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回在李大婶寿宴上巧妙回击张氏后，婉婉在村里渐渐有了几分立足之地。虽说还有人暗地里窃窃私语，但至少不再当面冷嘲热讽。
只是——这份安稳背后，却暗暗生了另一种滋味。
这天傍晚，江临照例从山上回来，背着一只野兔，肩头还搭着几株新鲜的野菜。婉婉早早在小院里等着，见他进门，立刻迎了上去。
“哎呀，今天收获真好！”她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看见了宝藏。
江临“嗯”了一声，把野兔递给她：“洗干净，炖汤。”
婉婉接过，低头一看，立刻皱起小鼻子：“这兔子毛茸茸的，血腥味还这么重……我……”
她话没说完，却抬起眼睛偷偷瞄他一眼，软声续道：“我不会弄嘛……江临哥，你教我，好不好？”
最后一句“江临哥”，拖得软软的，像是羽毛轻轻挠过耳尖。
江临脚步一顿，耳根顷刻泛红，咳了一声，别过脸去：“麻烦。”
“麻烦也要教嘛。”婉婉眨着眼睛，软声软气地粘着他，“要不然，你炖汤，我来尝味道？”
这话一出，连婉婉自己都忍不住笑起来。她是故意的，想看这冷硬猎户动摇的样子。
江临被她看得耳尖更红，冷冷瞪了她一眼：“少贫嘴。”
可到底还是蹲下身，把兔子放在木墩上，亲自示范起来。
“先割开，放血。别皱眉，这种事总得有人做。”他说着，手起刀落，动作利落。兔子毛皮剥下时，婉婉吓得连连后退，却还是忍着，把眼睛睁得大大的。
她不敢眨眼，只因他在眼前时，那股冷硬专注的气息，竟让她心口怦怦首跳。
“瞧好了。”江临低声说，手中动作稳健。阳光从小窗洒下，映得他眉目凌厉，线条分明，像一幅生动的山水画。
婉婉怔怔看了片刻，竟有些看呆了。
江临察觉到她的视线，抬眼与她对上。两人之间的空气，骤然凝滞。
婉婉心里一慌，忙咳了声，故作镇定地说：“你……你剥皮的样子，还挺帅的。”
话一出口，她立刻觉得自己说得太首白了，脸颊腾地烧红。
江临耳尖更红，偏过脸，冷声道：“专心点。”
可那一瞬，心头某根弦却悄然被拨动。
——他从来冷硬惯了，从没想过会有人盯着自己看，还说出这种话。
等到兔子收拾妥当，天色己晚。婉婉看着炖汤咕嘟咕嘟冒泡，忽然笑眯眯地开口：“江临哥，你说……我今天算不算学得还不错？”
江临淡声道：“恩。”
“那你要不要给我个奖励？”婉婉笑得狡黠，眼里波光流转，“比如……夸我一句？”
江临喉结一滚，心口乱撞，却还是强撑着冷硬：“……进步不少了。”
婉婉一怔，随即笑弯了眼。她知道，这己经是江临口中最温柔的评价了。
夜里，山风吹过小屋，兔肉香气溢满院子。婉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口怦怦作响。
——她忽然觉得，这山林日子虽苦，却因他在，格外甜。
而在不远处的地铺上，江临背对着她，眉头紧蹙，却怎么也睡不着。
那丫头一句“江临哥”，一句“奖励”，像小石子似的落进心湖，泛起层层涟漪。
他抬手按了按耳尖，低低叹息。
——似乎，这样下去，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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