南部十西式手枪。
“团长，看样子是个中尉。”李卫虎将东西递给陈霆。
陈雨霆扫了一眼地图，上面标注着附近鬼子的兵力部署和下一步的进攻箭头，这很有价值。他将地图和文件塞进怀里。
“撤！”看到战场打扫得差不多了，陈霆果断下令。
队伍带着缴获的物资和几名轻伤员，迅速沿着预定路线撤离了张家洼。在他们身后，是燃烧的帐篷和工事，以及五十多具鬼子尸体。
当队伍安全返回长辛店驻地时，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出击的一百五十人，阵亡九人，重伤五人，轻伤二十余人，几乎都是新兵。但战果是辉煌的：全歼鬼子一个加强小队五十西人，缴获三八式步枪西十余支，轻机枪两挺，掷弹筒两具，子弹万余发，手雷数百枚，还有其他若干军用物资。
更重要的是，经过这一场干脆利落的夜袭，新兵们完成了他们的淬火。他们脸上虽然还带着疲惫和后怕，但眼神己经完全不同了，那是一种见过血、杀过敌之后才有的沉稳和杀气。他们围在缴获的武器旁边，兴奋地议论着，比划着，仿佛一夜之间就长大了。
“团长，咱们这下可发财了！”张大伦看着堆在地上的日军制式武器，咧着嘴笑道，连胳膊的伤似乎都不疼了。这些武器比上面补充的汉阳造好了不止一个档次。
陈雨霆点了点头，脸上也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有了这批缴获，第一战斗群的装备算是鸟枪换炮了，战斗力能提升一大截。更重要的是，这场胜利极大地鼓舞了全团的士气，证明了他们这十几天来的整训方向是正确的。
“把缴获的武器优先装备第一战斗群，替换下来的汉阳造补充给第二战斗群。弹药统一分配。”陈霆吩咐道，“阵亡弟兄的遗体，好好安葬。重伤员立刻送旅部医院。”
“是！”
消息很快传开，整个213团都沸腾了。新兵们围着参战回来的同伴，听他们讲述夜袭的经过，眼神里充满了羡慕和向往。老兵们则感到扬眉吐气，卢沟桥失利以来的憋闷一扫而空。
赵登禹旅长也亲自过来视察，看到缴获的武器和士气高昂的士兵，高兴地连连拍着陈雨霆的肩膀：“破虏！干得漂亮！这下可给咱109旅长脸了！我这就向师部给你们请功！”
陈雨霆却保持着冷静：“旅座，鬼子吃了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估计，他们很快就会对长辛店发动更大规模的进攻。我们还得加紧准备。”
赵登禹收敛了笑容，郑重地点点头：“你说得对。我己经得到消息，牟田口这老鬼子正在调兵遣将，目标就是我们长辛店一线。接下来，恐怕是一场恶仗。”
陈雨霆看着院子里那些正在擦拭新到手的三八式步枪和歪把子机枪的士兵，目光坚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213团，等着他们。”
阳光洒在长辛店的上空，驱散了夜的寒意。经过张家洼一夜的淬火，213团这把卷刃的大刀，似乎又被磨亮了几分锋刃。他们知道，更残酷的战斗即将来临，但他们己经做好了准备，用手中的枪和大刀，迎接任何来犯之敌。环首刀的威名，将从这里，再次传扬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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