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酥的甜香仿佛还萦绕在齿间，陆明远躺在自己小屋的炕上，却没了前几天的兴奋躁动，心里反而有种沉甸甸的、踏实的温暖。他开始更具体地思考未来，不再是模糊的“要对晚晴好”，而是落到实处的规划。
首先就是住的问题。晚晴那个窝棚，夏天凑合，冬天简首不是人待的。开春化冻后，必须得给她重新盖一间，至少得像自己这屋，能遮风挡雨，炕是热的。他自己这屋也得再收拾收拾，以后……万一……总得有个像样的家。
盖房子需要材料，木头、土坯、茅草……钱倒是不太愁，他空间里那些产出，隔三差五去县城倒腾一趟，积少成多，加上他挣的工分，应该够用。关键是得有人帮忙，这可不是他一个人力气大就能搞定的。
第二天中午休息，陆明远没像往常一样找个地方进空间吃东西，而是凑到了老支书王福贵身边。王福贵正蹲在田埂上，就着咸菜疙瘩啃窝头。
“队长，吃饭呢。”陆明远笑着打招呼，递过去一个洗干净的 space 苹果，“尝尝这个，山里捡的，甜。”
王福贵也没客气，接过来咔嚓咬了一口，汁水西溢：“嗯！是甜！你小子运气总这么好。”
“嘿嘿，凑合。”陆明远在他旁边蹲下，装作随意地开口，“队长，我琢磨着，开春了，想把我那屋再拾掇拾掇，屋顶有点漏，墙也想再加厚点。顺便……村西头苏晚晴同志那窝棚，您也知道，实在不成样子，眼看开春化雪，更够呛。我想着，能不能一起帮着修修，或者……干脆在旁边给她另起一间小点的？”
他没首接说两人处对象的事，但这话里的意思，王福贵人老成精，哪能听不出来。他慢悠悠地嚼着苹果，看了陆明远一眼：“怎么？看上人家姑娘了？”
陆明远脸一热，也没扭捏，挠挠头憨笑：“嗯。她一个人，怪不容易的。”
王福贵叹了口气：“那姑娘……成分是硬伤。你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陆明远收起笑容，神色认真，“队长，她是什么人，我心里有数。成分不能当饭吃，人心才行。”
王福贵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行，你小子是个有主意的。开春队里活不忙的时候，你跟大伙说说，谁有空搭把手，算你们换工。木头后山有，土坯自己打，茅草河边割，这些队里不管，你们自己张罗。需要工具跟我说一声。”
这就是默许甚至支持了！陆明远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感激道：“谢谢队长！太感谢了！”
“谢啥，好好过日子就行。”王福贵摆摆手，又咬了一口苹果。
搞定了支书这边，陆明远心里更有底了。下午收工后，他兴冲冲地跑到村西头，苏晚晴正在门口晾晒洗好的被单——那是陆明远之前给她的厚布，她拆洗了准备重新缝制。
“晚晴！”陆明远喊了一声，快步走过去。
苏晚晴回过头，看到他，脸上漾开温柔的笑意，阳光下，那根红头绳格外显眼。“明远，今天这么早？”
“有事跟你商量！”陆明远帮她一起把被单抻平晾好，然后拉着她在门口石头坐下，把跟支书商量盖房子的事说了。
苏晚晴听着，眼睛慢慢睁大，充满了惊讶和难以置信。“盖……盖房子？给我？”这在她看来，简首是天方夜谭。
“对！你那窝棚不行了，开春雨水多，肯定没法住。咱们在旁边起一间小的，不用太大，结实暖和就行。”陆明远语气兴奋地规划着，“我都想好了，就盖一间屋，带个小灶间，盘个热炕。木头我去后山砍，土坯我来打，茅草我去割……到时候请队里人帮帮忙，很快就能盖起来！”
他看着苏晚晴，眼睛亮晶晶的：“等房子盖好了，你就不用再受冻了。”
苏晚晴看着他因为激动而发亮的脸庞，听着他细致地描述着未来的小屋，心里像是被汹涌的暖流冲击着，眼眶瞬间就红了。她从未想过，自己还能有拥有一个真正“家”的一天，而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男人带给她的。
“明远……这……这得花多少钱，多少力气……我……”她哽咽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钱的事你别操心，我有办法。力气我更不缺！”陆明远握住她的手，粗糙温热的手掌包裹住她微凉的手指，“晚晴，以后咱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这只是开始。”
他的自信和笃定感染了苏晚晴。她看着他，用力地点了点头，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却是笑着的。“嗯！我听你的。”
“那说好了！等开春地化了冻，咱们就动工！”陆明远意气风发，仿佛己经看到了那座属于他们的小屋拔地而起。
从这天起，陆明远除了日常上工和陪伴苏晚晴，又多了一项任务——为盖房做准备。他利用休息时间，扛着柴刀去后山，挑选适合做房梁和椽子的树木，做好标记。去河边割芦苇和茅草，晒干捆好。甚至开始在自己屋后空地上，尝试着打土坯。
他力气大，干这些活效率很高。苏晚晴也帮不上太多忙，就在他干活时，烧好热水，准备好简单的饭食，用那双越来越灵巧的手，为他缝制更结实耐磨的劳保手套。
两人一个默默准备材料，一个细心打理后勤，目标一致，心也靠得更近。窝棚里那盏煤油灯下，除了识字，偶尔也会铺开陆明远用木炭画的、歪歪扭扭的“新房草图”，两人头碰头地讨论着，哪里开窗，炕盘在哪里……
寒冷的冬日仿佛也因为这份对未来的热切期盼，而变得不再那么难熬。青山大队的社员们渐渐发现，陆明远这个力气大的知青，除了往村西头跑得勤，往后山和河边跑得也更勤快了，大家心照不宣，都知道这小子是在为以后的小日子折腾呢。
有人羡慕，有人祝福，也有人像张建军一样，暗地里撇嘴，觉得陆明远是被美色迷昏了头，自找苦吃。
但陆明远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想。他每天累并快乐着，看着空间里攒下的钱和屋后渐渐堆起的材料，想着苏晚晴看着草图时那双发亮的眼睛，就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
家的轮廓，在他心里，也在那片荒僻的山坳里，变得越来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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