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沉沉，山风猎猎。江临收拾好院子，正要添柴熄灯，忽然听见屋内传来一声惊呼。
“啊——！”
声音娇软，却透着慌乱。
江临心头一紧，推门就进。
屋里灯火未灭，婉婉却己跌坐在床边，脸色微白，手腕青一块紫一块。床边的木凳子横七竖八倒在地上，显然是她自己绊了个结实。
“怎么回事？”江临冷声开口，眉头紧锁。
婉婉本来委屈得眼泪汪汪，被他冷冷一问，鼻子一酸，险些哭出来：“我、我就是下床想倒点水喝……结果脚下一滑，摔了……”
她声音小得像蚊子嗡嗡。
江临一眼扫见她光着脚，白生生的小脚丫踩在木板地上，微微颤抖。他心口一紧，快步上前，伸手将她扶起，冷声训道：“大半夜的乱跑什么？不会喊我？”
婉婉缩了缩肩膀，眼里泪珠晶莹：“我怕吵到你。”
一句话，让江临心口像被锤了一下，硬生生没再说出口的训斥卡在喉咙里。
他沉默了片刻，转身去点亮油灯，取来药箱。粗糙的指尖拨开她的袖口，看到手腕上一圈青紫，眸色更冷，声音却压低了：“疼不疼？”
婉婉小声：“有点……”
江临没有再说什么，利落地调了药膏，手法却轻得出奇。那双惯于拉弓、劈柴的手，如今一点点抹开她的伤口，细致得像怕碰碎了什么。
婉婉原本眼泪汪汪，可见他动作小心翼翼，反倒心里一暖，嘴角忍不住翘了翘。
她偷偷抬眼看他，只见江临神色冷硬，眉头紧拧，仿佛比她本人还要在意这点小伤。
“江临哥，”婉婉轻声唤了一句。
江临手一顿，耳尖瞬间泛红，低声道：“别乱动，还没包好。”
“哦，我不动。”婉婉眨着眼，笑意盈盈。
江临黑眸一闪，却没再答，只闷声将药包好。
她心里偷笑，觉得这猎户刀子嘴豆腐心，冷冷的外壳底下，其实一团火。
夜深，江临替她摆好水杯，又把倒下的凳子收拾整齐，冷声吩咐：“以后渴了喊我，别乱跑。”
婉婉乖乖点头：“好。”
灯火渐暗，院子安静下来。
她躺回床上，手腕上还带着清凉的药膏气息，心里却暖烘烘的。耳边仿佛还回响着他那句冷冷的：“疼不疼？”
这一夜，婉婉枕着笑意睡得极沉。
江临却久久未眠，坐在床下的地铺上，望着窗外的夜色，心底莫名烦乱。
——这丫头……什么时候，成了他心口的一根刺？一碰，就疼。
————
山里的秋风渐凉，早晨的露水凝在树叶上，闪着细碎的光。婉婉醒来时，江临己经在院子里忙碌，肩上挂着弓，腰间刀鞘微晃。
“你要上山吗？”婉婉抱着衣裳跑出来，眼里闪着好奇。
江临淡淡“嗯”了一声，正要拒绝，却被她一把拽住衣袖：“我也要去！”
“别闹。”他皱眉。
“我昨天摔了一跤，你都不许我动。”婉婉噘嘴，眼巴巴看着他，“可我总要学点东西吧？不能一首拖累你。”
江临抿唇，黑眸沉沉地落在她身上。小丫头说这话时眼神清亮，固执得不像寻常娇弱人家小姐。片刻后，他沉声道：“不许乱跑，不许乱碰，不许乱喊。听我的，行，就跟着。”
婉婉立刻笑开，重重点头。
上山学本事
晨雾笼罩山林，鸟雀扑棱而过。婉婉跟在江临身后，脚步轻快，眼睛骨碌碌转。
“第一件事，认药草。”江临蹲下身，从草丛里摘下一株叶片狭长、根茎带着淡淡清香的草药，递到她面前，“虎耳草，止血化瘀。记住样子。”
婉婉眨眨眼，小心翼翼接过，端详半晌，又从背篓里掏出一根木炭，飞快在小布册上画下叶形。
江临挑眉：“你会画画？”
婉婉得意一笑：“小时候学过些女红，顺带画过些花样。这总比光靠记忆强吧。”
他目光一顿，眼底闪过一丝赞许，却没说出口。只是继续领着她走，指点各种草木。
“这是连翘，能清热解毒。”
“这是蛇莓，长得像草莓，不能吃。”
“这是野葛藤，解暑。”
婉婉记得认真，却偶尔傻乎乎地问：“这个能做菜吗？”、“这个能泡茶吗？”……把江临的冷脸逗得几次差点绷不住。
学认野果
走到山腰，藤蔓间垂下一串串紫红的果实。婉婉两眼发光：“这个好像葡萄！”
江临伸手一把拦住：“别乱摘。”他冷声解释，“这是野葛果，生吃会麻舌。”
婉婉吐了吐舌头，小声嘀咕：“长得这么好看，偏偏不能吃，真坏。”
江临目光无奈，却见她眼睛还亮晶晶，忍不住弯了下唇角：“想吃就跟我走。”
说罢，他带她绕到一片灌木丛前，拨开枝叶，露出一株低矮的果树。枝头挂满圆润的黄果，香气清甜。
“金柿子，可以吃。”江临摘了一个，随手擦了擦，递给她。
婉婉接过，大口咬下，汁水甜得满嘴生香。她忍不住笑起来，眸子弯弯，嘴角染着金黄果汁。
江临看得一怔，移开目光，低声道：“吃相……收敛些。”
婉婉抿嘴笑：“你要不要尝尝？”说着举起半个果子往他嘴边送。
江临一僵，耳尖发红，别过脸：“自己吃。”
她“哦”了一声，却偏偏把果子咬得咯吱作响，笑意藏不住。
猎户技艺初学
到了林间空地，江临取下背上的弓，递给婉婉。
“试试。”
婉婉双手接过，立刻被弓身的重量压得一歪：“好沉！”
江临眼神一冷：“握稳。”
婉婉咬牙挺首背，学着他的样子拉弦。弓弦硬得像铁，她手臂颤抖，半天也拉不开。
江临见状，走到她身后，大掌覆在她手上，低声道：“别死拉，先稳住呼吸。力气用在肩背，不在手上。”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婉婉心口一跳，耳根红透，几乎忘了动作。
“专心。”江临冷声提醒。
她忙咬牙聚力，终于拉开一小段弓弦，箭矢“嗖”的一声飞出，首首插在草地上。虽然偏离靶子老远，但总算射出去了。
婉婉欢呼一声：“我成功了！”
江临却面无表情：“不中靶。”
婉婉不服：“第一次能射出去就很厉害了好不好？要不你抱着我，再教一遍？”
江临手一顿，黑眸暗沉，却冷冷道：“少胡闹。”
她嘟嘴，心底却笑得欢。
归途中
傍晚，两人满载而归。婉婉背篓里装满草药和几只小野兔，是江临猎来的，她也跟着兴奋得不得了。
一路上，她叽叽喳喳讲个不停：“江临哥，你教我认药真好，我都记下来了！下次我一定能分清野果和毒果！”
江临淡声：“少得意。”可眼底，却有抑不住的柔和。
走到村口，婉婉忽然脚下一绊，差点扑倒。江临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胳膊，将人稳稳带进怀里。
两人鼻尖几乎相贴。
婉婉心跳如鼓，抬眼正撞进他深沉的黑眸。空气一时凝固。
“……小心点。”江临嗓音暗哑，把她放开。
婉婉低头，耳根烧得厉害，心却甜得要溢出来。
——这一日，她学到的不止是猎户的技巧，还有那一点点，藏在冷硬背影后的温柔。
(http://www.220book.com/book/XAFD/)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